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羽抽烟还是在她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程乌行两口子全身心都拴在程晗亦身上，连程思羽打回去的电话也始终充耳不闻。
程思羽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她总觉得喝酒会让人失去理智，抽烟能让人清醒。
不过，在进大学之前她就戒了，直到后面和季允吵架的时候才会偶尔吸一两次。但她从未让季允知道，季允鼻子很敏感，尤其讨厌烟味，还有，因为季妍不抽。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温知骆率先开口问道。
“你不也是。”
“我在等人。”
温知骆话音刚落不久，程思羽就听到旁边楼里传来单西原的声音。
“老温，篮球找到了，你人呢？”
“来了。”
程思羽抬头望向温知骆，却发现他已经将烟掐灭，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将烟丢进垃圾桶。
“先走了。”
…
季允和程思羽之间的小风波没过去多久，《池月凉夏》就上映了。
纵使程思羽有多不愿见到季允，为了电影的宣发，还是得出席。
隔着两天再见到季允，她已经恢复了元气，像是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在见到程思羽的时候，她只是径直略过，和一边的沈墨絮聊了起来。
程思羽没有说什么，而是找了个比较偏僻的椅子坐下，刚坐下，温知骆也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程思羽的错觉，她似乎看到季允的目光往这里停留一瞬，但不论是不是错觉，她也不想再管了。
“你和她吵架了吗？”温知骆坐下许久还是开口问道。
“算是吧。”程思羽犹豫半天，还是开口回答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好像挺喜欢你的。”温知骆突然说道。
听到这句话，程思羽噗呲一笑，季允的喜欢？那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可能吧。”她笑着回答道，但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程思羽刚说完，剧组的人就来了，他们给演员们简单上了个妆，就把人拉去前面的会场，而会场下面站着的是一堆记者媒体，还有一些粉丝。
上了会场台上，在大家一一介绍之后，主持人开始抛出问题。
“在拍摄的时候，各位演员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看易导生气。”沈墨絮第一个跳出来回答，这时摄影师将镜头拍向导演，只见导演的脸色在一瞬间的僵硬之后，转变成勉强的微笑。
“导演喊卡的时候。”这是性格耿直的温知骆。
程思羽思索一番，最后还是开口道，“有人请整个剧组喝奶茶的时候。”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季允用旁光看向她。
会是自己请的那一次吗？她想。
“那叶星月呢？”为了方便观众认人，主持直接叫的是电影里的名字
“剧组放饭的时候。”季允洋装小声地说道，但话筒将她的声音带向全场。
在听完他们的回答之后，场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大家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个呢？”
“池黎。”温知骆率先回答。
“池夏。”“池夏。”
几乎是同时的两个声音，一个是程思羽，一个是季允，话说完之后，两人都短暂愣住，互相对视一眼，但程思羽很快收回，季允却一直停在原地。
“咳，看来池夏这个角色很吸引人啊。”主持轻笑一声，打破僵局。
采访很快结束，结束之后程思羽本打算去洗手间，却在路上看到季允和一个男人站一起，似乎发生什么争执。
“你来这里做什么？”季允的语气很不好，这似乎是程思羽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她生气。
“怎么？做爸爸的就不能来看看你了？”男人语气平稳，并没有因为眼前人的不耐烦而生气。
听这声音，在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程思羽猛地一下记起，这是季允的父亲，季万里。
程思羽隐隐约约记得，上一世，每次季允和他打电话，最后往往都是以两人吵起来，季允掐断电话为结尾，父女两人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并且，上一世季允也不是和自己家公司签约，而是和自己家公司的竞争对家公司签的合约。
在外人眼中的季万里是年纪轻轻就开创公司，现在年过五十已经身价万亿的大企业家。但似乎在季允眼中，他只是一个时不时打电话骚扰自己都陌生人。
