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在无双回来以后,就没有再来过无双这里,他和无双的对话都是在兵营那里进行,如果有事,他就通过书信和无双说清楚,无双本来没有发觉异样,直到有一次,她从土豆的嘴里知道了真相,才知道自己有些方面太多迟钝了。
梦瑶自从珍娘住进来以后,就专心伺候无双和熬制化妆品,至于饭食都是由珍娘负责了,珍娘为了书塾还有兵营的吃食,她要无双在村子西边起了几个房子,专门用来做厨房,当初就是侯勇带着手下的士兵给珍娘起了这个房子。
每天都是侯勇亲自过来拿取士兵的吃食,珍娘对侯勇的感情在日常的接触里起了变化,侯勇本来对珍娘的感情当做没有看到就算了,后来无双从京城回来,他和无双见了一次面,就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去珍娘那里,每天换成了一个士兵头目去珍娘那里拿吃食。
无双因为前天晚上想是事情想得太晚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干脆放自己半天假,到珍娘那里吃完饭再出去看看,她来到珍娘这里,珍娘已经做好了无双喜欢吃的鸡翅膀,没有想到无双自己来了。
无双站在屋子外面,并没有立即进去,她太忙了,就吩咐侯勇做房子给珍娘,此刻看来,侯勇下了很大的心思,房子看起来高大又结实,窗子也特别大,侯勇还多做了好几个烟囱,窗子的朝向特别适合油烟的出处,在里面做饭的人不会感觉到油烟的出入。
无双以为这个时候厨房应该很吵杂才对,没有想到非常安静,里面只有土豆和珍娘两个人,土豆是个好孩子,中午只有半个时辰休息的时间,也赶到厨房帮娘亲的忙。
“娘,为什么侯叔不来了?”土豆正吃着土豆,珍娘从
来不会因为自己执掌厨房就给孩子开小灶,她总是把剩下的给自己的孩子和自己吃。
“侯叔有事,他不是经常有空的人,怎么了?”珍娘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着放在儿子的碗里,她看着儿子吃就饱了。
“侯叔说,他有事,以后不仅能常常过来了,我以后要是有事就去兵营找他,为什么他现在不来了?”土豆吃着土豆,看着门口,心里失落,侯勇每次过来都会陪玩一会,如今不来了,土豆心里不舒服,他对侯勇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可以每天都过来,你有什么可以和娘亲说,娘亲和你一起。”珍娘见到儿子眼中的失望,心里也是失落,她强忍心里的难过,安慰儿子。
“可是,侯叔每天都过来,大家都以为,以为……”土豆虽然小,有些事情已经知道,他咬住嘴唇不敢说下去,心知说出来,母亲一定不会高兴,果然,珍娘听到土豆的话,脸色变得暗沉,也是一会,她很快又恢复原样,对着儿子轻轻微笑,不忍打击儿子。
“都是那些人胡说罢了,娘和侯叔没事,他不过是来拿饭食,我们能有什么,以后你要是想做什么,娘亲都可以陪着你,你还有娘亲。”珍娘心里又酸又痛,儿子看着村里有父亲的孩子和父亲一起玩耍的时候,眼里总是流露出无限的渴望。
珍娘从来都不敢和儿子说起父亲的话题,也不敢深入和儿子谈论,儿子算是非常乖巧的孩子了,也不敢随便说起关于父亲的事情,她也从来不会告诉孩子他父亲的事情,毕竟,她不想给孩子留**影。
“娘亲,我是不要紧,可是,可是你的名声……”土豆对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也是非常关系,他已经会念书
,知道礼义廉耻,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带着孩子自己生活的女人的重要,他心疼母亲,不想母亲受苦。
“孩子,我的好儿子,只要你可以长大成人,娘亲一辈子就值得了。”珍娘摸着土豆的头发,对着孩子微笑,想用微笑冲淡孩子心里的担忧,她是土豆的亲娘,母子连心,当然知道孩子的心思,她不想孩子为自己担心。
土豆看出母亲的担心,他也和母亲一样,把担心收起来,对母亲露出欢喜的笑。
无双在外面听着,看着母子两人的强颜欢笑,想到珍娘的为人,还有土豆的乖巧,心里大概明白了,她想起以前和侯勇说过的话,她站在门口,躲在门后,偷看里面正在吃饭的母子两,心里有了主意,她忍住饥饿去找侯勇。
侯勇正带着士兵在吃饭,无双径直走到他面前,伸手就端走他手里的碗筷,放在一边,侯勇见到无双,极为错愕,在最初的愕然过后,他的脸上严肃冷漠,并没有说话。
“我有事和你说,过来一下。”无双也不客气,一手拉起侯勇就往外走,众人都在低头吃饭,并没有发觉他们走开了,而侯勇的心跳在无双握住自己的手腕的一刻急剧加快,他被无双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他不敢看无双,只能把自己的视线调向远方。
“姑娘找我有何事?”侯勇首先开口,他用称呼提醒自己和无双的身份的差距。
