纵使一场大雪过后,寒风依然企图穿过门缝吹在屋内谈笑风生的人们的身上,炭火发出的热气和畅谈往事所带来的愉悦使得每一个人都不再惧怕寒冬。
在左媛和慕初阳进屋之时,引入眼帘的是屋内段云飞三人“发自内心的笑容”。
段云飞她们知晓慕初阳今日会来红鸾殿,便做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以防慕初阳多虑。
“在说些什么呢,你们一个个都笑得如此开怀。”
左媛径直走到段云飞身边坐下,并未注意到身后慕初阳向她的背影投来的愤恨地目光。
自从订亲一事成了以后,慕初阳忙于替慕王爷处理遗留江南水患官员贪污一事遗留下的一些琐碎后续,这一个月来,慕初阳念着在宫内的段云飞,但无奈实在是抽不出空进宫,距离上一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便也已整整一月有余。
慕初阳正想着在段云飞身边的空座上坐下,没想到却被左媛抢了个先,慕初阳实在是愤愤不已。
“哟,这不是我们的新郎官吗?”邬善见到慕初阳,打趣着他和段云飞,使得段云飞的脸一下羞得通红。
“行了,你就知道取笑我们。”
慕初阳说的是“我们”,
以往慕初阳也会这样说,但现在这个词的味道却与从前全然不同了,多了些甜蜜的味道,像蜂蜜一般。
赐婚之后,前来红鸾殿贺喜的人络绎不绝,从皇后云贵妃等后宫妃嫔到虽然嫉妒但按着礼数却不得不来贺喜的王子公主,再到段云飞的至亲威远将军夫人。
但不过只是在那段时间罢了,时间一过,来贺喜的人便少了,就连段云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原来自己与慕初阳之间订下了婚约。
这一下被邬善一提,段云飞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慕初阳未见到段云飞的日子里,也并未见过左媛和邬善,今日与左媛一同进宫,是往年的一个常例。
自从宇文帝为段云飞和慕初阳赐婚之后,邬善和左媛知道慕初阳忙着处理事务,便也未上慕王府叨扰,故贺喜一事生生拖到了现在。
今日一早,慕初阳去左相府接左媛一同进宫之时,左媛一见慕初阳便连道“恭喜”。
“初阳,恭喜你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其实这些话,早就该告诉你了,只不过我听说你近些日子很忙,便没有去慕王府找你,还希望你不要怪我的贺喜来的太晚。”
“你说的是哪里话,本就是因为
我太忙了,不然应该叫上你和邬善上玉翠楼好好喝一杯。之前那段日子里,还麻烦你和邬善在我和云飞之间周旋,如今婚事一定,我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这件婚事,你和邬善才是大功臣,是我该好好谢谢你们。”
段云飞不过才到及笄之年,宇文帝如今也舍不得早早将段云飞嫁出去,钦天监查看了近些年的黄历,最终段云飞和慕初阳的婚事定在了两年之后的春天。
之所以定在春天,除了春天有万物复苏之意,还因为段云飞的母妃端硕皇贵妃生在春天。
若能够在春天出嫁,也算是悼念了端硕皇贵妃,这是段云飞自己的意思,宇文帝和慕王府都同意了,便定了下来。
被左媛抢了位置的慕初阳无奈,只好在邬善身边坐下。
小阳为刚进来的慕初阳和左媛分别沏了杯茶,端至两人面前的桌面上,慕初阳和左媛都倒了声谢。
“慕小王爷,您喜欢的茶现在尚未泡好,您只好将就一下了。”
冬日里,泡好的茶容易凉,红鸾殿里也一向没有提前煮茶的习惯,慕初阳来的突然,小阳便只好将现有的茶沏给了慕初阳。
慕初阳虽是最爱普洱,但却不是非其不可
。
“没事的,本王不介意。”
这话一出,小阳也就放心了,便退了出去,命人煮一壶慕初阳最爱的普洱茶。
看到慕初阳在邬善身边坐下时,左媛才后知后觉到不对劲,这时候坐在段云飞身边的应该是慕初阳才对,都怪自己平日里习惯了,使得慕初阳错失了一个与段云飞邻座的好机会。
左媛向慕初阳投向带有歉意的目光,慕初阳察觉到以后,回了左媛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但内心里却是懊悔着自己先前若是抢先一步就好了。
“所以云飞和邬善,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呢,说出来让我和初阳也乐一乐啊。”
邬善便将刚才自己与段云飞“斤斤计较”的往事又说了一遍,将左媛和慕初阳逗笑了。
左媛和慕初阳也是知晓这件事的,只不过因为事不关己,便不会常常提起。
慕初阳捧腹大笑,是想起了当时被端硕皇贵妃责骂的段云飞跑来找自己,哭着对自己说,“初阳哥哥,云飞被母妃责骂了。”
段云飞低着头,脸上带着泪,满脸的委屈。
在慕初阳知道事情经过之后,抱住止不住哭泣的段云飞,轻声安慰着她,为了哄段云飞,慕初
阳甚至还取笑了邬善。
“云飞不哭了,邬善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小蜜蜂吗,现在邬善的头上一定缠着好多绷带,那他看上去一定很像马蜂窝对不对,那么小蜜蜂们就会喜欢邬善了,邬善到时候还得感谢云飞呢。”
年幼的段云飞听了慕初阳的话之后,立刻止住了眼泪,眼中满是好奇,询问慕初阳,“真的会是这样吗?邬善不会怪我?母妃说太医在给邬善包扎的时候,邬善一直在哭,因为很疼。是云飞将邬善弄疼的,都是云飞不对。”
当初的那些童言无忌,只有段云飞和慕初阳知晓,邬善并不知道在自己顶着一头绷带的时候,慕初阳还借此来哄段云飞。若是邬善知道这件事,兴许会与慕初阳打一架吧,当然了,兄弟之间的切磋罢了。
而左媛之所以笑,也正是因为当时头上包着满满当当绷带的邬善实在是太可爱了。邬善打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敦厚一些,缠着绷带之后,更是呆呆的,当时左媛见到邬善,还打量了邬善一圈。
“好了好了,往事不再提。”段云飞打住了众人的取笑,她可不愿再被慕初阳和左媛取笑一回,只不过她不知道她们取笑的是邬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