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乍现,一道灵力径直冲莳桐攻来。
其中所蕴含的威力不容小觑,就连魔尊也正视三分。
他看了一眼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躲闪的莳桐,挑了挑眉。
倘若是这对父女演的一出戏,那么庆丰老贼的攻击未免太狠毒,丝毫不留情面。
心念只是一闪,魔尊冷笑一声,揪住莳桐的衣领,拎着她跳回到火烈鸟的背上。
被躲开的那道灵力失去目标,轰地撞上身后的悬崖,将山石炸开一个大洞。
魔尊收回视线,刚要开口嘲讽,身旁就爆发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
“爹!!!”
“原来你能冲破封印啊!”
莳桐的哭声响彻云霄。
“方才我差点被扔下悬崖,你还说是你无能、是我运气不好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
“可你这么轻易就能恢复灵力,还有力气准备杀我,原来只是你不想救我罢了!”
“如果你当初抛弃我娘,二十年后又把我带回来补偿的心意是假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女孩声声泣血,悲恸至极。
正道众人闻言后议论纷纷,八卦好奇质疑的目光轮番扫过庆丰仙尊。
“你这个孽女,闭嘴!”庆丰仙尊的老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恼羞成怒地挥起武器,“伶牙俐齿,果真和你的娘一样粗鄙!”
老头轻易就被激怒,全程都没劳动魔尊出口。
原来看别人让庆丰老贼吃瘪,是这般畅快的一件事!
魔尊仰天大笑一声:“庆丰老贼,若论不要脸的功夫,你可比本尊厉害多了!”
面对他的嘲讽,庆丰仙尊仿佛是怒到极致,更不愿再多说。
刚才强行突破封印造成的暗伤,还挤压在丹田里,要不是这个魔头的阴谋,他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孽女什么时候都能教训,他现在只想让这个魔头也感受一遍自己的痛苦。
“魔头,拿命来!”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鸟背上的男人收起笑,漫不经心地拍了拍火烈鸟。
作为一只和魔头同流合污的魔鸟,它是懂什么叫做卑鄙无耻的。
在庆丰老头攻来之时,它一边“嘎嘎”笑一边晃动自己的左爪。
那上面站着莳卿,她脸色苍白地趴在鸟的脚掌上,压根没料到这个变化。
“爹!”
魔尊紧盯着庆丰老贼,如愿地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担忧。
他的想法即是火烈鸟的想法。
下一秒,鸟爪松开,莳卿像一个失重的秤砣一样,疾速地下坠。
“爹!救救我!”
“父亲,快救卿卿!”
“师伯,救卿卿要紧!”
三声呐喊同时响起,庆丰仙尊的瞳孔一缩,只犹豫了一息,就毫不犹豫地改变想法,朝着莳卿坠落的方向疾行。
魔尊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庆丰老贼,这可是你把弱点送到了本尊面前。”
他低喃一句,随后扬起手、汹涌的魔气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化作一支火羽箭的虚影。
箭支蓄势待发,在老头即将抓住莳卿的前一刻,红黑色的魔气划破虚空、穿透时空一般转瞬来到庆丰仙尊的背后。
“爹,快躲开!”
莳卿惊恐地大喊,然而刚受了内伤的庆丰仙尊根本躲避不了,只来得及将最心疼的干女儿挥开。
莳卿的坠落速度加快,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箭支从背后穿透庆丰仙尊的身体。
最敬仰的父亲从口中喷射出一股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不!”
“父亲!”
“卿卿!”
悬崖边,扑腾跳下两个黑炭一样的男人。
正是莳辛、宋凌然二人。
他们刚恢复灵力,虽然扑灭了身上的魔火,却没法迅速治愈伤势。
一个瘸着腿、一个驮着背,狼狈地朝着坠落的莳卿和庆丰仙尊追去。
这一幕,着实是好看又好笑。
莳桐原本以为自己会狠狠出口恶气、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但原主留下的酸涩和不甘却占据了上风,眼睛不受控制地模糊湿润起来。
先前原主要坠崖,亲人和未婚夫都假惺惺地袖手旁观;轮到莳卿,反而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救她。
多么讽刺!
