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途中,林羽鸿把报复叶家的经过,向叶瑶简单介绍了一下。
当然了,内容经过大幅删减,杀人放火、敲诈勒索那些全都去掉。只保留了宅心仁厚、以德服人的部分。
“我将他们制服之后,正打算小惩大诫一番。忽然天现异像,山崩地裂,暗河汹涌,将整座新安养生谷全部淹没。下次过去,记得带上泳衣,那里已经变成天然温泉,景色很美,简直是人间仙境。”
“看到此情此景,叶家所有人当场痛哭流涕,经过我的谆谆教导,他们幡然悔悟。明白自己做的事,引发了天怒人怨,所以叶老太引咎辞职,宣布把大位传给你。”
“所以,现在你就是叶家的族长,瑶瑶姐,开心不?”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叶瑶认真思索了一会,带着惊讶的神情,不可思议地说。
“小弟的意思是说,你把整个叶家,都给整没了?”
林羽鸿连连摆手,表情严肃:“不是我做的,是天意!”
洛秋眉也有点心虚,在旁边帮忙作证:“对对,天意如此,跟咱们没半毛钱关系。”
见两人急惶惶辩白的样子,叶瑶唇角绽放笑意,随意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幽谷虽好,并非吾家。既然他们不把我当家人,我又何苦自作多情,没就没了吧。”
“那族长的位置?”
叶瑶淡然一笑:“谁爱坐谁坐去,我和新安叶家,再也不想有任何牵扯。”
“哦,是吗?这就好,这就好。”
林羽鸿和洛秋眉对了个眼色,心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他们在游艇上有过讨论,如果叶瑶当上族长,讨债的时候要考虑留些情面,少算点利息。
现在好了,要像榨汁机似的,把他们的油水,挤得一干二净!
林羽鸿主动请缨,打算再接再励,立刻动身跑一趟,
将慕容澜接回来。
可叶瑶却制止了他:“不用了,这次我们守株待兔,抓住许多企图来接管的人。其中就有慕容倩,到时候,用她换回澜儿就行。”
林羽鸿有些遗憾:“哦,是这样。我原本还想去星陨山庄,看看慕容世家的气象呢。”
叶瑶嫣然一笑,扳转林羽鸿的身子,螓首低垂,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小弟,喜欢这样靠着你,感觉好安心。”
看两人亲昵的样子,洛秋眉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无聊地翻了翻车载冰箱,从里面找出一盒冰激凌,和血羽火鸦你一勺,我一勺地平分。
林羽鸿自幼缺乏年长女子的关爱,和叶瑶相依相偎的时候,心中没有情欲念头,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应该问问叶瑶的意见,贴在她晶莹如玉的耳边,悄声道。
“瑶瑶姐,熊猫静好像对我有意思,你知道吗?”
叶瑶听得一怔,出于女子的本能,立刻眼冒金光,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终于对你表白了?这丫头,竟然没跟我说,真不够义气。你打算怎么办,是玩地下情,还是向秦大小姐坦白?”
林羽鸿摇摇头,掐指盘算了一会,眉飞色舞地说着。
“嗯,我想过了。赵毅这小伙子不错,人很正派,模样也只比我略逊一筹,熊猫静嫁过去,就是光荣的军嫂。下次我同时约两人去咖啡厅,然后故意爽约,给他们制造机会。瑶瑶姐,你说这主意还行吧?”
叶瑶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坐着的洛秋眉按捺不住,脱口骂道:“真是个笨蛋!”
林羽鸿很恼火:“问你了吗,好好玩你的鸟!”
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叶瑶连忙阻挡,苦笑摇头:“小弟,如果不想雅静恨你,就千万别
这么干,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原本以为叶家已经妥协,事情告一段落,林羽鸿还打算通知在南方旅游的梅姨和楚依依,让她们玩够了就回来。
可几天后,形势忽然陡转。在医院特护病房修养的叶志超,收到江湖朋友传讯,立刻拔掉针头,不顾满身伤痛,亲身赶往远航集团,向叶瑶当面报告。
“大事不好,江湖上都在说,叶家出现叛逆,勾结外人自毁根基。老祖宗羞愤自尽,慕容玉阙代表家族发布了桐叶令符,号召全体武林同道,和你为敌!”
叶瑶听得楞了半响,秀眉微蹙:“是么,这下麻烦了。”
桐叶令符,是叶家先祖叶天士所传下。他是旷古烁今的医道圣手,当年走遍大江南北,悬壶济世。
上至深宫大院、公侯王府,下到武林世家、贫苦民众,救治过无数病患。
他喜欢在桐树林中漫步,在树下盘坐静思,领悟自然之道。
所以在叶天士百岁大寿那天,众多受过恩惠的宗门世家,联手用紫金打造了一面桐叶形状的令符,作为寿辰礼物。
他们向天下人郑重宣告:如果今后叶家遇到难关,可持此令登门求助,必有所报。如有违背誓言者,天必谴之!
