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儿泪眼模糊的望着头顶上的俊脸,说不出话来。
这是傲娇的楚大少爷,第一次如此憋屈的问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跟她讨要公平。
楚千亦继续盯着她,一张俊脸已经平静得看不出喜怒。
他的薄唇微张,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清晰的敲打着米果儿的耳膜:“我最后说一次,米果儿,你不是什么替代品,我他丫的爱你,是因为,你就是白亦可,白亦可就是你!如果我只是想要找一个替代品,随便找个什么女人去整容都可以,凭什么非你不可?”
我他丫的爱你!
楚千亦的话在米果儿耳边轰响,然后无限循环,令她再也听不到其他,耳边嗡嗡的只有这两个字:爱你、爱你……
米果儿的心口狠狠一震,猛地坐起来,惊愕的望向楚千亦。
楚千亦却已经极快的转身,随着“砰”的一声响,留给米果儿一个决绝而落寞的背影。
他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其实也会受伤的。
别看楚千亦常常狂妄自大,强势又霸道,但其实很多时候,他就是个傲娇又缺爱的孩子!
米果儿忽然想起之前阿喜告诉过她的,楚千亦在手术成功之前过的那些生活,那些孤僻缺爱的童年日子,还有手术后为了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独自承受的那些苦。
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忽然从米果儿的心底蔓延开来,就像是一根长了倒刺的藤蔓,瞬间蜿蜒到她的四肢百骸。
米果儿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揪紧了身前的衣襟。
她没有想到,当楚千亦受伤的时候,她会觉得疼,那么那么的疼!
楚千亦,我该拿你怎么办?
是不是应该牺牲掉我的整个人生,来成全你对白亦可的情感?
米果儿颓然的倒
回床上,睁大眼睛,木然的望着天花板。
这一晚,楚千亦没有回房间,在书房静坐了一个晚上,米果儿也一夜未眠,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米果儿顶着一对熊猫眼下楼。
一排排穿戴整齐的佣人,分立两边,站得整整齐齐,恭敬的向米果儿鞠躬:“米小姐,早上好!”
米果儿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强撑起笑容,向他们微微点头,微笑致意,“你们都去忙吧,不用管我!”
“是,米小姐!”
大家都知道米果儿不喜欢排场,恭敬的回答完后,只留下两个贴身伺候的佣人,其余人便静悄悄的散开,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米果儿走进餐厅,长长的豪华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餐点,中式的,西式的,一应俱全,有香味随着缭缭的热气钻入鼻息,刺激着人的味蕾,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米果儿是个资深吃货,餐桌上准备的这些,也都是她平时爱吃的东西。但是,只一眼,她便全无胃口。
因为,餐桌的另一边,那把属于楚大少爷的专属椅子,空空荡荡。
米果儿眸色一暗,垂下眼睑,卷翘的长睫毛覆盖下来,掩去了自己失落的情绪。
佣人帮米果儿拉开椅子,铺餐巾,用消毒毛巾给她擦手,一遍、两遍、三遍,一丝不苟。
米果儿木然的坐在椅子上配合着,心底却掠过一丝苦涩。
她跟楚千亦,终究不是一路人,在这儿呆了好几个月了,她依然不太习惯这些饭前的繁琐的清洁方式,不习惯那些规规矩矩的餐桌礼仪。
虽然平时楚千亦并不强求,但是他自己做得极其优雅,搞得米果儿也只好矜持再矜持,像昨天跟谷枫一起,可以边吃边说话,大快朵颐,末了还能扭
了虾大鳌到处戳着玩的那种快乐,那是断然没有的。
自己明明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真不知道还在坚持什么?
米果儿忍不住的又瞟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椅子,有些不争气的想:他是走了呢?还是没有下楼?
“米小姐,请问需要用点什么?”
佣人恭敬的问话打断米果儿的思绪,她抬头扫了一眼恒温盘里各种热气蒸腾的食物,明明香气扑鼻,却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米果儿扁扁嘴,“半碗米粥吧!”
佣人很快盛了粥递过来。
就是这简单的粥,也是用最好的进口有机香米熬制,火候,浓稠程度都刚刚好,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米粥的营养价值。
有钱人就是奢侈!
米果儿无声的叹息了一句,低头看着碗里的粥,低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您不需要用点别的东西?”佣人愣了一下,大概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于是连忙又低头,“米小姐慢用!”
