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青龙驹从风雪中现身,直奔两人而来。
林羽鸿欣喜地迎上前,抚摩它的脖颈,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够意思。”
两人中,上官凤仪的伤势要好一些,所以由她驾驭马匹。至于林羽鸿,自然是舒舒服服地,蜷卧在美人怀中休息。
只不过,马匹纵意飞驰,自然少不了颠簸。每当两人撞在一起时,林羽鸿就会眉头大皱,嘴里“丝丝”倒吸凉气,似乎触碰到了伤处,疼痛难忍。
上官凤仪看着林羽鸿背上,那些用自己贴身小衣做的绷带,心中犹豫半响。最后咬咬牙,伸手将龙鲨皮甲取下。
“嗷呜——”当两人再次前心贴后背,林羽鸿顿时眉开眼笑,嘴里发出一声声狼嚎,显然是舒服到了极点。
与他正相反,上官凤仪面色绯红,唇角抿得紧紧的,身子微微颤抖,好像随时都会从马背上摔下去。
她双拳紧握,抵住林羽鸿的肩胛,身子一直向后缩。尽最大可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青龙驹撒腿如飞,跑得欢快无比,每次跳跃和转向,都会让两人发生一次亲密接触。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没等林羽鸿细细品味,青龙驹转过几道山梁,来到一处隐秘的雪谷中,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这里芳草萋萋,清溪流泉,谷中有一个水域颇广的冰河。荒原中的许多动物,都在各自栖息觅食,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两人下了马,并肩向河边走去。一路上踏碎了无数颜色各异的野花,引得蜂蝶四散纷飞。
上官凤仪左右观望,眸中不时放出欣喜的光芒,指指点点,叽叽咯咯地说着。
“咦,好漂亮的雪狼,那只猫咪好可爱。哦,原来
不是猫,是猞猁吗?”
林羽鸿也感觉奇怪,这么多动物聚集于此,是在竞选森林大帝么?
走到近前才明白,原来这条冰河中密密麻麻,挤满了鲑鱼。每条都有一尺、尺半左右,长得膘肥体壮,让人看了直流口水。
林羽鸿掐指一算:“不知不觉,夏天已经过去,现在入了秋,鲑鱼洄游产卵的季节到了。”
这里环境优美、空气好,而且食物丰富,两人决定多住几天,等伤势好转,再做打算。
选了一处平坦干净的草地,林羽鸿挖了个防风的无烟灶,然后和上官凤仪一起,去河里捡鱼。
不错,就是捡。这条冰河的水不深,里面的鱼群,就像春运时的火车站广场。只需踮着脚尖走进水里,随手捡就是了。
两人坐在水边的岩石上,上官凤仪拿着易水寒,在林羽鸿的指点下,小心翼翼地刮鱼鳞、剖肚子。
她那笨拙的动作,让林羽鸿实在看不下去。从身后伸出臂膀,抓着上官凤仪的腕子,手把手地教导。
浓烈的阳刚味道,温暖的呼吸,说话时吐出的炙热气息,都让上官凤仪心儿颤栗。手脚更加笨拙,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羽鸿连连摇头,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个爆栗:“亏你还是女的呢,连这点家务都不会,以后谁肯娶你呀!”
上官凤仪使劲甩了甩脑袋,近些天没有打理,已经长到脖颈的碎发,在林羽鸿的脸颊上拂过。
“哼,要你管。”
“就怕你到时候没人要,非要死缠烂打跟我,那我可就惨了!”
“呸,想得美,就算天底下只剩你一个男人,我也会找个女孩子,才不让你占便宜。”
“啧啧,我早说了,你有百合倾向,现在暴露了吧?
”
“找打!”
谈笑打闹之间,一顿丰盛的晚宴摆上了充当餐桌的大石。有生鱼片、石板烧、活鱼烧烤、碳熏鱼卵,还有从林中采来的浆果和野蘑菇。
用松脂点燃的灯盏,也别有情趣,散发着清新的气息。两人在昏黄摇曳的火光下,四目相对。
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开动!”
