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重生（二）, 备注：无责任番外，不要跟正文联系在一起。
清脆的把掌声过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安静, 仿佛连风都停了。
展艾萍的手上火辣辣的, 她冷声道：“顾晟, 你还发疯？”
顾晟从背后抱紧了她，直言道：“萍萍，我想跟你谈对象。”
“我马上要下连队了, 我怕现在不说, 以后没机会说。”
“我喜欢你, 我们谈对象吧，等你毕业后我们就结婚！”
展艾萍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 那副神情, 就跟活见了鬼一样。
展艾萍咬了咬唇，她的脸浮上红晕，心头莫名涌出一股挡也挡不住的喜悦，等她意识到那股欢喜后, 那种被玩弄的羞愤感让她脸上血色全失, 她惊慌失措。
她喜欢某个人的事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难道被人发现了吗？
喜欢上那个人，她是不是很贱啊？
她活了十八年, 极少被人当成女孩子对待过，顾晟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这恐怕是他跟她开得最大的一个玩笑。
“你们毕业生玩这么大？”展艾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 假装自己全然不在意，不肯露出丝毫自己的真实情感, 她怕自己的软弱一旦暴露, 他就会变成另一副面孔, 变成玩世不恭的欠揍模样，调笑道：“逗你玩的，你还真信了？”
“下连队之前耍你一回，兄弟，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啊……”
“你不漂亮，又不温柔，哪个男人犯贱了喜欢你啊？”
……
展艾萍闭了闭眼睛，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你不要仗着自己要下连队了，你就跟人开这么大的玩笑，我可是个狠角色，你要是敢耍我，别说你是去云滇，你就是跑到海岛上去，我都把你揪出来打断你的狗腿。”
“我知道你们这些男兵，开起玩笑来混不吝的——”
展艾萍越说声音越狠：“我可不是你肆意开玩笑的对象，你敢耍我，我打断你的腿，我打断你另一条腿。”
说着，展艾萍用力抽出手，往他腰部中间底下部分看了眼，眼神极为不善。
顾晟：“……”
他的真情表白居然没有什么作用，甚至起了反效果，媳妇儿根本不相信他。
老婆对他这么凶！
顾晟：“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滇省？”
展艾萍：“？！！！！”遭了。
顾晟灿然一笑，哪怕顶着个巴掌脸，那张俊脸笑起来仍然魅力十足，天生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深情迷醉。
就是这么一双浪荡子的眼睛，让展艾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她又不能露怯，每次都要跟他直直地对视。然而被这双眼睛看着，明明没有情意，却又透着情意，让她悸动不安。
——那是假的，他看谁都这样。
展艾萍这么告诉自己。
“我随便听人说的，难不成这还是什么秘密？”
顾晟道：“我故意让老张透露给你知道。”
这会儿的顾司令突然想起年轻的时候他是干过这回事。
展艾萍做贼心虚，宛如被勘破心思，她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顾晟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挨了一巴掌，虽然脸上火辣辣的，顾晟整个人却可算是冷静下来了。
媳妇儿不肯相信他，他只能逐步攻破，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
“我陪你回医院请假，现在你是自由的吧，要放假了也不回家？”
展艾萍：“……”
顾晟突然变回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她却有点不是滋味，仍然想着刚才他将她抱在怀里的情形，他的声音低哑，就连那玩意都不听话起来了？？！！
她脸颊微热，情绪起起伏伏，心想顾晟肯定是在耍她，幸好她聪明没上当。