米果儿低头喝着碗里的粥,明明只有小半碗,她却喝了好半天,不时的抬眼看看对面。
对面的椅子,一直空着。
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坐下来,她却还是忍不住的要去看,甚至是下意识的放慢了喝粥的速度去等,太不争气了!
粥碗终于空了,米果儿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她站起身,像楚千亦平时那样,拿纸巾擦嘴巴,拿消毒毛巾擦手,一遍一遍,一丝不苟,优雅从容。
最后,她再次看了一眼对面那把空荡荡的椅子,转身离开。
米果儿的背影一消失,楚千亦的身影便出现在旋梯上。其实刚才,他一直站在米果儿看不见的拐角处,远远的望着她。
但是,因为角度的缘故,楚千亦并没有看到,米果儿一遍遍看向他的空椅子时,眼底的那
一份落寞。
楚千亦走下楼,目光落在米果儿用过的那个粥碗上,不禁蹙了蹙眉头。
这小东西,明明长得那么瘦,居然还吃那么少!
阿喜从餐厅一角转出来,朝着楚千亦恭敬的行礼:“少爷,要不要撤换了重新上一份?”
“不用了!”楚千亦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阿喜望着他冷峻的背影,无奈的叹气。
唉,这俩小祖宗,又闹别扭了!
明明两人心里都牵挂着对方,偏偏要一个个的端着,自找虐,好受么?
出了城堡,米果儿随意的叫了一辆保镖车送自己去片场。
几分钟后,楚千亦奢华炫酷的法拉利跑车从车库里驶出,远远地跟着前面那辆保镖车,一前一后的从水云间驶出。
刚刚走上水云间外的郊区主干道,前面拐弯处,忽然冲出来一辆黑色路虎,嚣张霸气的拦在了路中间。
楚千亦并没有减速,反而是踩下油门,加速朝着路虎直直的冲了过去。
路虎似乎是专门来找碴较劲儿的,一动不动的杵在路中间,丝毫没有让开一丁点的意思。
眼看着两辆豪车就要相撞,上演一出车毁人亡的惨烈悲剧,楚千亦忽然极快的一扳方向盘,跑车擦着路虎的车头哧溜一声过去,两车相接的瞬间,擦出一溜灿烂的火花,在空气中哧哧作响。
楚千亦一脚踩在刹车上,跑车错着路虎停下来,刚好将路虎的车身,从头到尾刮花了一大块,远远望去,像是黝黑皮肤上的一长串牛皮癣。
“楚千亦,你有种!”
谷枫从路虎上下来,脸色有些难看,连脖子上系的那块花围巾都被风吹到了后脖颈。
他走过来,敲敲楚千亦的车窗,“喂,楚千亦,我想跟你谈谈!”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楚千亦冷峻的侧
脸来。他戴着个大墨镜,遮住了自己的大半边脸,只露出削薄无情的唇和弧度刚毅冷硬的下颌。
“我对不男不女的东西没有兴趣!”楚千亦开口,声音淡漠沉冷得像是在冰水里沥过,“下次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爷不介意直接送你去地狱!”
说完,楚千亦伸手去拉操纵杆,一手摇上车窗。
“等等!”谷枫的手抓住摇到一半的车窗,“我想跟你谈谈米果儿的事情!”
楚千亦的手一顿,薄唇勾出一个冷冽的弧度,将车窗重新摇下来,犀冷的眼眸透过墨镜,淡淡的睥睨着谷枫,“你想谈什么?昨晚在电话里没有听够?”
谷枫的脸色顿时一白,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拳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鼓起来。
昨晚的事情,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挂断电话后,果儿被他欺负成了什么样子!早知道,他干嘛要忍不住打那个电话呢?
“楚千亦,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因为气急,谷枫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儿。
楚千亦忽然摘下墨镜,勾唇一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狂妄姿态,语带几分轻佻的问:“你怎么就知道米果儿不喜欢被我欺负呢?说不定,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种享受!一种——愉悦到极致的享受!”
谷枫的脸上难看至极,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
楚千亦慢悠悠的补上一刀:“算啦,跟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说这些,说了你也不懂!”
“磅!”谷枫一拳砸在楚千亦的车门上,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怒吼:“楚千亦,你混蛋!有什么事儿你冲着我来啊!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够放过米果儿?”
楚千亦犀冷的目光落到谷枫脸上,眼风如刀,声冷如冰裂:“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