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护心草吗?”
石天龙皱起眉头,看着宋凌然手里的灵草,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赵十八如果真的是化神期修为,怎么可能连一只驻守灵兽都打不过。”宋凌然不准备说出自己的猜测,只用另外的借口搪塞,“他在这里演了这么一场戏,说不定早就将护心草替换了。”
这话倒也没错。
石天龙信了。
宋凌然的视线从他和齐文博的身上掠过,确定两人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后,最后看向了莳辛。
后者从元婴期掉到炼气期,打击极大,压根没发现“赵月儿”的不对。
“凌然兄,我要让赵十八死。”莳辛的眼里充满血丝,恨意从凸出来的眼球中迸发而出,“他不死,难消我今日之仇!”
“莳辛,你冷静一点儿。”宋凌然沉声道,“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拿到真正的护心草,让庆丰仙尊痊愈。等他出关后,一定有办法能恢复你的修为!”
一句话,劝醒了莳辛。
是了。
他爹也是化神期的修士,又是莳家的家主,恢复他的修为不过是小事一桩!
狰狞的面容逐渐褪去,莳辛终于又恢复过来,只不过那张平日里意气风发、无比傲慢的俊脸仍是染上几分阴沉。
宋凌然见他冷静下来,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才发现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跟莳辛说了。依他现在的模样,指不定会破坏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离开此地,回到最初的驻扎点。
四家修士还待在原地休整等待,看到如此狼狈的四人,皆是大吃一惊。
“哥!凌然哥哥!你们遇到什么了?!”
早已从昏迷中醒来的莳卿震惊地扑到莳辛和宋凌然的身边,等她看清莳辛如今的修为,泪水先一步盈满眼眶:“哥,你的修为??”
莳辛痛苦地闭上眼:“我们遭受了赵十八的埋伏,他根本不是元婴晚期,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什么?!”
率先应声的是赵馨儿,她没看到赵十八回来,心里早已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等到刚凑过来听见这句话,更是大吃一惊。
“赵十八不是元婴晚期?”
莳辛冷冷地盯着她:“赵十八到底是什么修为,难道你们赵家不是最清楚的吗?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抢走莳家的地图,换走护心草、暗算我和凌然兄,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赵家指使的?”
一连串的指责,让赵馨儿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元婴期修为,难道还是化神期不成?”
这话一出,归来的四人都沉默下来。
这种近乎默认的反应,打得赵馨儿措手不及。
“不可能!”
“赵十八如果有化神期的修为,怎么可能还甘心做赵月儿的灵卫!”
难道还真的是因为那可笑的爱情?
这不可能!
但事实摆在眼前,莳家丢了地图和护心草,两个元婴期强者一废一伤。如果赵十八只是元婴期修为,怎么可能会让莳家吃这么大的亏!
赵馨儿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己的灵卫赵一。
后者也在看她,眼底也是不可置信。
但与此同时,他们俩的心底都涌起一股极其不妙的念头,先前在灵舟上的怀疑此刻再次升起——“赵十八”到底是不是真的赵十八?
那再反推呢?
跟在他身边的“赵月儿”到底是不是真的赵月儿?
一个是化神期灵卫,一个是伶牙俐齿的废物表妹......这一切没揭穿前,都那么地荒谬。
“有人混进了赵家。”赵馨儿顾不上其他,此刻只能先把黑锅甩出去,“赵家没有化神期修为的灵卫,一定是其他人假扮赵家人混了进来!”
这话,其他人是信的。
赵家没有必要和莳家撕破脸,很可能是有人借着这次秘境混进了赵家!
那这两人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团迷雾遮在所有人的面前,唯一知道真相只有宋凌然,他从赵馨儿的否定里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十八、赵月儿就是魔尊和莳桐!
魔尊抢走护心草,目的就是为了让庆丰仙尊得不到治愈。
但......这种无路可走的绝境里,出现了莳桐这个漏洞。魔尊绝对想不到,他带在身边的女人,早已与自己吃下同一对七情丹!
或许是宋凌然的脸色太过奇怪,一直注意着他的莳卿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凌然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宋凌然低头,目光落在女修柔美的脸蛋上,心里划过一丝愧意。
他爱得明明是莳卿,却将一生只能吃一次的七情丹用在莳桐的身上。后面为了得到护心草,少不了还要与那个叛徒虚与委蛇。
这种近乎背叛的行为,宋凌然没法告诉莳卿。
但......她应该能够理解的吧?他抢回护心草,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治疗她的养父庆丰仙尊。
“卿卿,等仙尊出关后,我们就请他见证,定下你我的道侣身份可好?”
莳卿没料到他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心里瞬间升起一股甜蜜。
“嗯,都听你的!”
