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鸿脑海中胡思乱想了一阵,关于秦汉和苏冰焰的绯闻故事,赶紧收敛心神,回归到正题上来。
要一个炼神境高手自斩念头,大损元气,恐怕无论出多少钱,也没人愿意干。
众人都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秦霜月甚至打算亲身跑去西漠,在小姨面前撒娇卖萌,无论如何,也要求她出手帮忙。
洛秋眉思索片刻,开口说道:“古话有云,毒物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毒之法,此乃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之理。如果能找到他感染戾气的根源,也许能想出办法。”
秦明听得连连点头,深表同意:“神医说得有道理。”
仔细想了想,回忆道:“今天一大早,家主照例坐着画舫,去风烟湖中晨泳,我站在船头观望。忽然间,湖底发出剧烈震荡,仿佛蛟龙翻腾一般,水面出现深不见底的漩涡,连那艘二十多米的画舫,都差点倾覆。”
“我立刻下水,把家主救出,耗时仅仅半分钟而已。但为时已晚,他人事不省,脸色青紫,牙关紧闭。”
“当时我以为,家主可能是被蛇虫咬伤,可在他身上,却没发现伤口,经络和脏腑中,也找不到毒素的踪迹。没奈何,只好先用真气护住心脉,通知你们过来。”
这玄幻小说般的情景,如果出自旁人口中,大家肯定认为:绝对是在编故事,意图推脱责任,说不定还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但既然是秦明说的,他的人品,秦霜月和林羽鸿自然信得过。
整个事件过程,让洛秋眉听得大感兴趣,跃跃欲试道:“走,带我去看看。”
秦明刚想抬脚,林羽鸿却自告奋勇地窜出来,手臂高举,大声喊着。
“放着我来!”
面带关切地看着秦明:“明叔,你一直用真气帮秦叔叔护住心脉,想来也累
了。带路这种小事,不用劳你大驾,风烟湖我待过半个多月,熟得很,跟我说准确位置就好。”
见林羽鸿难得这么尊老,秦明也不好反对,详细说了事情发生的地点。然后盘坐在地,入定冥想休息。
秦霜月叮嘱林羽鸿几句,让他要多加小心,又对洛秋眉道了谢。侧身坐在床前,握着秦汉的手,静静地看着爸爸,目光如水,充满孺慕之情。
看见她这副温婉贤淑的样子,林羽鸿真有些不习惯。想到那个挥舞棒球棍,追打自己的大小姐,完全判若两人。
林羽鸿见洛秋眉的神情冷冷的,似乎对自己很不爽。不由分说,抓起她的包包背上。
嘴里嘿嘿笑着:“洛神医,让小弟为你效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吩咐一声就行。”
洛秋眉一把将包抢回来,阴阳怪气道:“可不敢劳动林大公子,否则又会说我自抬身价了。”
没有正眼瞧他,径自出门,显然心有怨念。
林羽鸿先前那番不经大脑的话,讽刺洛秋眉想乘机敲诈勒索,的确说得有些过了。
仔细讲起来,这丫头虽然腹黑贪财,但却帮过不少忙,而且都是不可取代的作用。
她根治了程雅静的眼疾,让楚依依可以正常行走,不用遭受同学异样的眼神。又帮韩映雪篆刻“斗转星移”法阵,虽然不知效果如何,但也尽力了。
两人还联手合作,侦查连环杀手案,敲诈宋风华,伏击慕容海,被桃木飞剑追杀,算是共过患难生死。
在关外大闹渤辽城时,如果没有她的毒药,酒宴大厅一战,不可能像斩瓜切菜般轻松,更收获不了那么大的战果。
掐指一算,林羽鸿心中愧疚大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亏欠洛秋眉不少。
对她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寸步不离地跟着,嘴里唠唠叨叨
。
“洛神医,这边走,小心台阶。”
“神医姐姐,小弟说错话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秋眉,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对了,嘴巴再撅一点,欧耶,超完美。”
“洛洛,喜欢这儿的风景么,如果有兴趣,附近的别墅随便挑一栋,我买单!”
