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刺得纯白更疼,她答应过那个男人不恨她。其实,好好想想,穆婉清他们也是受害者,她又凭什么去恨她?
穆婉清说的不错,她确实就是个扫把星,当初被她赶出来这本是理所当然,像她这样的孩子,没有生下来就好了!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遭那种噩运。
“嗯!我还活着。”纯白淡声应道,说话的语气,有种明显的虚弱。
穆婉清好像忘记了她原本是要来的任务,看到纯白,她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想到了纯白带给他们的梦靥。
她尖酸的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纯白的心底勾起一抹尖酸,她笑,略带苦涩,“你是不是很失望,没想到我不但没死,现在还站在你面前?!”
穆婉清渐渐移动步子,她走到纯白的面前。她长大了,也高了很多,而且,更加漂亮了!
“你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你和我已经一点瓜葛都没有了。”穆婉清站在纯白的面前,她残忍的说,“其实你现在还能活着,我还是蛮替你高兴的,不然,那个死鬼不就是白死了?”
纯白心一颤,她一定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明明知道如此,可她还是忽略不掉心中的自责。
景辰祖和梁老还有梁琪思就像是个局外人,只能听着她们说他们听不懂的话。
可是在听到穆婉清这么说后,景辰祖不受控制的上前,一把将纯白拽到身后。他犀利的眼神微眯,阴鸷冷声,“我记得我只是要你来认人的,并不是让你来讽刺的。”
穆婉清一愣,是啊,她究竟在做什么?
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提这个做什么?就算那个扫把星现在就站在眼前,她也没必须要再提出来了。
并且,她的巨款还没换,如果现在做什么刺激这些人的事,她的钱不就泡汤了?
要死,她竟然差点为这个扫把星而葬送掉一百万,她根本就不值得。
穆婉清看了眼景辰祖身后的纯白,她说,“你们要找的人,就是她。”
“那就可以了!”景辰祖挥了挥手,“带她下去。”
随即那个保镖就将穆婉清带了出去。
事实都摆在了眼前,景辰祖回过头,看着纯白的眼神竟是复杂得不能再复杂了,他不应该高兴的吗?毕竟,老爷子的外孙女现在找到了!
梁老推着轮椅过来,满目温情,“你真的是我的外孙女。”
纯白
的眉头确实紧紧的蹙着,心情很沉重,闵严伸竟然连那个女人都买通了。
不过也是,当初他就是在那里不远处将她领走的,对她的事情,可以说是完全了解的。
而梁琪思,则是慢慢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不能想象,尤纯白竟然真的是她姑姑的女儿,她的表妹……
这怎么可能?!
梁老握上纯白的手,他有种恍如梦境的感觉,恳求着说,“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外公?”
而纯白,却在这时冷冷的抽回手,“‘外公’这个词我已经叫过了,可你们却都不相信,我能理解你们的身份必须要小心谨慎,但是,我想我不会再叫了!”
她回眸,对上景辰祖那种复杂的眼神,“我知道你们对我还是有很多疑问的,明明以前就认识,可到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在说出来。而且,你也知道我本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能想到我的任务是什么了吧?”
是的,他已经想到了!可是,他无法理解。
纯白继续道,“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就是要接近你,因为我可能和你们有些关系。但至于我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也不能接受和不敢相信。”
她转身,背对着他们,霍然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还是原来的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该怎样,就继续怎样,可以完全当我不存在。”
梁永成道,“孩子,你在说什么呀?既然你是我的外孙女,自然是要跟我们在一起的,怎能将你当做不存在?你是不是在气我,当时就没有认出你?”
“不是。”纯白冷淡的说,“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好像是在奢求着你们非得认我不可。”
她回头看着梁永成,冷眸一眯,“没有你们的这些年,我一样过得很好,在我的世界里,有没有你们,都无所谓。不,更确切的来说,其实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牵绊,我不喜欢这种牵绊。”
“……”
“所以,以后我们还是将关系撇开一点的好,反正你们并不相信我,我不想跟那种时刻都需要提防的亲人住在一起,那种感觉令人压抑。”
景辰祖冷声,“尤纯白,欲拒还迎的把戏我劝你还是少玩一点,玩过头了,对你没好处。”
幽深的双眸眯成一条线,纯白讽刺的笑道,“要不要试试?”
“…
…”景辰祖内心顿然烧起满满的怒火,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恨。
其实明明自己的心就在痛,还说得这么无所谓,她以为他不了解吗?这种感觉,并不止她一个有。
梁琪思终于是消化掉纯白是她表妹的这个事实,她也走了过来,拉起纯白的手,脸上是充满了温情切友善的笑,“既然你是姑姑的女儿,怎么会有人不相信你呢?并且刚才也验证了。既然这样,就和我们在一起吧!正好,我也可以有个伴是不是?而且,你都不知道,爷爷为了找你,都不知道憔悴了多少。”
她的眼神望向轮椅上的老人,他之前的确是憔悴了很多,可是就在知道纯白是他外孙女的时候,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又年轻了不少。
脸上满满的都是那种亲切的笑脸,可是在纯白拒绝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随即又是落寞万千的感觉。
纯白不忍看到老人这样,亲情这种东西是怎样的她不懂,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感觉。
并且,他们并不是她的亲人。
有的时候,心真的需要狠一点,她怕看到那个老人失落的表情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们真相,她真的还需要狠一点。
纯白舒了口气,为什么总会觉得自己累?这些感觉,让人沉重的喘不过气。
梁老道,“孩子……”
纯白一怔,下意识的垂下头去望他。
梁老的脸上写满了愧疚,“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肯定过得很辛苦,很不快乐,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的话,你的人生或许会过得更好,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爷爷……”梁琪思睁大了眼,美眸中全是震惊。她是第一次听到爷爷用这种无奈又无力,且愧疚的语气说话,这……还是她的爷爷吗?