“侯大哥。”无双的称呼一出口,侯勇心里一惊,这是无双第一次这样称呼他,他的心里涌上万般滋味,自己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忐忑,他脸上的冷漠稍微褪去。
“不敢,姑娘,不知道你有何吩咐,我对于主子而言,就是下人而已。”
“侯大哥,我从来都不把你
当做手下或者一个可以随意驱使的人,你见多识广,为人义气,我想请你帮一个忙,这个忙只有侯大哥可以帮我,要是侯大哥愿意出手,只要你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无双对侯勇拱手,一改往日的平淡,和侯勇刚才一样,也是满脸严肃。
侯勇看到无双的神情,知道无双所拜托的事情不会是小事,他也对着无双拱手,并弯下身子:“不敢,请姑娘吩咐,只要侯勇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请你娶了珍娘。”无双的话说出,侯勇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他想不到无双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愣住了,手还坐着拱手的姿势,都忘记收回,他呆呆看着无双,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眼中有了一丝难以确定的感伤。
无双不知道那个是不是感伤,她的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继续说下去:“侯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在心里也是把你当做大哥尊敬,我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口是很为难,可是这件事,能做到的人只有你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嫌弃珍娘,因为她有孩子而不喜欢她?”
无双提起这件事,心里有双重目的,一来是为了珍娘解决心事,二来也是为了稳住侯勇,她从珍娘的神情和土豆的说话,还有自从她回来以后,侯勇的表现,隐约感觉到侯勇的心事,她不想去面对,她自问珍娘嫁给侯勇,对于侯勇来说是一件好事,珍娘完全配得起侯勇。
“珍娘是一个好女人,善良温柔,为人贤惠,我怎么会嫌弃她,是我配不上她,而且我还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侯勇也明白了无双的意思,他脸上的惊愕消失,取代的是往常的冷漠和疏离。
“你可知道,你每天去拿饭食,每天和土豆玩,已经让村人觉得你喜欢珍娘,也许你是无心,也许你是无意,可是你知道这对于珍娘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男人,你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你不能把珍娘也当做男人一样坚强,她也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她承担不起这种名声,也不应该承担这种污蔑。”
其实事情并没有无双说的那么严重,但是无双故意说的很严重,在她看来,如果假以时日,大家一定会这么说,毕竟在民风算是封闭的古代,还在没有八卦的山村,这种男女之事,是最容易被大家拿来闲聊。
果然,侯勇陷入了沉默,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使珍娘陷入了麻烦,他一直每天都去拿饭食开始真的是单纯去拿饭食,后来和土豆混熟了,觉得和土豆在一起很开心,他们玩着侯勇小时候玩过的玩意,两个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个人都盼望着每天可以见面的时候。
开始是单纯因为土豆,后来和珍娘的接触也多了,觉得珍娘为人善良体贴,她知道士兵每天训练完毕以后都是极度饥饿,都是匆忙吃饭,很多时候都会噎到,她为了士兵进食方便,多是把菜肴做成丸子,方便士兵进食,也节省他们的时间,在保证营养的同时也可以争取多点时间休息,她为了侯勇着想,还告诉士兵,这些都是侯勇的主意。
珍娘看到侯勇的衣衫裂了,为了掩饰,她干脆组织村里的妇人,为士兵织补衣裳,她用自己的银两帮补那些妇人,她特别挑出侯勇的衣衫,细心为他织补好衣裳,侯勇见到细密的针脚,就知道是珍娘的手艺,他心里看着那些针线,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他知道,却只能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