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筵皱了皱眉, “你刚才说什?” 苏阑不怎敢再说第二遍,尽管她离开沈筵已有五年多,但骨子里对他的顺从听话, 好像到了今天也怎变过。 悲哀的事, 她再怎回避, 想不承认也无法。 她低头绞着手指,“什好说的, 我先回了,今天算我欠你。” 在苏阑转身时,沈筵忽然吼:“你敢再往前走一步!” 她冷不防被他一呵斥,吓得指尖都颤了颤,苏阑含了一包泪花回过头,面上大有委屈之意, “你凶什凶呀?” 美人落泪总是叫人生怜的。何况是他的心尖子, 沈筵的火气顿时偃了大半, 语调也柔缓了下来, “不是要凶你, 我是在教你以后......” 但苏阑的倔劲儿已经上来了, 她根本不想听他把话说完, 匆匆打断他:“我们两有什以后?我求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好吗?我和你不是一路的。” 她回国之后,要对他百般躲避,再来是横眉竖眼,到了会儿, 才有点子要袒露心声的意思了。 沈筵笑了一声, 是那副平和镇定的表情, 他换了坐姿,像是准备和她长谈的样子, 他说:“你接着说。” 苏阑反问,“我刚才说的你听见?” 沈筵竟能玩笑一句:“上年纪了,记性也大不如以前。” “我说,你和他们也什区别,甚至我都觉得,袁正安比你要痛快多了,他不像你那虚伪,他至少把当情人事儿摊在明面上说,你呢?五年前明明都有未婚妻了不是吗?想方设法瞒人,那眼睁睁的着,叫我顶着一小三儿的名头招摇过市!” 苏阑毫不遮掩的,一气儿把话都说了出来。 四合院里的空气似凝固了般的安静。 半晌,沈筵把烟点上了,他抽了两口,路过阵风,又被吹得低咳起来,他抬头她,“说完了?” 他淡漠的薄唇紧抿成条线,苏阑知,是沈筵动了大气的前兆。 但她到会儿反倒不怕他了,“我最讨厌的人是你,沈筵。” 沈筵掐了烟,“小姑娘讨厌我?嗯?真狼心狗肺啊,阑阑。” 苏阑的指甲嵌入掌心,她用尽了全力,也份外的疼些,她逼着自己对他说,“对,我是讨厌你,讨厌你让我声名扫地,叫我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讨厌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根本用不着你管我。” 沈筵笑着摇了摇头,“连情况都搞不清,跟着人家吃饭,你不是孩子是什?是完人呐你?” 苏阑待要辩,“我那是......” 话说完,被沈筵截住了话头,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再说,待在我身边,委屈你什了?” 沈筵斟酌再三,是将她定义成一只笼中雀,更不敢说是情人或者小三儿,苏阑她能在言语上折辱自己,但他却做不到。 他从一开始遇着她,到后来悉心照料,是打算了要给她名的,只不过苏阑行事太急,等到他掌控全局的时候,她已经远渡重洋走了。 苏阑承想他会说直白。确,给他沈公子做妾室,也一堆人削尖了脑袋往上凑,要他是否给脸,但里绝不会有她什事儿。 她淌眼抹泪地抽笑了一声,“说,我得下跪拜谢您青眼了。” 沈筵站起身来,他笑,带了些痞劲儿,“论理正该如此。” 苏阑被高大的身影覆住,她在阴影里抬起头,沈筵竟意外得眉清目朗。 她不是他的对手,好赖话说了整整一车,把自己都说哭了,但沈筵是德行。 他的修在太深厚,算苏阑再怎摸爬滚打十辈子,在他面前也立不起来。 苏阑忽然觉得意思,正欲伸手揩泪,却被沈筵捉住了手腕,他取出手帕来,轻缓地擦着她的眼睫,柔声:“说不是小孩子,你骂了人,自己倒先哭上了。” 她微微侧头,“我用不着你可怜。” 沈筵被她气笑,“我给你擦泪花儿是可怜你?几年在国外读了那些,怎越来越难伺候了呢?” 苏阑是气得发怔,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我说了我讨厌你,你离我远一点儿。” 沈筵纹丝未动,他一辈子也耐心过,苏阑闹到会儿,已让他头疼的不可开交。 “我你苏阑张嘴,是说不出好话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捏住苏阑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倔强又清澈的神情,真不知是该骂她固执是疼她清高,沈筵忍了一晚上的燥意全涌了上来,对着唇吻了下。 