叶家向来以医道传承,很少卷入江湖是非,而且人情这东西,用一回少一回。所以,桐叶令符至今也没动用过。
到了这一代,叶老太将令符传到慕容玉阙手中,由他保管。
现在祖宗基业被毁,的确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慕容玉阙天份高绝,前途远大,身上又带着慕容世家的光环,自然有许多人想拍他马屁。
而且他又手持令符,占据着大义之名,挟叶家所有旁系支脉,声讨不贞不孝、不仁不义的叶瑶,名正言顺。
当年发下重誓的那些家族,许多已经消散
在历史的尘烟中。但传承至今的还有一百多家,遍布全国各地。
这些势力大大小小,有的龟缩在穷乡僻壤,苟延残喘。但还有许多,盘踞在位处水陆枢纽的重要城市。
远航想要发展,在全国遍地开花,避不开他们。
幸好现在是法制社会,远航集团又挂着军工企业的牌子,总部和十几处研发基地,都有荷枪实弹的现役军人保护。
没人会那么傻,往枪口上撞,但暗地里的捣乱破坏,却是连绵不断。
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公司,租不到写字楼。想建产房,没有施工队愿意干。招聘人手,谁敢来报名,家里被泼油漆、画骷髅。
从江城调拨人力过去,成本暂且不说。他们只要走到街上,肯定被人围殴,打得鼻青脸肿。
这些世家、宗门都是地头蛇,在本乡本土扎根了几百年,势力盘根错节,像蛛网一样,很难搞定。
所有的小动作,就像一根根丝线,将远航这个巨人的双腿,缠绕得密密麻麻,让它无法迈开大步。只能像小脚老太似的,一点点往前挪。
现代商业,最重要的是两点:时间、金钱。商海搏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远航虽然在纳斯达克上市,身价上千亿美刀,但那都是虚的。
这些天因为国内状况频出,出现了利空消息。股价瞬间下滑了三分之一,几百亿财富,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远航前些日子,在电力无线传输方面,投资力度很大。组建实验室、招揽高新人才、建造现代化厂房。
现在可好,先期投入金山银海般砸下去,订单也接了,可迟迟不能开工,产品出不来。每多拖一天,就会有几千万的损失。
最麻烦的是,许多原本有投资意向的金融公司,都打起了退堂鼓,纷纷持币观望。
如果事情一直
没有进展,股价会再度下挫,远航入不敷出,变成负资产。到那时被银行逼债,就要砸锅卖铁了。
不仅是远航,受其牵连,秦氏集团麻烦也不小。
秦霜月将手头很大一笔钱,都作为风险基金,交给叶瑶运作。就指望产品上市,大赚之后拿分红。
现在收益遥遥无期,再过不久,就会出现资金链断裂。到那时,秦氏集团也会信用破产,关门大吉。
这天的日落时分,程雅静随意做了几个菜,大家围坐在饭桌前。
叶瑶、秦霜月没有胃口,四目相对,两人都无精打采地撑着脑袋,小声讨论着。
“喂,叶观音,想到办法没有?”
“没,大小姐你呢,有没有弄到钱?”
“国外那些投行和金融家,个个都是泥鳅加鲨鱼的综合体,就等着远航破产抄底。他们只会落井下石,不可能雪中送炭,所以钱是没指望了。”
这种商战上的智力游戏,林羽鸿插不上手,他拔出易水寒往桌上一插,恨恨道。
“要不,我去把慕容玉阙给捅了!”
秦霜月无力摇头:“你捅死他也没用,叶家的事只是个借口罢了。最大的问题在于,远航扩张得太快,被人盯上了。”
叶瑶探出手来,握上秦霜月的玉掌,语带感激地说:“月儿,谢谢你没怪我。”
秦霜月毫不留情,冲她翻了个白眼:“交情归交情,该还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
叶瑶无所谓地笑了笑:“没问题,等破产之后,东西随便搬。大不了,我拿个枕头到你家来睡。”
秦霜月立刻瞪起眼睛,一把抓住林羽鸿的胳膊,就像护食的母豹子:“你敢!”
在旁边托着下巴,听了许久的凌薇,好奇问道。
“什么殴打员工,闯进公司泼粪,在宿舍放蛇,都是些下三滥的小手段。干嘛不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