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段云飞不知道该怎么对左媛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或许因为她想的太多，所以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罢了，左媛见段云飞一直不开口，也不再逼迫她。
“先用膳吧，我给你时间整理一下你心里的想法，然后你再好好跟我说一说。”
这顿饭，或许是段云飞有生之年里吃的心情最复杂的一顿饭了，她机械性地拿起碗筷，夹菜，吃饭，可每一口都味同嚼蜡。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段云飞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也逃不过了。
左媛知道段云飞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一定没有整理好思绪，于是先开口命令除了小阳以外的宫女太监都出去。
宫女和太监们发觉了段云飞今日心情不好，于是默默离开了。
“云飞，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左媛说完，觉得这话说的似乎不对，又改口，“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负责，所以我也不会逼迫你。这样好不好，我问你，然后你回答我，不用你自己去想着怎么告诉我。你觉得如何？”
段云飞知道左媛是在体贴她，考虑着她目前的
心情，所以接受了左媛的提议，左右她现在的确也想不出该如何对左媛说。
见段云飞点了点头，左媛便开始了她的询问。
“你今日心情如此不好一定是为了初阳吧。我已经听小阳说了，今日初阳来了红鸾殿，对你表明了心意，云飞，你对初阳难道真的一点儿男女之情都没有吗？”
“左媛，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把初阳看作是兄长，正因为如此，我现在才如此自责。”
“自责？你在自责什么？是自责自己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还是自责当初你对修衡的感情在无意中伤害到了初阳？云飞，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是不害怕被伤害的，所以人们才会说喜欢一个人是这世界上最卑微的事情。正如你当初喜欢修衡时那样，哪怕修衡总是冷冰冰的对待你，你不也一直飞蛾扑火，万死不辞吗？我想初阳当时的心一定也是这样的吧。”
“可是，左媛，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初阳也是把我当作是妹妹看待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竟然伤害了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云飞，你不要再想什么伤害不伤害，公平不
公平的事了，感情本就是不公平的。哪怕是两情相悦的人，也会有一方牺牲的多，一方付出的多的，感情的天平是无法持平的。”
“可是……”
段云飞这样一个决绝果断的人，也逃不过感情这一关，这世上的人，不都是感情的玩物吗？
“没有什么可是的。初阳今日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我与母亲说起陛下给你议亲这件事时，母亲也提到了初阳。其实，除了你，每个人都知道初阳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只不过你一直没有发现罢了。你知道吗？慕王妃一直在给初阳寻一门亲事，这京都里凡是有些名望的女子，慕王妃在初阳面前都提了一遍，可是初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拒绝了，不过是为了你罢了。云飞，初阳等了你很多年了，我其实也希望你可以看看他对你的好，能够正视他对你的感情，不要一味逃避。”
“可是，我现在实在是接受不了，一个我从小当作兄长看待的人突然对我说起了感情，说要娶我为妻，这要我怎么接受呢？”
“我今日来，不是为初阳当说客的，我是为了你而来的。我这话也
并不是说我希望你接受初阳的提议，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初阳不是也说了嘛，他不着急。但是，云飞，陛下当初说要给你议亲时，你百般不乐意，原因之一是因为你现在还不想出嫁，还有一个原因不也是你怕嫁给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不喜欢的不能给你幸福的人吗？与其让你嫁给一个不能使你幸福，可能会处处约束你的人，我更情愿你嫁给初阳。”
左媛看一眼段云飞，心里只觉得有些叹息。
“但是，左媛，这不公平。凭什么因为他对我有情，他就要拿自己的婚事作为牺牲。慕府的将来都在他身上，婚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慕府的事，慕王爷和慕王妃难道能够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吗？就算我真的嫁给了初阳，你让我以后拿什么脸面面对慕王爷和慕王妃啊，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他们一直以来都那么疼爱我，可我……我却利用了初阳的终身幸福。”
左媛很心疼这样的段云飞，她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段云飞，就连宇文帝说起议亲的事，段云飞心里更多的也是气愤。
“云飞，你不要
陷入死胡同里。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嫁给了别人，难道初阳就会幸福了吗？如果初阳按着慕王爷和慕王妃的安排，娶了一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人，难道他的余生就会比跟你在一起快乐吗？不是得，云飞，你是初阳的快乐源泉，你明白吗？”
“可是我不爱他啊。”
“难道你的心里还装着修衡吗？”
段云飞没有想到左媛居然会提起修衡，但段云飞对修衡的确已经无意了。段云飞连忙否认，“当然没有啊，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早就想明白了，修衡与我之间是不可能的。”
左媛听到这样的回答，十分高兴，这就意味着慕初阳是有机会的。
“既然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修衡，那为何你不能试着培养与初阳之间的感情呢？如果你慢慢发现了初阳的好，慢慢接受了他对你的感情，那么到时你嫁给初阳，不是皆大欢喜吗？”
段云飞很犹豫，她是不喜欢修衡了，这没错，当时她能够慢慢接受一直以来看作是兄长的慕初阳吗？段云飞实在是不敢保证。如果不能的话，给慕初阳希望最后又抹杀了他的希望，那样才更伤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