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斯为什么要假装是自己的奴隶呢?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有这个必要吗?
池晓觉得用完他所有的脑细胞都想不明白这件事,如果去问阿尔托斯的话,他会回答吗?
奥利维亚说起这个就十分懊悔,那天她竟然被阿尔托斯给吓唬住了,脑子一抽就跑去酒馆喝闷酒,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拉着自己这个傻孩子一起走的。
“安迪……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逃跑了。”奥利维亚抹干净眼泪,她还有一点老阿尔托斯讨她欢心的首饰,等出了王城到了郊区,就把那些变卖掉,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池晓刚把刚才解决不了的问题放到一边,听了奥利维亚的话更疑惑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们不杀阿尔托斯了吗?”昨天晚上奥利维亚明明说了这件事,为什么今天又想逃跑了呢?
池晓微微撇过头去,看了眼屋子里餐厅的方位。
池晓的瞳孔是很淡的灰棕色,配上他不健康的白肌,常常会让他看上去有一种易碎感,瓷娃娃一样,只适合摆着,不能碰也不能靠太近。
池晓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自从知道自己不擅长后,池晓干脆地放弃了表示。此时池晓面无表情的逆着光站在奥利维亚面前,奥利维亚竟从脊背根处出冒出了一阵寒意。
阴影这时候似乎怜爱上了池晓的眼睛,将其染成了深沉的颜色,池晓就用这双眼睛对上了奥利维亚:“你不是买好药了吗?”
“我……”奥利维亚她是记得的,可那时她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人醉酒时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她只是说说而已!
池晓看奥利维亚支支吾吾的,耐心的等着奥利维亚布置下一步计划。先前奥利维亚的一系列表现让池晓以为这是固定的剧情,就像他和奥利维亚最后会在郊外被山贼抓走一样,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
池晓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被池晓盯着,奥利维亚连一句自我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现在说她只是在药局定了迷药,想要以防万一有了要跑路的情况,再说,压根没有想过其他的,就算是下药这个事也是因为安迪说了不想再穿女装了才萌发出来的想法。
“安、安迪,我只是说着玩的……”奥利维亚自知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没有让孩子有富裕的生活,还母子一起走上行骗的道路,她愿意用更多的努力去填补孩子缺失的爱,但不能和他一起走进深渊,奥利维亚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奥利维亚眼前只有两条路,逃跑和自首,“财务馆那里肯定已经开始进行流程,没过多久阿尔托斯就会拿到全部遗产了……”
如果安迪的身份没有暴露,奥利维亚还可以舔着脸皮继续呆在阿尔托斯家,一个继母一个继姐,任谁都不会亏待手无寸铁之力的女人,可阿尔托斯已经知道了秘密,奥利维亚不信阿尔托斯不会追究,她很明白男人之间的敌意有多大,她不信阿尔托斯会不计前嫌。
奥利维亚还认为,阿尔托斯搞这一处奴隶戏码就是为了把他们母子推上风口浪尖。
快看看啊,两个平民竟然把贵族大人当做奴隶使唤!奥利维亚幻想出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就浑身颤抖!
绝望之际,奥利维亚听见池晓问:“为什么不试试呢?”
池晓只是单纯地在提问,还在奇怪为什么奥利维亚会突然变卦。
池晓举着勺子,见奥利维亚久久都不讲话,又呆了一会儿,确定奥利维亚没有别的事了,转身进了屋内,他还打算去把剩下的米糊吃完。
到了餐厅时,阿尔托斯已经重新热好米糊,在等着池晓了,他还是托着下巴,和池晓离开前没有区别。
池晓看到阿尔托斯的脸,忽然想到了盒子还没有打开,里面可能有珠宝,奥利维亚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要是阿尔托斯同意的话,池晓想把老阿尔托斯的遗物给奥利维亚。
池晓又去了楼上,他记得睡前看到盒子被阿尔托斯放到桌上了,阿尔托斯跟着池晓的步伐往楼上走,倒是省了池晓抱着盒子再下楼。
“可以打开吗?”池晓问,“我想看里面的东西。”
阿尔托斯还是那个回答,可以,但池晓得站的远一点。
池晓听话地站在阿尔托斯身后,想着阿尔托斯这一次会用什么样的魔法。
只见阿尔托斯抬起右手,用掌心对准盒子,往下一拍——盒子就碎了。
很简单粗暴地使用蛮力解决了没有锁的问题,还期待着看魔法的池晓微微失落。