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肆意的笑声打断了原主残余的心伤。
笑声是魔尊发出来的,他看到仇敌失势、心情大好,当即抓住莳卿、驱使火烈鸟向天边飞去。
“今日的招待,本尊很是尽兴!”
“庆丰老贼,留你一条狗命,本尊下次再来!”
什么?
下次再来?!
莳桐瞬间急了。
她立马抓住男人的衣袖,迫使男人低下头看她。
魔尊垂眼,只看到女孩湿润的眼角,以及一副急切的模样。
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他挑了挑眉,不用想都知道她很可能已经心软,正急着向他求情。
懒得听这种话,男人抬起手,干脆利落地给她的颈后来了一掌。
莳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陷入了昏迷。
失去意识前,脑海里最后一道声音仍然在不懈地呐喊,恨不得摇着魔尊的头疯狂灌输。
——什么下一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下去补刀,赶紧下去补刀哇!
只可惜没人听到她的心声。
火烈鸟扇动着翅膀,载着两个人,疾速地消失在天际。
.
魔头和魔鸟离开后,封灵崖重归寂静,一众正派修真人士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主要是方才的那一幕太过震撼:
莳辛和宋凌然这两个修真界的奇才,竟比不过一介女子,被一招重创!
堂堂庆丰仙尊、修真界大能之一,竟被魔头一箭重伤,甚至坠落崖底!
难不成魔族的实力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
就在众人惊诧深思之际,封灵崖下方终于有了动静。
最先飞上来的是宋凌然,他抱着莳卿,焦急又担忧地检查着她的伤势。
“卿卿,你没事吧?”
莳卿虚弱一笑:“我没事。”
她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倒是父亲,被我连累至此,早知当初,我就不该出这趟门......”
“这不是你的错!”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莳辛搀扶着重伤昏迷的庆丰仙尊回到崖边,“要不是莳桐跟魔头勾结在一起,你我四人便不会遭此磨难,父亲更不会身受重伤!”
他眼里的怒火旺盛,像是恨极了莳桐、自己的亲妹妹。
“哥,不是这样的,都怪我......”
“卿卿,你别再为她辩驳了!是莳桐自甘下贱,为了跟魔头勾结在一起,不惜伤害血肉至亲!”
“正道诸位都能作证!”
莳辛的一番话,将莳桐彻底钉死在正道的羞辱柱上。
罕见地,宋凌然没有附和。
他盯着魔头消失的方向,眼神几度闪烁,最终下定决心、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枚丹药。
一直阴着脸的莳辛看到它,顿时皱起眉头:“七情丹?你拿它干什么?”
“当日师伯为我订婚,将七情丹分为雌雄双丹。我本就对莳桐无意,便将雄丹藏起、任由她吃下雌丹。”
宋凌然冷着脸,他只想跟卿卿长相厮守,却没料到莳桐这个女人竟然狠心到能够手刃至亲。
眼下她跟着魔头离开,日后很可能还会回来报复!
思及此,他毫不犹豫地吞下雄丹。
“凌然兄!”莳辛大惊,“七情丹皆是道侣服用,它强行绑定双方的生死,你和莳桐绑在一起、又将卿卿置于何地?”
宋凌然歉疚地看向莳卿,后者已经红了眼。
“凌然师兄......”
“卿卿!我向你保证,七情丹绝不会阻碍你我之间的情意!”
“我吞下它,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监视莳桐!”
众所皆知,七情丹的雌丹拥有者,天然地服从于雄丹拥有者。
丹药既是师伯赠与,他就必须借助它护住众人的安全。
倘若莳桐敢来报复,他一定会让她乖乖地回到莳家,由师伯亲手了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