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弋姝冲完换上衣服, 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坐在桌子旁,想接下来怎么办。
西泽回来的时候, 芩弋姝看过去发现他表情十分可怕。
她愣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西泽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他低下头捂着脸,突然说:“我们需要换一个地方住。”
芩弋姝看了看他问:“你准备好另一个住处了吗?”
西泽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芩弋姝叹口气, 说:“今天还是在这睡吧, 明天再想办法。”
西泽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芩弋姝转身去二层时候,他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芩弋姝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
芩弋姝睡的很不安稳,她是被渴醒的,起来的时候额头还有汗,衣襟湿透了,她扯了扯。
还未等她下床,另一边西泽已经坐了起来,床头灯带亮起, 西泽转身来问:“怎么了?”
芩弋姝一看西泽就知道他也睡的不好,说:“你继续睡吧,我去喝杯水。”
西泽没说话, 他下了阁楼, 取了一杯水递给芩弋姝,她接过水时候,西泽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发热。”
芩弋姝低着头将水杯里的水喝光,问:“你没睡觉?”
西泽沉默一下, 点了点头。
芩弋姝沉默一下问:“……那个人……他有没有认识的人?有没有朋友?”
西泽愣怔住。
“那怎么办, 还是报警说清楚吧。”芩弋姝说。
“你先睡吧, 明天我来处理。”西泽低声说。
芩弋姝有很多话要问,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困得不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芩弋姝再醒来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水滴声,她睁开眼吓了一跳,这几日闭塞的天花板变成了崎岖不平石头。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确实是在洞穴中,周围是红色的矿石,自己的床铺还是原来那个,但是周围环境已经完全变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传来水滴声的地方是一个泉水流出的地方,而且这水还是热的。
芩弋姝看着水上升腾的蒸汽,手指探入发现水温很适宜。
这时一个声音说:
“你怎么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芩弋姝听到声音站起来转过来,看到西泽正在抱着东西进来。
“这里是?”任谁一眨眼睛突然发现在另一个地方都会是这样的表情。
西泽放下怀里抱的东西,说:“我之前在矿区迷路了,后来在矿区发现这个地方,幸亏发现这里,我才没有渴死,活了下来。”
这次想到换地方住,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地方。
芩弋姝确实没想到西泽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看着周围愣一下:“我们以后要在这里住吗?”
虽然温度适宜,但是进出都是问题,加上系统需要连上这边的网才能行动,这就表示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只能呆在这里了,因为出去也找不到路。
“不会很久的。”西泽看出她的想法说,安抚她说,“等这一阵风波过去,我们就换地方,而且这里没有其他人来,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芩弋姝勉强接受了西泽的说法,她去准备去温泉出水口接一杯水,西泽制止了她。
“这里的水,矿物质含量比较高,不适合直接饮用,我先把过滤器安好。”
芩弋姝戴在另一边看西泽在其中一个出水口安上过滤器。
“我们要多久之后才能出去?”芩弋姝问。
西泽安过滤器的手顿了顿,说:“很快。”
西泽话音刚落,芩弋姝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冷哼声:“呵,他骗你的。”
这个声音和芩弋姝之前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和系统更是完全不同,芩弋姝愣了一下四处看看却没看到另一个人。
那个声音又出现,这回紧贴着她左耳边:“他身上有血腥味。”
芩弋姝猛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西泽在压缩枢纽中取出原本租住房的东西,他查看带来的东西,他借的这个枢纽本来就空间不是很大,需要跑很多趟,清点了使用的物品后他发现确实很多东西还不够,还有芙蕾雅殿下的住处太简陋了,还需要用工具开凿一下洞窟,防止床铺返潮。
临走前,他对芩弋姝说:“芙蕾雅殿下,您在这里不要乱跑,洞窟里面很复杂,容易迷路,饭菜我放在桌上了,记得吃。”
芩弋姝点点头。
西泽又说:“我去拿些东西,马上回来。”
西泽很快就从一个洞口走了。
芩弋姝其实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次再见到西泽,对方性情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化很大。
而且突然毫无知觉的转移到另一个地点,只可能是西泽当时递给她的那杯水有问题。
西泽慢慢走远了,芩弋姝看向四周突然出声:“是谁在那里?”