记忆之中,她的爷爷,一直都是个眉慈目善的老人,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他的感情与懦弱。在她的记忆之中,爷爷一直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从来不会用这种懦弱的口吻说话,可现在……
梁永成抬了抬手,示意梁琪思不要阻止。
他继续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好好弥补我对你亏欠的东西,可以吗?”
纯白道,“你从来不欠我什么,谁也没有欠我。我的人生如此,只能说,如果当初没有生下我就好了,因为我,给很多人都造成了很多
不愉快的结果,我人生的不快,与你们无关。”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并不是他真正的外孙女,她不过是个假冒的人,她还没资格说什么。
“你这么说,是不是原谅了我?”梁老苍老的脸上,尽是期待与欣喜。
纯白阖了阖眸,淡淡道,“我一直没有怪过你们。”
梁老笑了,是发自心底的笑,这样的话,他是期待了多久?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景辰祖的眼神一直很复杂的锁定纯白,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有点不愿接受纯白会是老爷子外孙女的这个消息。因为,他是真的不希望她,是她……
就这样,纯白终于得到解放了,她终于可以不需要再被关在医院了!当天出院,就在要上车时,景辰锡出现了!
他懒散的靠着石柱,见纯白跟着他们,就要上车,他喊道,“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纯白回眸,景辰锡对她勾了勾手,“过来!”
梁老正被人推上车,看纯白犹豫不决的模样,他笑笑,“没关系,你去吧!”
景辰祖道,“老爷子,你们先回去,这个女人……你的外孙女,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
梁琪思拧眉,“祖……”
梁老,“好,但是明天我就起程回去了……”
“您放心,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会带她去的。”
梁老点点头,“嗯!”然后吩咐,“开车。”
梁琪思实在不能明白景辰祖为什么会选择要保护这个女人,难道说,他对她真的有了感情?并且无法割舍了吗?
车内,梁老看得出梁琪思的担忧,他笑笑说,“你就这么没自信?”
梁琪思倏然抬起头,不满的道,“爷爷,你为什么要答应祖那个请求?”
梁老反问,“那你觉得,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真的有人能阻拦得了吗?”
“……”梁琪思默,别人不了解,她却很了解。只要是景辰祖想要做的事情,不论多少人阻拦,不论多艰难,只要他认定了,就不会放弃。
梁老继续说,“琪思,其实你已经输了!”
梁琪思心中闪过一抹刺痛,她咬着唇,明明是很得不得了,却在爷爷面前不好发做。
“其实我知道你一定是很不甘,这么多年你对祖是怎样的感情我也一直都看在眼里,但是……”梁老顿了顿,和睦的眼神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祖的心里究竟有你多少位置呢?”
“爷
爷……”梁琪思垂下头,她静静的说,“您这么快就要围护姑姑的女儿了吗?因为觉得对她有愧疚,看到祖跟她的关系又不一般,所以就想让我舍弃幸福,来成全他们吗?”
“……”梁老一怔,随即失笑,“哈哈,你这丫头,你和她同样都是爷爷的孙女,对于别的事情我可能会围护她一些,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他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的问题,我这都快死得差不多的人,就不管了!只是,我希望你还是能看开些,还有,不要做伤害那个你表妹的事情,我不希望她出什么问题。”
“爷爷是我警告我。”
“……”梁老开始无奈了,这个孙女,有时候看问题还是有些偏激的。
梁老和梁琪思走后,原本是在景辰祖车内的贝贝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梁琪思那种脸青成一个颜色的模样,她就觉得高兴。
看到这个女人没事,她又放心了!
但她没事,那就是说明,她真的是梁老的外孙女,这个消息确实还蛮令人惊讶的。
纯白到了景辰锡的面前,景辰祖在她的身后站得有些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景辰锡的手就一把扯过她,然后带到后面的石柱,挡开了景辰祖的视线。
“你干嘛?”纯白刚才还是完全没有防备的,被景辰锡那一扯,到时吓了一下。
“就是不想他看到我们在干嘛而已!”景辰锡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邪妄的双眸紧盯纯白,“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梁老的外孙女,你竟然一下子就从小鸟变成凤凰了,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你在讽刺我?”纯白的眸色幽然一暗,顿觉景辰锡的话有问题,便随即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梁老的外孙女?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这件事情才刚刚得到确认,当时也就她、景辰祖、梁永成合梁琪思在里面,根本就没有外人知道的,景辰锡却这么快就知道了,那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景辰锡不明所以的反问,“而且,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呢?”
“景辰锡,别跟我打哑谜了,一直都没有好好想过,只是认真想想,其实你真的很可疑。”
“哪里可疑?”景辰锡将她逼到靠住石柱,他一手掌在她的侧面,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纯白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