程思羽曾经问过季允，为什么两个人关系会这样，当时的季允脸色瞬间暗沉，最后说了句，“他把我妈害死了。”。
以至于程思羽以为父女关系是在季允母亲去世之后才恶化的，但现在情况来看，两人的关系似乎从未好过。
“不能。”说完，季允就扭过头打算走，却被几个身穿黑衣的保镖拦下。
“小允，我瞒着你给这部电影投资是我不对，但是你又敢保证说没有我你不会出事吗？”
季万里又不紧不慢地走到季允面前，拉出手机给季允放了个视频。
虽然隔着的距离较远，但程思羽还是大概看出是那天季允冒雨跑到自己宿舍和自己对质的场景。
“你监视我？”
看到手机内容，季允迅速伸手打掉，季万里也没生气，任由他那价值不菲的手机在地上翻滚。
“你是我女儿，再说若不是我从中阻止，这视频在电影上映之前就会被爆出来，你也知道现在a国对同性恋的包容度…”
“我不需要你施舍。”季允语气变得更加冷漠，她绕过季万里，就要走，这次季万里没再派人拦下她，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出事，可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嘛。”
意识到说的是自己，程思羽迈出去的脚停在半空。
季万里的话成功绊住要走的季允，她回过头，似乎是经历一番思想挣扎之后开口，
“你要什么？”
季允的话传过来，程思羽顿住，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但随即她又狠狠掐下自己的手指。
她拼命让自己想起季允怀抱别的女人将支票甩到自己跟前的画面，她甚至还记得当时的酒味、支票的油墨味，还有那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程思羽，我腻了。”
此时她只觉胃里翻涌，快步冲进洗手间，而季万里和季允再说什么，她也没精力去听了。
…
那天之后，程思羽仿佛沉寂了许多，不再去参加什么活动，而是又用工作来堆满自己的行程，赵兮兮那没有资源之后，她扭头就去横店当群演，忙碌到深夜才回宿舍，紧接着倒头就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那天季允回头看向季万里那妥协的眼神刺中她了。
曾经她也这样回头过，可是结局却让她连命都没了。
…
几天后，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铃声从程思羽床头响起。
“怎么了，兮兮姐？”本来今天程思羽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结果却被赵兮兮的电话吵醒。
“你还在睡觉吗？”电话那边的赵兮兮惊奇中带着点兴奋，“上次我不是让你去面试西域吗？过了！就是那边的经理要见你一面，商量后面合同的事。”
“哦哦。”程思羽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拍了拍脑袋，好像是有这事。
“哦什么？快起床！下午两点！地址我待会微信发给你，你可是我推荐的第一个过的。”电话那边的赵兮兮声音瞬间爆起。
“知道了。”程思羽不紧不慢地从床上爬起，她刚想给约了姐妹下午茶的沈墨絮打电话爽约，但沈墨絮却先她一步打了过来。
“程大美女，你竟然还会电话，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电话那边传来沈墨絮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刚刚睡醒，带着浓厚的晨腔。
“说吧，有什么事。”
程思羽和沈墨絮的友谊已经到沈墨絮一起身，她就知道沈墨絮要去哪个坑的程度了。往常没什么事的话，出门前沈墨絮一定会在微信哔哩吧啦啰嗦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才打电话的。
“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你…”
“好事。”程思羽掐指一算。
“大仙，你真是料事如神，我收到曦月娱乐的面试通知了！而且面试官有秦向晴。”
“坏事呢？是不是下午要鸽我去给面试做准备？”
“大师！受我一拜。”电话那边的沈墨絮发出信徒一般的声音，“所以我下午要去买衣服，还要去我阿姨那边做个美容。”
“去吧去吧。”程思羽说道，但随后又开口补充，“我也收到杂志面试通过的消息了。”
“啊啊啊真的吗？那等我面试完，我们找个时间好好搓一顿，不说了，我刷牙洗脸去了。”
挂断电话，程思羽看着自己只有寥寥几件衣服的衣柜，最后还是选了一件看起来比较稳重的棕色长裙穿上。
两个小时后，程思羽来到西域总部，赵兮兮早就等在这里，见到她后，拉着她进了一个办公室。
程思羽本来已经做好被人刁难甚至毁约的准备，但当她看到办公室内坐着的人时，还是愣住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季允的父亲，季万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