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暄故作讶异地张大了嘴,道:“你说什么?你说……她要杀了本太子?”
此言一出,四周皆为震惊。东齐人没想到赵亦钰会在这么快下手,西秦人则是极为担忧,这万一要是被坐实了,那可不好办啊。
赵亦钰不以为意,连眉头都不带抬一下的,那双平静如秋水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月妃。
月妃不觉暗自奇怪,这赵亦钰怎么一点儿也不惊慌?
她只当赵亦钰是故意装成了这个样子,清了清嗓子,这便继续道:“是的!皇后娘娘已经在后山上布下了陷阱与弓箭手,并且命令我将齐太子引过去,到时齐太子踏入陷阱,万箭齐发,肯定会丧命的!”
什么?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个计划听起来虽然简单,但却是可行的,而且成功的概率不低。
“可笑!皇后娘娘要真想动手,哪里轮得着让你来布置?”西秦队伍中传来抗议之声。
月妃就知道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便道:“皇后娘娘并不是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的。”
赵亦钰扬了扬红唇,淡淡叹息了一声,月妃啊月妃,精明了一辈子,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糊涂,过分自大了。
她
幽幽开口,道:“福贵人,你可不要乱说,这个可是诬陷之罪。”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垂死挣扎。月妃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扬起了下颌来。
“各位,我说的并无一句虚言,若是各位不信,大可以去后山看一看有没有这回事!”
月妃心里算得清楚,就算赵亦钰这个时候派人撤去埋伏,也是为时已晚,更何况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赵亦钰也没办法派人去撤掉埋伏,不是吗?
“皇上,您的侍妾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此事又事关本太子的生命安全,您不想去看一看吗?还是您要故意偏袒呢?”齐之暄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秦游措的身上,似乎他的态度就决定了一切。只见秦游措斜斜勾了嘴角,深邃的眼眸中散发着宛若寒渊的冷光。
“既然各位都想去看看,那就去吧,也正好还朕的皇后一个清白。”
他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齐之暄不由蹙了蹙眉,看向了月妃去。
月妃也觉得很是奇怪,为何秦游措与赵亦钰都这样淡定?难道中间有哪个环节出错了不成?
月妃还未细想,便听齐之暄道:“如果此事是真的,皇上,您会秉公处理吗?”
谁都知道这个
“秉公处理”是怎么回事,被发现意图在冬狩时杀害别国皇族,必然是要斩首示众的。
西秦的百官们都捏紧了手心,提了一口气在嗓子眼内。
秦游措不慌不忙,冷冽的声音回响了起来,“朕自然会秉公处理,但是……”
他的目光看向了齐之暄去,带着彻骨的寒凉,将这冬日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若是没有这件事呢?”
这也是此刻月妃心里最担心的,她见秦游措与赵亦钰并不惊慌,不由就担心自己是不是被这两个人给耍了。可是……现在的她,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了。
她给自己打气,道:“不可能没有这件事的!”
秦游措眯了眯眸子,冷冷一笑,眉宇间透着凌然霸气,“如果没有这件事,诬蔑皇族、构陷皇后是什么罪责,朕想你心里清楚。”
在场的所有大臣,不管是哪国的,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秦游措实在有些太过可怕,面上虽然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却比那些凶神恶煞的不知道要吓人多少倍。
月妃咬了咬嘴唇,道了一句,“好!”
赵亦钰淡淡地看着月妃,目光微微一动。其实她并不讨厌月妃,但月妃为了篡国要杀了她,让她不得不主动防御,先除掉
月妃。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半合了眸子。
“既然已经说好了,福贵人,你带路过去吧。”秦游措道。
月妃点了点头,带头走在最前面,往后山去了。一路上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东齐人自然希望这月妃说得是真的,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给皇上上书,要求与西秦开战。
西秦却并不喜欢这件事是真的,若是真的,他们会赔了皇后,还会迎来一场战争。
“就是这里了。”月妃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方,“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各位要小心了,不要掉进去。”
赵亦钰盈盈一笑,杏眸透着薄薄的水光。齐之暄偷偷打量着她,只见她红唇向上扬着,笑容竟然如此纯粹,他心中蓦地一动,勒缰绳的手心不由紧了紧。
赵亦钰笑道:“你说的陷阱在什么地方?”
月妃仔细看了看,脑海里记得赵亦钰与她说过的方位,便顺着找了过去,站定脚步,指了指前方。
“就是这里!”
大雪掩埋了地面,并无人能看见地面上究竟有没有陷阱。齐之暄身边跟着的侍卫,自告奋勇地要来检验。
赵亦钰看着那个侍卫脖子上血红的印记,不由冷冷一嗤。
这可不就是早上被她教训了的那个?现在看来,依然是很活泼的么。
那侍卫往月妃所指的地方跑过去,跺了跺脚,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月妃心里一急,忙道:“确实是在这里的!只要踏进去,就会陷落,还有有箭矢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赵亦钰讥讽地挑了挑红唇,“你在胡说什么呢?这个地面明明是实心的,哪有什么陷阱?还有这附近连个弓箭手的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箭矢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秦游措与齐之暄派去的人马皆回来报告,说方圆射程内,并无见到一个弓箭手。
“这……”月妃只觉得不可思议,又忙往那本该是陷阱的地面看去,甚至亲自上去踩了踩,确定是实心的无疑。
“怎么会……”她喃喃道。
秦游措冷哼了一声,语气冷冽,“福贵人,你到底看好了没有?”
“这……”月妃彻底傻眼了,一时大脑空白,不知如何反应。
赵亦钰幽幽一笑,看向了齐之暄,“齐太子,既然你们东齐人也说了,压根在这附近也没看见弓箭手,如今也没找到什么陷阱,是不是就证明,这福贵人果然是犯了诬陷皇族的罪?”
月妃面色冰凉,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