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山抱水的村庄在挥洒的日光下若隐若现。
道路上的黄土被血染成黑红,本该祥和的村庄却成为了另类的屠宰厂。
“膨!”在沉重的倒地声中,最后一个男人还上着瞳孔倒下,身后面无表情的庄稼汉从头上拽下头巾擦拭刀上粘稠的血液。
“人都干净了”一老太搀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幽暗的小巷里折出,一只手还拎着只小巧的竹篮。
“少了个女的。”汉子憨厚的搔了搔头,冲老太裂嘴笑了一下,接过老太递过来篮子,从里边摸出把闪着寒光的菜刀。
“这下村里能好好供奉了。”汉子高举的菜刀猛的劈向死去男子的身躯,刀刃没入躯体,迸溅的血液糊了汉子一脸。
汉子就这样保持着憨厚的微笑,用手里的刀具将男尸一点点肢解。
看汉子差不多完事了,老太轻呵:“把村里人叫来收拾。”
汉子应和一声,起身和老太拐入巷子里,脚步逐渐远去。
树上茂密叶子中哆哆嗦嗦隐藏自己的女人终于呼出一口气,她侧耳倾听一会,确定没人后,抱住树干小心的溜下树。
树下躺着七零八落的男尸让女人直犯恶心,女人深吸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准备转身离开。
一转头,汉子沾血的脸憨笑着出现在女子不断瞪大的眼中,双手高高的举起菜刀,在女人放大的瞳孔中,刀落下了。
激烈的阳光刺的赵璟双眼生疼,他轻揉凸凸跳的太阳穴,缓缓睁开眼。
光亮后映入眼帘的世界瞬间打破了赵璟一直以来所奉信的科学。
赵璟条件反射猛然弹起,却拉扯到身体的痛处,整个人又疼得像虾米一样缩起来。
在宿舍被雷劈晕本应在宿舍或者医院醒来的赵璟莫名出现在一座小山坡上,地上丝丝泛黄的草,空气中蔓延着的泥土味,无疑都在告诉赵璟这一切都是真的。
疼痛稍缓,赵璟再一次爬起来,使劲给了自己一耳光。
赵璟试图用脸颊的疼痛,试图驱散这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诡异一幕。
眼前景象依旧不变。
大白天见鬼
赵璟表情难看,想起跟自己一同被雷电劈中强行殉情的基友 ,连忙转头四下寻找。
可能因为两人被雷击中的时候紧挨着,赵璟在不远处发现了还在昏迷不醒的好基友。
“延狗”赵璟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撸起对方脖子开始疯狂摇晃,不断撕心裂肺的咆哮:“陈贺延醒醒!我们可能穿越了!”
陈贺延才恢复的一点意识差点被硬生生的摇散 ,无奈道:“人没事也得被你摇晃死。”
他一边嘴上嫌弃着一边睁眼:“被雷劈了被送到医院里不也正常。。。。。吗?”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些诡异的环境整的一脸懵逼。
两人面面相觑,刚才两人在宿舍的窗户边打情骂俏,可能由于太过gay里gay气惹来了老天的妒恨,一道巨大的闪电硬生生的劈进了窗户,完美的落在正扭作一团的两人身上。
雷电劈到身上的滋味难以形容,快乐到赵璟抽搐,快乐到陈贺延呕吐。
两秒后两人齐刷刷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醒来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难道这是死后的世界,我们俩其实已经被劈死了?”赵璟胡乱猜测,眼睛死死盯着一只跌跌撞撞飞过的鸟。
就在二人怀疑人生顺便思考马列主义和哲学的时候,一道机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
“身份识别成功,游戏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做好啥准备啊?!”赵璟被突然响起的机械音吓的一绷,连忙询问。
但那奇特的机械音终究没有再响起。这难道在录节目?
赵璟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一架摄像机,也并未发现一个人影。
身旁的陈贺延抿唇:“阿璟,咱俩暂时先别闹了,这地方很不对劲。”
赵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闷闷的答应。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大树被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十分悦耳。
但倘若有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茂密的树叶间隙中,似乎有只黑洞洞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两人。
赵璟和陈贺延依旧毫无察觉。
西天的太阳马上要下山了,轻盈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河面徐徐微风拂过,波光粼粼。
如此美丽的景色在之前生活的城市并不常见,但心事重重的二人似乎没有心情去品味这曼妙的风景。
望着天边的夕阳,赵璟沉默半晌,终于憋出来一句:“总感觉我的九年义务教育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陈贺延向来淡漠的表情似乎也有些维持不住,眼神复杂并未出声。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穿越?还是外星人绑架?”赵璟得不到回应,嘴更巴巴个没完,看着自己小兄弟被打击的还没缓过神,尽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拉着陈贺延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咱俩来分析一下”赵璟垂眼,随手捡了根小树枝,一下一下戳着地下的泥土。“首先,咱俩是因为触电才发生这一系列不可能事件的对吗?”
