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沫整个人慌乱无比地奔跑在医院的走廊上,傅南臣就跟在苏晴沫的身后。
别人都说,苏晴沫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在她的眼中,应该只看得到利益。
可是渐渐的,当他越来越深入地接触到这个女人之后,他发觉到,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外界所说地那么势利,那么不近人情,那么冷血自私。
她只不过是太害怕自己所在乎的人被人伤害,所以她才要让自己故作坚强跟强悍,而不至于让别人来欺负她跟她的家人。
她年纪轻轻就要承担起家中的这些责任,的确是很不容易。
傅南臣看着苏晴沫那近乎慌乱的背影,他的心中某个位置,好像突然颤痛了一下。
米果就站在太平间的门口等她,在看到这样惊慌失措的苏晴沫的那一瞬间,她也是满目的心疼:“阿姨在里面。”
苏晴沫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弧度,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马上跑进了太平间。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也就是甄颖,正祥和地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白色地床单,整个太平间内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阴寒之气一般。
苏晴沫慌乱无章的脚
步突然就顿下来了,她立在原地,不敢靠近不远处的那具尸体。
要她如何相信,那是她母亲的尸体?
要她如何相信,她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呢?
苏晴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动着这沉重的双脚走到那张床沿边上的。
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确就是她的母亲,她如何会不认得自己母亲的眉眼呢?
苏晴沫缓缓地抬起手,她的手从母亲的额头一直摸到了母亲的嘴唇,她的手在微微打颤:“妈……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不是跟你说过,等我出差回来,我就带你出去玩吗?可你……你怎么不等我了呢?”
“真的,您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受不住的,妈,妈……你起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哪怕是骂我……跟我说说话吧,好不好?”苏晴沫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她伸出手摇了摇甄颖的肩膀。
傅南臣看到苏晴沫的情绪开始失控,于是他就马上从太平间外面跑了进来,然后一把抱住了苏晴沫:“阿姨既然已经走了,那就让她安息吧,你不要打扰她。”
“不!不会的!我妈怎么可能丢下我?她说过的,我跟弟
弟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她不可能丢下我跟弟弟的……”苏晴沫躲在傅南臣的怀中失声痛哭。
她的声音在太平间内甚至可以听得到回声,听起来有些凄厉,有些哀楚。
站在太平间外的米果无奈地叹息,这种时候,还是让苏晴沫一个人静一静好了。
苏晴沫从傅南臣的怀中探出头来,她抓着他的衣领,满目的期待:“傅南臣,你告诉我,我现在只是在做梦?怎么可能呢?昨天我没有出差之前,她还是好好的啊……怎么会?只是一天的时间,她就……她就离开我了呢?”
傅南臣看着那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他的心猛地缩紧。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为她擦去那脸上的泪水:“苏晴沫,现实对你残忍,你才更要振作起来。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都得承受这些让你措手不及的悲痛吗?”
他没办法骗她,他该如何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然后告诉她,这的确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如果是真的为她好,那么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事实告诉她。
他知道苏晴沫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总会振作起来的。
苏晴沫躲在
傅南臣的怀中,她的双手仍旧拽着他的衣领:“你就连骗骗我……都不肯吗?”
“如果你想哭,那就哭吧。”傅南臣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那一天,苏晴沫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晴沫的情绪才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一下,这会儿,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苏晴沫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买了一大箱的啤酒,让人送过来了,而这会儿她正打开第一瓶啤酒,然后往嘴里倒。
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喝酒,其实是很容易醉的,于是他便打算从她的手中夺过这瓶酒:“别喝……”
“你就让我喝吧,不然我不确定自己现在还能做点什么。”苏晴沫的眼睛已经彻底肿了。
她四处找不到她弟弟,现在已经报警了,而傅南臣也已经让他的人四处去找苏致远了。
苏晴沫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的那颗心根本就安定不下来,所以她想要让自己喝醉。
也许醉了之后,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看着苏晴沫那眼中的无助跟绝望,傅南臣的心直接软了下来,他松开手。
苏晴沫直接仰起头,将一整瓶的啤酒都
喝了下去,可能是喝得太大口的缘故,啤酒顺着她的嘴角滑了出来,最后落入她的脖子上。
“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跟苏家的关系。”苏晴沫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是苏振扬的另外一个女儿。”他的确已经知道了她与苏家的关系。
“说得难听一点,我就是苏振扬的私生女。真够可笑的,明明我母亲才是他的糟糠之妻,可是现在……我跟我母亲却变成了见不得人的存在。”苏晴沫不得不慷慨金钱跟权势的力量。
“就因为这个裴欣有权有势,所以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来破坏别人的家庭,而且现在的她,还过得那么好。”苏晴沫轻笑了一声,再看看她的母亲,多么可怜又悲惨啊……
傅南臣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她继续说下去。
“在我还没有任何记忆的时候,苏振扬就丢下我跟弟弟,还有母亲走了。他说是为了给我们一家人更好的生活,所以他要出去打拼。可是最后呢?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再后来看到关于他的消息,就是在电视喝报纸上了。他现在是一个无比成功的商人,而我们一家子,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