可内心的失落让她很难受。
展艾萍抿了下嘴唇：“请什么假？我今天忙。”
“我大老远跑过来，你作为东道主，你就不能招待招待？”
顾晟道：“请假去吧，我陪你去。”
展艾萍磨磨蹭蹭地带着他去部队医院，顾晟顶着个巴掌印他半点都不带怕的，身上还带着军人证，堂而皇之地走进医院。
展艾萍当真去请假，顾晟主动跟门口的老大爷唠嗑。
“大爷您好。”
老大爷道：“你这后生长得很俊啊，你是展医生的朋友？”
顾晟笑眯眯道：“我是她对象，我特意来看望她。”
葛大爷这下震惊了：“没听说过展医生有对象啊？”
“刚确定关系。”顾晟笑容甜蜜还带点羞涩，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刚陷入恋爱的憨小伙模样。
葛大爷瞧瞧他这表情，还有他脸上的红印，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精神了，双目炯炯有神，又向顾晟打听几句，知道他是刚从军校毕业的优秀学生后，登时赞不绝口。
“年轻有为啊，好后生，好后生。”
顾晟主动透露道：“我和她青梅竹马，一个大院长大的，从小在一起打打闹闹着玩。”
“天赐好姻缘！”
顾晟简单透露出来的几句话，就让葛大爷明白了，这是个干部子弟，长得英俊高大，还是军校优秀学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女婿啊。
配得上优秀的展医生。
顾晟：“萍萍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才追求到的，刚答应的关系，她害羞，还对我不咸不淡。”
葛大爷以一种过来的人的口吻道：“姑娘们都这样，你多哄哄她。”
顾晟点点头。
展艾萍请了假，一出来就看见顾晟跟大爷唠嗑，葛大爷见了她，露出一个笑容：“好好带着你对象在城里玩？”
展艾萍脸上一热，立刻否认：“大爷您误会了。”
顾晟这时候上来大方揽住展艾萍的肩膀：“走啦，我带你去个地方。”
往外走了几步路后，展艾萍挪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凶巴巴道：“去哪里？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顾晟：“去电影院吧，我还没去过大上海的电影院，长长见识。”
展艾萍：“……哦。”
答应了之后，展艾萍觉得荒谬又奇怪，部队里的露天电影看得不够吗？他们两个跑去电影院看电影？
国内的电影少，很多电影是放过一遍又一遍，平日里那些小情侣才结伴去看电影吧。
“那就去吧。”反正电影票才一两毛钱。
顾晟正经道：“去之前我们先换身衣服，你军装还没穿腻啊？换一身。”
展艾萍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男人真是屁事多。
她没好气道：“去哪里换啊？”
顾晟：“我找个老战友借了屋子，我行李也放那呢，住几天。”
展艾萍：“……”这蠢货为什么就不能换好衣服再来找她看电影。
顾晟拉着她的手：“跟我来。”
他也不怕人误会，就展艾萍这身高模样，还有这中性打扮，又带了帽子，人家不一定当她是个女的。
展艾萍跟着他穿来穿去，她十分无言以对，这家伙说第一次来，却比她这个东道主还像东道主。
也是，顾晟记地图寻路的能力一向很强，不像她，原地鬼打墙。
虽然在这里读了三年书，实际上她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顾晟将她带到了一座房子前，两层楼的普通瓦房，第一层的青瓦伸出，白色的屋檐，白色的墙，棕黄色的木门和木窗，边上有挎着篮子的中年妇女走过。
顾晟拿钥匙开门，带她进去，随后丢了一个包给她，“去换吧，换你喜欢的。”
展艾萍迷茫地看着那个黑色的包裹，她打开，震惊地发现里面居然有旗袍和别的裙子，她吓一跳，把包给扔了：“我怀疑你想害死我。”
旗袍是万万不能穿的。
他难不成是来栽赃她的？
顾晟淡定道：“那穿简单黑白的，你穿那身蓝的吧，白衬衫，蓝色背带裙，简单，不打眼，路上好些穿裙子的。”
沪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恐怕是市民衣着打扮最光鲜亮丽的地方，虽然这只是一座城市，却能支撑着国家六分之一的税收，这里的公司工厂之多可想而知。
在六十年代，沪城不少工厂的职工就能达到七八十元的底薪，更不说别的年终奖和值班补助。
所有的物资保障，都优先供给这里，它的繁华不同于其他城市。