宋凌然摸了摸她的头,脸上还带着足以迷惑绝大部分女修的宠溺笑容。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
“魔尊哥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呀?要不要提前布置点什么让莳家那几个煞笔吃吃亏?”
莳桐好不容易忍下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迫切地想要干点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
在她看来,都是因为太闲了,原主的残念才老是影响她。
幽暨瞥了她一眼:“你好像比本尊还积极?”
莳桐娇羞:“一切都是为了哥哥的事业,修真界各大家族靠着抱团垄断修炼资源,我们魔族就是要打破这一切,还修真界一个美好的未来!”
幽暨:......
他们是魔族,目标就是搞垮修真界,怎么就被她说得如此光伟正?
“够了。”
“不如先提高一下你那可怜的修为,否则说出去都是丢魔族的脸。”
莳桐打起精神来,主动抓住魔尊的大手,将其贴到自己的小腹上。
“魔尊哥哥,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幽暨没料到她如此大胆,但看这凡女如此正派、一点儿歪念都没有,不由得拉回自己漂远的思绪。
“嗯?”
魔尊皱起眉头,仔细地感受着她丹田里的灵魔力。
“怎么了怎么了?”
幽暨收回手,眼色古怪地看着她:“你哪里有修为?分明只有一团不可再生、用完即无的不明能量。”
什么意思?
莳桐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把这团灵魔力打完了,它就没了?我又变成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了?”
这合理吗?!
幽暨的心情也很复杂,每当他以为这凡女运气很好时、总会突然再来一个转折。
“没错。”
“你的体质虽然能够留住混合在一起的灵魔力,但没法形成再生的修炼根基,只能通过不断地喂养灵力和魔力,借着这股力量攻击他人。”
莳桐懂了,她两眼放空:“也就是说,我这个身体就是个容器呗,用完了还要重新装气。”
那不就是个天然气罐子吗!
“这可是好事。”
“这怎么能是好事??”
幽暨的笑容意味深长:“你不用受修炼之苦,只需要不断地吸纳灵力和魔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莳桐,换句话说。”魔尊挑起她的下巴,笃定地盯着她,“你离不开本尊,只有本尊能给你提供这么庞大的魔力。”
明明是一句威胁,被他禁锢住的凡女竟然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领导、哦不魔尊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莳桐伸手就搂住魔尊的脖子:“要不哥哥你还是要了我吧!”
不然平白无故给她这么多的好处,她也不安心啊!
一而再再而三地表露色心,只会被冷酷的魔尊重重地推开。
这个男人就像是个不为女色所动的杀神,对莳桐的凡肤俗体弃之如履。
“本尊再说一次,莫要将你在凡间学到的勾栏招数用在本尊的身上。”
勾栏?
哈!狗男人真是不识好歹!
莳桐气鼓鼓地从地上站起来,理直气壮地伸出手:“行,给我魔气。”
幽暨眯起眼睛:“这就是你求本尊的态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是不想给就直说!”
话音刚落,一只冷冰冰的手掌就贴上了她的小腹。
庞大的魔气疯狂地涌入丹田,撑满了所有角落。
或许是体质的问题,这股盈满全身的能量使得莳桐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面上也带出几分迷离的享受。
“嗯啊~”
幽暨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浪荡的凡女!
魔族何曾有过这样的风气!
他盯着莳桐的脸多看一秒,就迅速地移开视线。
可那凡女却得寸进尺,竟还用一种欲求不满的眼神盯着他,毫不满足地扯着他的袖子:“魔尊哥哥,再多给点嘛,摩多摩多~”
“够了!”
幽暨烫手地收回魔气,视线怎么都不愿落在莳桐的身上。
“你丹田里的灵魔力足够从金丹期修士的手里安然逃脱。魔气灌入太多、没有足够的灵力混合,只会漏掉。”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莳桐连忙拉住他:“魔尊哥哥,你要去哪?”
幽暨下意识回头,当即对上一张尤带餍足的粉面:“......去寻些灵草灵宝,以免本尊的魔气白白浪费。”
“把坐骑留给你,莫要拉拉扯扯!”
此地氛围太过奇怪,他一秒也不想多待。
还没等莳桐答应,就消失在原地。
莳桐:......
莳桐:真是雷厉风行啊!
还是修真界好,都是领导干活、下属只用拍拍马屁,连潜规则都不用搞。
莳桐美滋滋地躺到火烈鸟的身上,刚准备来一场小憩,心脏就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方才被压下的冲动卷土重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找宋凌然,待在他的身边!
空无一人、只有一鸟的旷野里,女修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不受控制地站起身。
朝着一个方向僵硬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