洛秋眉不堪其扰,感觉身边有一只小蜜蜂,不停地“嗡嗡嗡、嗡嗡嗡”。特别是林羽鸿口中越来越肉麻的称呼,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无力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原谅你啦,赶紧闭嘴吧。”
两人来到画舫“水月洞天”号上,洛秋眉说道:“待会也许有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让不相干的人撤走,以免节外生枝。”
林羽鸿立刻答应:“好咧,就留你我两个,二人世界。”
吩咐所有水手、服务员、按摩师等人,全部离开,林羽鸿驾驶画舫,来到今晨的出事地点,停船下锚。
风烟湖很早就被政府划为禁渔禁猎区,近十多年来,从没遭受过电瓶、拖网、毒药的肆虐,环境保护得非常好。
此时正值秋日,微风习习,荡起层层涟漪。水面上飘着淡淡的薄雾,就像笼了一层白纱。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心神气爽。
不时有白鹭振翅飞起,还有长达数尺的大鱼,在水下急速掠过,划出一道白浪。
这安宁静怡的景致,完全想象不出,在水底深处,会有什么异样。
洛秋眉手扶栏杆,全神贯注地观望,双眸流转,倒映着水中的波光。小琼鼻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嗅着什么。
忽然间,她察觉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只心怀叵测的大手。
洛秋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飞腿,口中一声娇叱:“臭小子,你找死!”
“误会,误会。”林羽鸿连忙后退两步,高举双手:“我怕你
不小心掉下去,所以搂上一把,绝无恶意。”
洛秋眉面带不屑,双手挥舞,指甲像小刀片子似的:“哼,当我是无知少女么,看招!”
“嗤、嗤”,爪影翻飞,林羽鸿怕得罪这位神医,不敢还手,只是左躲右闪。
可在洛秋眉眼中,这是百分百的做贼心虚。她得理不让人,步步紧逼,关键时刻,没想到林羽鸿突然撤身。
洛秋眉扑了个空,左脚踩右脚,身子跌跌撞撞地窜出去。“咣!”不偏不倚,正撞上前方的栏杆。
“喀拉拉”木制护栏发出一声清脆的断折声。
没有洪荒元气护身的洛秋眉,似乎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遇上突发事件,毫无反应能力。口中“哎呀”一声惊呼,头下脚上,向水里栽去。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羽鸿眼明手快,揽住洛秋眉的腰肢,将她救了回来。
带着些许得意道:“你看,我没说错吧。”
洛秋眉惊魂初定,瞅了瞅断裂的护栏,发出一声冷笑:“肯定是你事先弄坏的,然后假装好人,意图得到我的好感。小小伎俩,骗得了谁?”
“我就算真想这么干,也还时间下手啊!”林羽鸿百口莫辩,心里委屈,仰天长叹:“我总算知道,被人冤枉是什么滋味了。”
见林羽鸿顿足捶胸、赌咒发誓的样子,洛秋眉懒懒地摆手:“别装模作样,不想看你演戏。”
说着一指风烟湖:“跳下去。”
林羽鸿二话不说,立刻剥了衣服,脱掉鞋子,翻过栏杆。
干脆利落道:“好,如果跳下去能让你消气,没问题!”
洛秋眉撇撇嘴:“我没那么小气,这里的水域幽暗深邃,在上面看不通透。你下去之后仔细观察,待会把水底的情况,一五一十向我报告。”
林羽鸿双手抱拳,神色肃穆
道:“明白,谨遵神医号令。”
正想往水里跳,洛秋眉又提醒道:“我察觉到,湖底深处水草丰茂,暗流汹涌,记得多加小心,带上家伙。”
林羽鸿拍了拍腰间的易水寒,喜孜孜道:“洛洛,你还挺关心我的,不生气了?”
“呃——”洛秋眉作势要吐,飞起一脚:“别恶心了,下去!”
“扑通”林羽鸿倒栽葱落水,腰间发力,身子翻转过来,使了个千斤坠,迅速向湖底沉去。
洛秋眉说得一点没错,风烟湖虽然在表面上,显得波澜不惊。
但下沉三十多米之后,周边暗流涌动,涡旋密布。还有舞动摇曳的水草,蜿蜒绵长,坚韧无比,就像章鱼怪的一条条触手。
林羽鸿真气外放,稳住身形。感受四处纵横的激流,还有那些试图将他牢牢吸住,拖入深深水底的漩涡,心中微惊。
他略懂一些水理,知道之所以水流如此多变,是因为湖底复杂的地形造成的。
“下面究竟有什么,起伏的山峦,还是水底溶洞?”
不知不觉,又下降了十多米,运足目力看去,赫然发现一道斜飞的挑檐,还有密布绿藻的青瓦屋顶!
“咦,原来这下面淹没了村镇么?”
古往今来,因为河流改道,山洪暴发,或者人工修建水库,不知有多少集市、城镇被淹,这并非奇闻异事。
所以林羽鸿也只是感到微微好奇,并没有大惊小怪,寻了个空旷地方,降落湖底。
四面望去,都是形态各异的水生植物,在断壁残垣上纠结缠绕,郁郁葱葱,绿意盎然。
就像是位处原始丛林中的废墟,和世界著名的吴哥窟遗址,有几分相似。
虽然这里是陆地上难得一见的奇景,但林羽鸿没时间欣赏,他凝神静心,感受周围的气息,试图找到秦汉身上戾气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