快乐的小日子就这么过着,白天赏花看景,捉鱼打猎,心情舒爽。一天三餐,吃着纯天然绿色食品,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闲来无事,林羽鸿用黑土和炭火,烧了几只丑陋无比的陶罐。
这样一来,菜品就更加丰富了,森林中的松蘑和雪山融水里的活鱼,熬煮出的浓汤,简直鲜得让人想把陶罐也吞下肚子。
每次看上官凤仪盘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陶罐,舌尖撩动,“吧嗒吧嗒”喝汤的样子。林羽鸿都会含笑点头:“嗯,颇有老夫的风范。”
吵架斗嘴,切磋武功,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科目。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身体尚未痊愈,只是随手比划。
等过了几天,伤势好转,两人上树下河,飞奔追逐。时常吵得四邻不安,引来众多荒蛮巨兽的不满。
一头在河里捕鱼的公棕熊,对这两个闯祸胚,实在忍无可忍,扭着肥嘟嘟的身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目光森冷,挥出一掌,面前那株碗口粗的松树,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接着再加几掌,大树轰然倒地,冰雪四溅。
棕熊人立而起,傲然长啸:“吼——”那意思是:再吵,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们!
接到挑衅,林羽鸿和上官凤仪互相客气:“你请。”“还是你请。”“要不一起?”
“嗤”上官凤仪长剑横扫,一人
合抱的巨木,被硬生生劈成两段,直接飞了出去。碴口整整齐齐,平整如镜。
“丝——”林羽鸿一口气吸得无比绵长,胸腹鼓起,就像七八个月的孕妇。然后嘴巴张开,猛然吐出。
“亢——”
声音粗犷豪放,宛若龙吟。整条冰河荡起层层波纹,水里的鱼儿成片成片地昏厥过去。
见林羽鸿叫得这么爽,上官凤仪也放开身心,双手拢在嘴上。一声清唳,婉转悠扬,酷似凤鸣。
“呀——”
两人此起彼伏,啸音回荡在茫茫雪原、万里荒野。就像龙凤合鸣,声振寰宇。
那头发起挑衅的棕熊,见到两人如此威势,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焉焉地溜了。
看着逃跑的棕熊,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哈哈大笑。
入夜时分,吃好晚餐之后,两人坐在火堆旁讨论武学。说到互相不服的时候,就站起来比划过招。
经过白天的威慑,现在山谷中所有动物,都对两头人形怪兽敬而远之。对他们动手时发出的隆隆巨响,也紧闭耳朵,当做没听见。
两人与黑龙会数场恶战,这些天,又互相开诚布公,说出自己的心得领悟。现在他们已经双双进阶,步入气海期巅峰,离不坏期只有一线之隔了。
研讨完武功,他们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下一步行动。翻过外兴安岭,穿越万里荒原,看过贝加尔湖的风光后,再去无边草原,越说越来劲。
忽然间,林羽鸿产生了一个念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凤仪,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但又怕说了之后,你会生气。到时候,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砰、砰、砰”听了这句含糊不清的话,上官凤仪顿时心跳加速,脑海中纷乱一
片,不停想着:“他想说什么,不会是……”
有惊讶,有暗喜,更多的是紧张,不知该如何应对。上官凤仪神色慌乱,连连摆手,嘴里结结巴巴。
“既然……是这样,就……就不要说了!”
看上官凤仪如此决绝,林羽鸿有些泄气,不过他还是咬咬牙,坚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我要说,我想请你加……加……”
上官凤仪心中更是慌乱,“什么,嫁?难道是让我嫁给他?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可不当小三。再说,映雪那么喜欢他,我怎么能和妹妹争,不行不行!”
就连上官凤仪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只是考虑对方是否有女朋友,以及映雪的感受,却完全没想过,自己愿不愿意。
也许在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林羽鸿犹豫半天,终于吐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请你加入虎豹骑,你看正么样?”
上官凤仪心中大起大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口齿不清地问。
“什么,加……加入虎豹骑,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见到上官凤仪脸上的神色,林羽鸿有些懊悔,连忙解释。
“我知道,这个请求是唐突了些,你如果不高兴,我也能理解。毕竟羽林卫是你从军后的第一支部队,当然会有感情。”
上官凤仪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跟着他点头,口中无意义地迎合着。
“嗯,嗯。”
林羽鸿继续耐心劝导:“我们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是最佳拍档。红颜作伴,策马江湖,也是我的梦想。你如果加入虎豹骑,以后就能经常合作,到时候,我们并肩纵横雪域大漠,戈壁荒原,岂不快哉?”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