在别的地方光鲜打眼的装扮，在这里则不尽然。
这时还没到年底，也还没有出大变故。
展艾萍拒绝道：“我不穿，你有病啊。”
她这辈子还没穿过裙子呢，她没有留过长发，也没有穿过裙子。
展艾萍又忍不住看了看那身裙子，她抿了抿唇，在这边读书几年，她在街上看见过很多人穿漂亮的裙子，有条纹的裙子，交叉背带裙，布拉吉，碎花裙……很多幼儿园的小女孩都穿着裙子。
顾晟笑了：“你穿吧，换上，试试看，还没见你穿过。”
顾晟见她瞪大了眼睛，两个大瞳仁就跟小猫儿一样，她的神情满是戒备，像是一只故作放松的猫，正准备时时亮出锐利的爪子。
展艾萍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了，她换上了那一身蓝色的背带裙，扭扭捏捏地走出来，她从没穿过裙子，哪都觉得不对劲，底下空空的。
她凶巴巴地问顾晟：“是不是很丑啊？”
展艾萍一直觉得自己不漂亮，像个假小子一样，她穿上裙子，该不会就跟男人穿裙子一个样吧，丑死了，丢人，她都不敢照镜子。
顾晟温柔道：“不，很漂亮。”
展艾萍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也不想红的，可就是热，脸颊烧得厉害，顾晟今天犯了病，她也病的不清，没有了往日争锋相对的斗嘴，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他的狗嘴里竟然也能吐出象牙。
“真的啊？”原本她语气还想装凶一点，但那气势实在像被戳破了的气球，瘪了。
“真的。”顾晟目光柔情地看着她，“你来这坐着。”
展艾萍：“……你又要干嘛。”
在小木凳上老老实实坐着的展艾萍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听他的，她穿着裙子，浑身都不太自在，低头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脚踝。
这时候的顾晟却单膝跪在她跟前，解开她的鞋带，展艾萍登时就想踢他了，可她这会儿穿着裙子，在她的观念里，总觉得穿上裙子就该文雅一点。
“你到底要干嘛？”
顾晟没回答，把她的胶鞋脱了，随后看见了她破了个洞的袜子，展艾萍羞愤到了极点，“你就不嫌臭吗？你抓我臭脚丫干嘛？”
脱了袜子，她的脚掌有些宽，并不是玲珑小巧的玉足，但是脚背的皮肤白嫩细腻，因为长时间不见光，是白白嫩嫩的原色，指甲很漂亮。
顾晟忍俊不禁：“不臭。”
他轻柔地帮她穿上了另一双白袜子，套上黑色的小皮鞋。
再一抬头，就看见展艾萍脸真的成个小学课本里面的红苹果，顾晟想想自己这嘴，他决定不出声了。
他含笑看着她的面容，想抬手触碰她的短发，自从结婚后，他从来都没见过她短发的模样，老了也是个臭美的小老太太。
顾晟忍住了自己的手，他知道，按照自家媳妇儿往常的脾气，他要是敢摸了她的脚，再摸她的其他地方，脸上要挨得恐怕是第二个巴掌。
就是个这么讲究的臭医生。
顾晟心情颇好地去洗了手，若是小展同志愿意的话，他还可以当着她的面喷洒酒精消消毒，这样摸她的脸应该不会讨打了。
他快速地换上了常服，男人嘛，就是简单的白衬衫和军绿色长裤，顾同志很自信与自己的身材，哪怕是简单的白衬衫也能穿得英俊有型。
展艾萍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水声，她有点焦虑，又有点想找镜子的冲动，她好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的。
展艾萍在顾晟甩给自己的包里发现了一枚小镜子，她一边在心里想着这男人真骚包，一边拿起了那枚小镜子，很小的圆镜子，大概也就是盒装雪花膏的大小，人的全脸都照不完，或许是用来刮胡子的？
她拿起来照镜子，却意外发现镜中人的嘴边竟然带着一抹不自觉的笑。
展艾萍：“……”
死对头跪在她面前给她穿鞋，哪能忍住不笑呢？
她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脸，想要揉掉那抹笑意，可那抹笑却越来越深。
镜子里这个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的人是谁啊？
展艾萍把镜子盖上，十分懊恼地想着，她现在一定是丑得见不了人了。
顾晟就是为了看她笑话吧，看她穿成这样出去，让别人笑话她，嘲讽她，让她颜面扫地。
这么想的时候，展艾萍心情又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