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希水转身朝外走去,第一时间就是找洗手间催吐。刚才那一杯,不喝,绝对出不了那个门,不如索性赌一把,赌那姓刘的喜欢搞些捉迷藏的小把戏,给他争取点时间。
和边希水想得差不多,包厢内,刘乐生见他喝了,竟然也不拦,小眼睛一眯,转头对lee得意道,“不出五分钟,他不回来找我,也走不出这儿的大门”
果不其然,边希水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一阵细细得热感逐渐攀升,边希水只觉得使不上劲,全身发软。他扶着墙贴边慢慢移动,心中暗骂,真他妈的sb,果然这杯酒,刘乐生是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他喝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边希水心里难得抖了一下,冲进盥洗室,刚想把隔间锁住,结果门被一把推开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无力感,熟悉的热,在他无力又无助的时候响起高高在上的脚步,带着恶趣味居高临下得俯视他,然后让他丢掉所有尊严。
真的是,边希水以为自己忘了,结果今天一勾,全勾起来了。
边希水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颇为气馁。
果然怎么都改不了命这东西,兜兜转转还是老样子。
边希水扬起脸,他这人学不会低头,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看清这人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几分邪肆的脸。
秦霁此刻看不清表情,居高临下得看着边希水,伸手一捞,就把人从地上捞进了怀里。
熟悉又陌生的沉香水味道,是秦霁。
妈的,主角就是好。
边希水突然一下就安心了,卸下一切防备,人直接栽进对方怀里。
“怎么回事?”秦霁这话不是问边希水,问的是后续追过来的刘乐生和lee。
几分红晕爬上边希水雪白的颈项,眼神几分迷离中又带着几分强撑的锋利,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兽,这副样子,可不是一杯酒能造成的。
刘乐生原本胜券在握,其实这药主要是让人没力气,对于神志有影响,但不会太大,他还是很想看边希水保持神志,但却无力反抗的样子,所谓猎艳的恶趣味,刘乐生甚至特地过了几分钟才出来找,他很喜欢猫捉老鼠的感觉,直到他看见不远处自己的‘猎物’此刻在别人怀里。
那人很高,背对着他,刘乐生气急败坏,“你tm谁啊?多管闲事”
秦霁转过身,“想不到刘导这么好喝酒,不仅自己喜欢喝,还喜欢劝别人喝呢。”
刘乐生抬眼看见此刻站在面前的人,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顿时僵硬,整个人都傻站在那,脸上几分惊慌。
lee忙打圆场,“这个刚才那是个小玩笑,希水来晚了所以就”
刘乐生盯着秦霁怀里的边希水,漂亮的天生如玩物,今天本应该他仍然不甘心,想争取一下,毕竟怎么也算约定俗成的,“这”
费好大力气才搞到手的,再怎么也得讲先来后到吧。
刘乐生刚要开口,结果对上秦霁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战
秦霁似笑非笑,“听说刘导前不久非法集资搞到不少钱,今天一看果然心情不错”
刘乐生冷汗流了下来。
秦霁回国不过几个月,天知道这家伙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秦家作为北辰区的老牌门阀家族,排名第一,称为一部。秦家左右逢源,人脉资源深广。秦霁风头正盛,这次空降,本以为是个只知道搞科研的,信息会滞后一点,谁知道居然这么手眼通天,什么都知道。
刘乐生瞬间不敢说话。
秦霁语气是十分的漠然,对身边人道,“刚才刘导喝得酒,上一打过来,找人盯着喝完。”说罢眼神又重新落了回去,“至于人,我带走了。”
刘乐生还想挣扎,可一想起非法集资的事,整个人都蔫了。自己干的很多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看这样子秦霁知道的只多不少。
一打酒很快就上来了,七五年的麦卡伦,一打上百万,瓶身上小丑的图案透着无尽的嘲讽。
刘乐生盯着那十二瓶酒满心绝望,只好硬灌
逼别人喝酒的时候很爽,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则格外漫长。
他怎么也想不通,秦霁为什么会为了个花瓶和他过不去。lee在旁边一直不敢吭声,偷偷找人跟了上去,看到那辆上了热搜的布加迪后,整个人傻眼了。