盒子里就如阿尔托斯说的那样,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兴趣的东西,阿尔托斯拨开碎片,拿出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柄刀刃锈迹斑驳的匕首,复杂的浮雕被锈铁层层围住,握柄用着快烂掉的绷带缠裹,可以依稀从几个还没被侵蚀的小块区域中想象匕首刚被打造出来时的精美。
“这是什么?”池晓从阿尔托斯背后探出头,看样子这是留给阿尔托斯的东西,不能向他要了,池晓有点遗憾。
阿尔托斯把匕首放在指间,转了一个圈:“可以杀死任何生物的匕首。”
那没什么用。池晓收了目光,对这个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阿尔托斯却把匕首递给池晓看:“据说是神打造的匕首,连神话生物都能杀死,比如说龙。”
“龙的恢复能力很快,就算是致命伤,只要有一根血管连着就不会死去,但有了这根匕首后就不一样了,”阿尔托斯挑眉,继续科普,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只要在龙的心脏位置刺进去,就算有再强的恢复能力也无济于事。”
池晓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个匕首很厉害了,专心想着怎么能让奥利维亚打起精神。
池晓知道是自己惹奥利维亚不开心了,他得对这件事负责。
阿尔托斯虽说过池晓可能会对这东西不感兴趣的话,可真看到池晓不为所动的模样,心却愈来愈痒。看出了池晓的注意力在别的事情上,快要晋升为小动物学家的阿尔托斯自然知道,小动物是单线程,不大的脑袋里只能塞下一件事情,恐怕都没怎么听进去自己说的话。
阿尔托斯只好自己收起匕首,他也不想要这个东西,可池晓不要的话,他只能自己收着。
阿尔托斯作为优秀的奴隶总是会第一时间帮“主人”解决困难,池晓好几次问起奢侈品相关的东西,不用想就知道是替奥利维亚问的,阿尔托斯先前全装作没有听到或是糊弄了过去,但也不想看池晓因为这种小事情烦恼。
“听说城南的商馆之前与邻国贸易了许多宝石,那里或许有奥利维亚喜欢的,”阿尔托斯说:“下午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就算去了,池晓也没有钱。
池晓更失落了,看阿尔托斯的眼神里带了怨念。
阿尔托斯不是他的奴隶,事情又变得麻烦起来了……因为阿尔托斯说过不会拒绝池晓说的任何事情,池晓还想过,能不能问阿尔托斯给奥利维亚一小部分遗产。
奥利维亚说了一堆,池晓听清楚了一点——阿尔托斯实际上不需要帮他做这做那,也不是一定要按池晓说的做。
等系统回来还得和系统说一下这件事……好复杂……所有事情一下突然之间变得好复杂。
池晓想得越多脑袋越空,一件件事情全被“想睡觉、想躺着”几个字替换,令他头痛不已。
恍惚间,后颈传来了温热的、带了粗糙的感触,阿尔托斯不知不觉把池晓领到了床边。
“慢慢想。”
池晓顺着阿尔托斯的力道顺势坐下,空白一片的脑海中冒出了全新的问题:“为什么要抓我的脖子?”
一般不是牵手或者拉衣服吗?
“嗯?你是说后颈吗?”阿尔托斯稍稍用力按了一下池晓的后颈,引得池晓微颤,笑着说:“这里很脆弱,抓住这里会很容易让小动物警觉,不是吗?”
不仅脆弱还很致命,只要被控制住后颈基本就等于成为了盘中餐点,会放弃抵抗也都是对命运的妥协,看上去小动物对这一点还不是很了解。
是吗?池晓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头。
“你在苦恼什么?”阿尔托斯询问道,想替池晓解决。
池晓闭紧嘴巴,就算是他也知道那些事情很多都是不能告诉阿尔托斯的。
这样坚决的模样可真少见,阿尔托斯有了新的发现,于是换了一种问法。
“是奥利维亚的事吗?”
池晓点头。
“你想送给她宝石或者是丝绸吗?我记得奥利维亚也很喜欢昂贵的蕾丝。”
池晓有想过,主要是希望能做点什么让奥利维亚开心。
“那下午去南商馆给奥利维亚挑一件,钱的事情我来解决,这样可以吗?”阿尔托斯大约能猜到池晓的犹豫,以为这样就好了。
没想到池晓却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奴隶,不可以让你来。”
池晓一直以来都以为宠物和奴隶是一样的,可听了奥利维亚的话后,或许奴隶和宠物不太一样。
阿尔托斯也不能和去哪里划等号了,池晓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去哪里在一起,但阿尔托斯不行。
阿尔托斯这下子是真的吃惊了,他没有想到脑容量这么小的动物竟然会在意这些,阿尔托斯意识到,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在池晓心里奥利维亚比他更重要。
阿尔托斯勾起嘴角,笑容符合王城社交礼仪的标准。
“我当然是哥哥的奴隶了,”阿尔托斯摊开手,示意池晓把手放上来:“我们签订过契约了,不是吗?”
阿尔托斯把池晓的手带到自己的胸口,目光直直与池晓对视:“你忘了吗?我发过誓的,一枚金币换我的服从,魔法师的誓言都有魔力,一旦说出口就不会再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