“恩。”陈贺延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可能没看见,但是那雷电有点奇怪。好像就是直挺挺的朝我们来的。”
赵璟依旧吊儿郎当,用爪子捏陈贺延脸上的肉试图活跃下气氛:“延狗你告诉爸爸,你背着爸爸和哪个小姑娘私定终身还发了毒誓老天看不惯你把你劈了”
陈贺延面无表情的把在自己脸上作弄的手拿下,用最平淡的语气表达着最愤怒的情绪:“我怎么感觉是你一直在窗户边巴巴被雷劈会穿越的原因!”
赵璟理亏,讪笑一下:“我们得相信马克思主义和科学发展观。。。。。”
陈贺延冷漠:“马克思没有告诉我们被雷劈后疑似穿越应该怎么办。”
赵璟:。。。。。
迎着夕阳,山上望下去可以看见一座余烟袅袅的村庄。
俩人望向山坡下的村庄,彼此对视。
“走,下去看看总不能一直在这傻愣着,万一是电视台或者什么的开玩笑呢。”赵璟提议。
陈贺延默默颔首表示赞成,但两人也知道,谁会跟两个被雷劈了的病人开玩笑啊。
二人起身晃晃悠悠的走下山坡,向小村庄走去。
在赵璟二人离开后不久,从旁边大树茂密的枝叶里窜下一道人影,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那孩子穿着白坎肩和一条灰不灰蓝不蓝的裤子,眺望了一眼下山的两人,转头绕道,快速的小跑下山去。
此时的山下村子正显得平静异常,村后的半山腰正浮起几褛淡薄的烟雾。村落里不知哪户人家,正在院里剁菜。
菜刀“哒哒哒”与案板快速敲击,剁出绿油油冒着汁液的菜叶十分细腻。院子里似乎刚杀了猪,屋子的当口放置个大盆,里边血腥味的红色液体朝四周扩散着它的气味。
剁菜的人仿佛丝毫不嫌弃,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脸犯毒瘾似的陶醉。
院落里的大树上还用细绳拴着几条刚腌制好,还在滴滴答答往地上落酱汁的腊肠,看这架势似乎是打算风干长期保留。
小孩别看腿短,速度却一点也不慢,进村的时间比赵璟两人快多了。
小孩子弹似的冲进院落,跑去抱住正在剁肉的女人。
“娘~”小孩揪着剁肉女人的衣襟,看着眼前的肉肠有些眼馋,这可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又上哪儿疯去了?”女人笑嗔,放下菜刀帮男孩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我上村前的山了。”小孩不依不饶的揪着女人衣服不撒手,冲着女人可劲撒娇:“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现在就吃!”
“小馋猫!”女人慈爱的夸了夸小孩的鼻子,从不远处的陶罐中抽出一根腊肠塞给小孩:“偷偷的吃,别让你爹知道。”
小孩连忙接过冲女人露出乖巧的笑,将东西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爹上山拜神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女人抬头望望后山半腰的小庙,叹了口气:“今年这祭品都不合格,王婆婆可是发了好大的火。”
小孩听不懂,只是在专注啃东西,啃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娘,我刚才还在村前的山上看见了两个很好看的大哥哥。”
“大哥哥?”女人回神,侧头看向小孩,表情古怪:“什么大哥哥?”
小孩依旧专注于啃东西:“就是两个陌生的大哥哥,我下午的时候在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那两个大哥哥就出现了。然后跟之前来我们家的胖叔叔一样,穿着很奇怪的衣服,和我的不一样。”
小孩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疑惑的歪歪头:“娘,之前在我们家的那个胖子叔叔呢?”
“两个好看的大哥哥?”女人陷入沉思,又被小孩的疑问打断思路。
“你说那个胖胖的叔叔啊?”女人拿起菜刀剁了俩下碎菜,背对小孩笑容无端有些诡异:“他一直在这里啊。”
“啊?”小孩没听懂,将手中啃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又被旁边草丛的蟋蟀吸引过去。
“唉。”女人无奈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垃圾往角落一丢,心情似乎很好:“今年就是运势好,这不,活的祭品有着落了么。”
一只蚂蚁晃晃悠悠的在草丛中爬,前边却有一座小山丘挡住了去路。
是食物吗?蚂蚁拿着触角不断触碰,却因为古怪的味道而选择离开。
随着蚂蚁越走越远,原地赫然躺着位体型肥硕的男人,男人双目紧闭,胸口丝毫没有起伏,仿佛死去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