边希水说得,好像是真的。
谁他妈能想到,北区一部的秦霁是他男朋友。
lee在震惊的同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自己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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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把命运交给别人掌控,巧得是几分钟前又觉得自己能掌握别人,乞哀告怜摇头摆尾的哈巴狗,一点反抗精神也有,只等对面放过自己。
秦霁不苛责人的天性,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反抗精神这种反人类本能,他只是觉得无趣。
比起黏糊糊摊在地上的烂肉,他当然更喜欢有爪子的小动物,他目光瞥向一旁的边希水。如果晚进来几分钟,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抗到底。
秦霁把边希水捞进了车里,确定环境安全后的边希水卸下一脸的强撑,刚才喝了一整杯下药的白酒,眼神带着几分靡丽和迷离,但还是透着几分倔强。边希水此刻蜷着,连安全带也忘了系。
秦霁俯身把安全带给他系上。
边希水被对方身上沉香的香味包围,整个人都安心下来,一下就放松了下来,甚至不知觉间蹭了蹭对方胸口。
秦霁动作停了下来,沉声道,“别乱蹭。”他伸手把车窗降了下来,晚风微凉。
边希水低声呢喃,“没劲儿了,头痛”
他猜这药的主要效力是让他没力气的,其他的影响有一点,但他应该能克服,更何况白酒酒劲上来,睡一觉应该也就好了。
然而不管是药效还是酒量,他都远远高估自己了,边希水此刻眼前已经是一片光怪陆离,遥遥的有声音传来,秦霁没发动车子,攥住边希水的手腕阻止他乱蹭,“你没什么想说的?”
“我之前惹了那个姓刘的,结果他今天设局搞我。之前没打听,经纪人说让我来,谁知道变成这个样子”
语气带点委屈,和露爪子的时候截然不同,但看这样子也不走心。
秦霁不做声,把敞篷放下来,此刻一阵风吹过,把边希水冷得一个激灵,秦霁丢了条毯子给他,边希水裹紧了毯子,朝旁边瞟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
边希水觉得秦霁是有点生气了,但平白无故生什么气,他也不知道。
“今天谢谢你啊。”边希水小声道,开始卖乖。迷糊之际,他目前就一个想法,主角生气了,得稍微哄一下。
踏踏实实傍主角可真困难啊,这家伙似乎爱平白无故生气。但今天要是他不在,自己可要倒大霉了。
“别转移话题”秦霁捏住边希水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夜色下秦霁的桃花眼此刻锐利得像一只狼,他唇角勾起,眼里却半分笑意也无。“边希水,长点心,今天要是我不来,你想过后果没有?”
项目要赶开题,他没顾上数据分析就过来了,偏偏眼前这位当事人毫无危机意识。
秦霁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当初捞他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想。
面前的人垂眸,睫羽微颤,喝了酒的声音有几分绵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知道了。”
装乖的时候是真的乖,但信口胡诌放飞自我的时候也是真的张扬。
秦霁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只好作罢,他觉得边希水克他。
时间已经逼近午夜,边希水这几天连轴转,又喝了酒,实在困得不行,在秦霁车上沉沉睡了过去,沉水香有安神的功效,边希水睡着了,直到被秦霁给不客气得喊醒。“别睡了”
边希水茫茫然睁开眼,看了下周围建筑,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独栋别墅,他可买不起。“这不是我家。”
市中心cbd,地理位置不错,交通便捷,因此秦霁刚回国,直接买了下来,但平时他不常来这边,再加上时不时得回家里应付差事,这的房子倒是一直没怎么住过。
今天倒是派上本该的用场了。
秦霁打量了他一眼,“祖宗,我是甲方,不是你司机,还给你送家去。”
“好吧”边希水显然还没彻底醒过来,但十分从善如流,伸出胳膊搂住秦霁,然后把脑袋搭在对方肩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秦霁磨了磨牙,边希水软软的黑发扫过他的脖子,细细的呼吸像一只猫儿。
毫无危机意识。
秦霁最后还是大发慈悲得没吵醒他,反手将人打横抱起,迈出了车外。
他声音很低,“边希水,你很不合格你知道吗”
边希水呜咽一声作为回应。