沈筵吻得很凶。 苏阑开始紧咬牙关不肯松,后来尽数被他撬开,带着浓重的烟草香,深而有力地和她搅弄在一起。 最后她连勉强站稳的力气也了,整人被沈筵紧抱着,他将她放到了石桌上,凉气儿一下子腿根传到了天灵盖。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阑抖了一抖,慌乱地搂住沈筵的脖子,不让他再乱动,“不要,是别人的地方。” 沈筵轻喘着,才要解皮带的手顿住,他笑了笑,“是你的地方,阑阑。” 苏阑有听明白,她趁机跳下桌子,抚平了裙面问:“你在说些什呀?” 沈筵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所以说你什都不知。” 不知他五年怎殚精竭虑地走来,不知他了退门板上钉钉的婚事和老爷子、跟郑家闹到了何种地步,不知他赌上了什给她一未来。 苏阑回了他句,“我应该知?” 沈筵漆黑的眼底泛起寒意,“阑阑,做人不能良心。” 史秘已到院前,小心翼翼地叩门,“董事长,您父亲让您过一趟。” 沈筵点头,“让司机送她回。” 苏阑在院子里怔忡站了半晌,沈筵临前投给她的那记目光叫她心头来由地一颤,他说那句你什都不知的时候,她明从他墨色的瞳仁里瞧出了几手足无措的惘然,像是大男孩才会有的伤心。 直到赵师傅在门口摁喇叭,她才回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坐上车。 “闺女你回国了?一切都好吧?” 赵师傅曾给她开了一年多的车,对苏阑的事情算清楚,也一直都是把她当女儿待的。 苏阑“哎”了一声,“好,您女儿都高考完了吧?我走那年她才读初中。” 赵师傅摆了摆手,“别提了,她一点不听话,读高中的时候跟人谈恋爱,念完弄出孩子,现在打工了。” 苏阑沉默了一会儿,她并不擅长说一些假意安慰的客套话,索性三缄其口,再说人生际遇高低起伏,她又有什资格评判别人选择走哪条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师傅转过一路口,“你现在又跟沈先生了?” 算上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仔细听不难发现,所有人对她和沈筵的关系,都是下的定义。 问题对苏阑来说,完全超纲了,比上一要更难答。 连她也不知,自己如今又同人搅和在一起,算怎意思。 苏阑忽然不想回家了,带着一脑门子的官司进家门,免不了要被问东问的,再不然是催着她相对象。 苏阑把头抵在车窗上,“麻烦您,送我林小姐那儿。” 从前晚局子里出来她了林静训的消息,也不知她怎样了,苏阑自己也喝了不少,只记得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李之舟的声音。 林静训家关门,玄关处多出一双男士皮鞋,她换了拖鞋进。 才刚走到客厅,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咣五四的声音,她探过一瞧,林静训手里拿着打火机,一边要拔开天然气的阀门。 她惨白着一张脸,“林翊然,咱俩同归于尽吧。” 林翊然用力掰开她的手,“听话,你不要碰些东!” 苏阑趁林静训注意,从后面抢下了打火机。 林翊然松了口气望她一眼,苏阑却挑了冰冷如霜刀的眼风给他,天知她有多憎恶人。 她把林静训扶到椅子上,一下下给她整理着头发,“你是不是病了?走,我带你。” 林静训眼神空绝地摇着头,“我有病,苏阑,我要疯了。” 林翊然关好阀门走出来,“不要以你装疯傻,能把和李之舟那点子事儿遮过,前晚他到底干什了!” 苏阑忍不住回:“你是她什人呐?她干了什要跟你报禀?你用不用栓着她!” “你比五年前更厉害了,苏阑,张嘴爱逞能,”林翊然轻蔑地笑了一声,可眼中的狠戾丝毫未退,“仗着老沈疼你,给你轻狂的都不知自己是谁了,你算他妈什东?” 是他们帮公子哥儿的真面目。 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凡世上所有对他们来说皆如探囊取物,有权势伸不到的角落。 所以沈筵的好涵养才总像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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