芩弋姝始终能感受到那股视线,好像很久之前这股视线会出现在她周围某段时间突然消失了,现在她又感受到了。
这时在她视线中,灯光照射下的阴影处,一片影子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
这个现象是怪异的,这个影子原本呆在那里的时候你丝毫不会察觉到它有什么不对,但是你察觉到他动了,扭曲着光线黑色或者透明的东西上折射着五彩斑斓的色彩,晕眩的让人想吐。
它从黑暗中走出来化作一个人,身上的皮肤时哑光黑色的,但是他的毛发和瞳孔却是银白色的,两种颜色对比惊现出奇特的美感。
芩弋姝盯着他好一会才发现为何看着他的脸觉得不舒服,尽管肤色发色瞳孔都不一样,但是他和厄亚五官轮廓都特别像,不,是一模一样。
芩弋姝蹙眉戒备道:“你是谁?”
他低头想了想,抬头对芩弋姝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芙蕾雅。”
“你知道我名字?”芩弋姝试探问。
“厄亚叫你宁玛,西泽叫你芙蕾雅殿下。已知殿下是后缀词,宁玛是你亲口否认的名字,所以叫你芙蕾雅是对的吗?”他走过来几步,伸手去摸芩弋姝的脸,芩弋姝将他手打开,他奇特地看着自己手一眼。
“我不认识你。”芩弋姝后退一步说。
“你认识。”他想了想用一本正经的表情笃定地说,“在你还和厄亚一起住的时候,17号晚上9:13到4:43分我都和你在一起。”
芩弋姝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天晚上身体无法动弹被舔遍每一寸肌肤的触觉感受。
她戒备起来看向他,面色嫌恶:“是你?你是什么东西?”
他歪了歪头,用一种聚精会神近乎露骨的眼神看着她的表情。
被那样的视线盯着十分发麻不适,他最终开口说:“我不喜欢人类,因为我永远无法通过观察察觉到人类的想法。”他看了看芩弋姝的表情又说,“现在可以看出来,你很讨厌我,为什么?”
芩弋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和一个怪物解释是费劲的。
她重复问:“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银发银眸,黑色皮肤的人歪了歪头想了想回答:“你是谁,这是一个哲学意味询问句,按照人类的区分,我是虫族;不过按照我的理解我既是虫族又不是。”
虫族?!?芩弋姝只有在和诺斯替呆在图书馆那段时间在旧装订书上看到过这个词语,而现在人类的公众网络上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出现这个名字了。
似乎是看出芩弋姝的所想,他解释,说:“就像联邦人和法厄同那样,我和虫族也有很大的不同。”
“法厄同和联邦人没什么不同。”芩弋姝冷冷地说。
那虫族思考了一下,说:“我又不懂了。”
芩弋姝没有理会他自说自话:“你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了,你为什么跟着我?”
虫族犯了难,他思考一下:“按理说这里虽然属于边缘地带,但还是在法厄同的领地内,我按理不应该过来,但是我嗅闻到很香的味道,不自觉跟到这里了。”
“嗅闻?”
虫族想了想说:“像是虫母的味道,虽然香,但却是捕食的禁忌味道,如果是平常我会毫不犹豫的逃走,不过因为我太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不自觉跟来了……”他说着,嘴角不自然的扯起,像是面部神经抽筋似的露出极为难看的笑容,“不过有一段时间你的味道消失了,我还找了很久,在此期间我去学习了关于人类的知识。”
中途消失了?芩弋姝想了想,可能是当时厄亚的攻略度突然降为0,而在这里是攻略度缓慢上升,虫母天赋自动解封的原因。
芩弋姝一边思考虫母天赋,另一边那个虫族再度凑了过来,这下他弯下腰,将头凑近了芩弋姝的小腹,用一种天真的语气说:“啊,好怀念这里温暖的感觉,可以让我进去吗?”
芩弋姝后退一步,抑制不住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你如果再说这样的话,我会杀了你。”芩弋姝说着,蹙着眉拽着他头发向后用力一扯。
虫族还想讨价还价,他顶着拽乱的头发,伸出小拇指说:“我可以变得很小很小,就钻进里面待一会。”
芩弋姝轻轻瞥了他一眼,让他噤声。
他不情不愿地后退一步,捋捋头发说:“你发情期就快到了,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解决,甚至可以帮你度过完全期。”
说着他抬起眼睛,眼神亮晶晶似乎在说:“快问我,快问我!”
芩弋姝转身坐在凳子上打开饭盒问:“你刚才说西泽身上有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虫族看着芩弋姝,饶有兴味地眨眨眼睛说:“很浓重的人血味道,很新鲜,他见你之前杀过人。”
……
1602室内,巨大的不渗透防水透明布料上,西泽带着放水手套,身上穿着隔离透明衣,他放下手中的尖头餐刀,他站起来走到一边脱下手套。
尖刀旁边,是一根被烟熏的发黄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