秦霁眸子更沉了。
刚离了车的边希水因着内外温差的缘故,人没吹醒,反倒下意识往秦霁怀里钻。
秦霁声音喑哑,“别乱动。”
果然边希水很听话的不动了,有人说喝了酒现出来的才是真实模样,一部分人喝多了丢人现眼,而另一部分则乖得可以任人摆布毫无防备。
酒品见人品,半醉不醉的边希水属于后者,哪怕被秦霁给扔到床上也很听话的没有反抗,而是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睁着漆黑的眼睛看人。
不吭声,但乖得很。
房间里浴室响着哗哗的水声,差不多半个小时边希水迷茫间坐起来朝窗外望,江景和深夜也繁华的都市尽收眼底。
秦霁不是个喜欢照顾人的性子,把人丢在床上自己就去洗澡了。反正结合症状来看,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正好看见边希水醒了。
其实与其说醒了,不如说醉得更厉害。
边希水盯着秦霁看,眼睛一眨不眨,可眼里尽是茫茫然。
哪怕只是穿个浴袍,秦霁表现得也照样压迫感十足,典型的穿衣显瘦但脱衣有肉的主,爆发和力量兼备,更惹眼的是肩膀上的一个格外深刻的疤痕和胸口几道横亘跨度很长的刻痕。秦霁懒散擦着头发,眯眼看着面前坐在床上的边希水,未擦干的水流过腹肌人鱼线,张力十足。
边希水此刻看上去还是挺懵,衣衫不整,薄汗让衣服更贴着他的身形和细腰,偏偏本人毫不自知,坐在床上像只好奇的兔子,眼尾泛红,黑亮的瞳仁盯着秦霁,本人窝在雪白的床子里,却显得人更白了。
“别看了,去洗澡。”秦霁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眸色有几分黑沉。
烂俗酒场的任何气味染在边希水身上都让秦霁反感。
边希水恍惚了半晌,眼眸清澈且莹亮,乍一看挺正常,吐字清晰,但秦霁对下眼神就能看出酒还没醒。
毕竟没醉的边希水眼里不会有那种小动物一样的不知所措和茫然的。
还有一点不自然得潮红。
边希水强撑着清明,“要我现在去洗澡吗?”
“不然呢?”秦霁挑眉,撩去头发上的水,“我帮你?”
边希水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终于磨磨蹭蹭起来了,还顺走了秦霁随手扔在床上的睡衣。
浴室水声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边希水穿着略显宽大的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头发没擦干,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像一只小兽。无辜而又乌黑的眼睛,卷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水滴经过纤细的颈项,滑落在精致的锁骨,然后又隐去在了白皙的胸口,边希水看上去有点紧张,捏着睡衣的一角,张扬不再,有点可怜。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
秦霁随手拿了本书懒散得看着,眼神从字上移到边希水身上,刚想说什么,谁知边希水看着他,然后径直走了过来,一把扒拉开他手里的书,直直地吻了上去。
书上都带上了水痕。
眼前漂亮的花瓶睁着湿漉漉的眼,最后是一个湿漉漉绵长的吻。
秦霁的声音哑的可怕,“虽然合约上没写,但我可不是个有便宜不占的正人君子,边希水,别挑事,滚去睡觉”
边希水虽然酒还没完全醒过来,头晕晕的,被水激了后非但没清醒,反而更晕了,还伴随着点热。
天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
酒劲、药劲,甚至还夹带着上辈子的心理反应,边希水模模糊糊意识到,不论是原文里的走向还是现在的局势,稍不控制就全完了。
可现在好像控制不了
边希水此刻直勾勾盯着秦霁,不说话,白皙的肌肤染上绯色,整个人透着无尽的勾人
秦霁捏住边希水的精巧的下巴,指尖触感格外细腻,只是温度更高一些,夜色中边希水面色带着霞色,秦霁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妖精。
秦霁估摸着是刘乐生给下得药发作了。
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代表会当回事。
他看着边希水,声音嘶哑且危险,“我给你机会了。”
边希水眨着小动物一样的眼睛,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秦霁从来也不是忍耐的性格,毫不客气得覆了上去。
狂风暴雨,侵略性极强,不同于边希水湿漉软绵带着点勾引意味的吻,秦霁的方式带着血腥气,像只狼。
夜色深沉,水涨沉浮,化入一滩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