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霍舟是在别墅后面的垃圾房旁边找到单萱的。
物业那边每天会来收三次垃圾, 下午的垃圾早就被收走了，这会儿垃圾房空空如也，单萱掏出手机来便要给物业打电话。
“喂。”霍舟大步走上前去, 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 “我没扔你的兔子。”
单萱的眼圈还是红的，被一张莹白小脸映衬着，越发显得可怜巴巴。
可一看见霍舟，原本的红眼睛小兔子就立刻要发威咬人了。
她伸手重重推在面前少年的胸膛上, 伸手要去抢回自己的手机, “还给我！”
“喂。”大少爷心中有歉意，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柔软了许多，“真的没扔。”
单萱抬眼看他, 眼圈泛红，眼底是盈盈的泪光, “霍舟，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你听我说，”大少爷此刻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做小伏低，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单萱的脸色，“真的没扔, 那只兔子还在我房间里……不信你跟我去看。”
恰在此时, 刚才单萱拨通的物业电话通了。
手机里传来物业管家的声音, “单小姐您好, 请问——”
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将话说完，霍舟就先打断道：“没事了, 不用过来。”
别墅的物业管家自然是认得霍舟的声音, 刚应了声“好”, 可下一秒，电话这头便传来霍家大少爷“嘶”的一声抽气声。
物业管家立刻大为紧张，“小霍先生，请问有什么情况需要帮助的吗？”
极力忽略手上传来的痛感，霍舟看着面前的少女——原本哭得眼睛通红的小兔子，此刻正抓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嘶……牙口真好。
霍舟忍着疼，没挣开，就任由她恶狠狠地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单萱终于松开了嘴。
霍舟低头一看，虎口处赫然一圈森森的齿痕。
但霍舟也不怎么在乎，疼自然是疼的——她真是半点没心软，嘴上是下了死力气咬他的。
不过大少爷从小好动，什么伤没受过什么罪没遭过，因此看了一眼后，也不甚在意，转而去看单萱。
因为刚才哭过一场，这会儿少女的眼眶和鼻尖都泛着微微的粉，与平日里那副不近人情的清冷模样大相径庭。
竟真的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霍舟的心跳猛然漏了好几拍。
他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秒，也越发的心虚。
草。
他是真的有毛病，好好的干嘛整这么一出。
“没劲啦？”大少爷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递到她面前，语气小心翼翼的，“这只手也留着给你咬，别生气了？”
单萱一把推开他的手，瓮声瓮气道：“神经病！”
被骂了一句，霍舟也不生气，觑着她的脸色，看着像是还没完全消气，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还欠着一次，你想什么时候咬就什么时候咬，我给你存着。别哭了，行不行？”
单萱吸吸鼻子，根本不搭理他，推开他就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别墅二楼。
单萱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
她轻轻吸吸鼻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
可刚才亲耳听见霍舟说他把她的兔子扔掉的时候，她的确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和妹妹年纪很小时妈妈就去世了，单萱对妈妈的印象稀薄到几乎没有。
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留给她的东西，除了她的名字，就是那只兔子玩偶了。
窗外突然传来两下叩玻璃的声音。
单萱感觉太阳穴跳了跳。
又来了！
她拉开窗帘，和蹲在窗台上的少年对视。
单萱见他翻窗户这么熟练，那么高的大个子蹲在窗台上也稳稳当当，因此也不打算再助长歪风邪气，没让他进来，就任由他继续蹲在那里。
霍舟蹲在窗台上，手里捏着那只兔子，故意想要逗她说话：“你这只兔子怎么回事啊，连条裤子都不穿……下流。”
单萱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大少爷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将兔子递回去，“喂，还给你。这下高兴了？”
其实这只眯眯眼兔子看久了，也不丑。
虽然兔子身上的红毛衣已经有点褪色了，但洗得很干净，因为刚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此刻散发着暖烘烘香喷喷的味道。
单萱默不作声地接过，重新将兔子身上的红毛衣掖了掖，整理好。
“喂。”霍舟依旧还蹲在窗台上，模样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不请我进去坐坐？”
单萱转头看他。
大少爷如今爬窗户已经很熟练了——或者说一直很熟练。
她才不担心他摔下去，“不合适。”
霍舟：“……”
大少爷蹲在窗台上，生了几秒钟的闷气。
不过今天这事儿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于是大少爷再次拉下脸来，道：“那天弄脏教室玻璃……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单萱低着头不说话。
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想了想，大少爷又拙劣地解释道：“我那天在摸高，摸高，懂吧？真不是故意的。”
单萱依旧不吭声。
霍舟深呼吸几下，又道：“那只紫兔子你也拿去呗，和你的眯眯眼兔子做个伴……算我错了，行不行？”
单萱的语气平静：“我不喜欢，你可以送给其他人。”
霍舟只觉得莫名其妙，“送给谁？”
单萱抬眼，一脸平静地和他对视，“想送给谁都可以，一定会有喜欢的人。”
霍舟倒抽一口凉气，感觉心头火起，“还能送谁？我又没别的喜——”
话没说完，他自己又先意识到不对，立刻红着脸闭嘴了。
单萱摸着怀里的红毛衣兔子，却突然察觉到不对。
她抬头看向蹲在窗台上的霍舟，冷声道：“东西呢？”
“什么啊？”霍舟装傻，“不都还给你了？”
单萱朝他伸手，眼圈还微微泛着红，“拿来。”
“别没完没了啊，兔子不在你怀里吗？”
单萱冷冷看着他，“你从小到大都这么爱偷东西吗？”
果不其然，大少爷经不住激，下一秒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扔在了单萱的书桌上。
“我用得着偷这破玩意儿？我是想提醒你，你那个邻居哥哥只舍得给你买这种便宜货，穷酸抠门，离他远点。”
单萱不理他，拿过那个小盒子，重新塞进了兔子的毛衣口袋里。
前天陆川约她出去玩，当然，并不是两个人的约会，而是当初家属大院里一起玩的孩子们如今有好几个在省城念书，有人组了寒假聚会，所以陆川便将单萱也一起叫出去了。
吃完饭后，大家顺便在商场逛了逛。
当时路过一个饰品专柜，单萱盯着玻璃橱窗里的一条水晶项链，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犹豫着没有买下。
陆川当时看见，便借故去洗手间，跑去偷偷买下那条项链，送给单萱。
单萱惊讶之中有些无奈，“陆川哥哥，你不用这——”
“别拒绝我的好意，”陆川声音里带笑，“我知道，你是想买给小山茶的，是不是？”
单萱微怔。
陆川当然知道，她本来就不是喜欢首饰的人，可对于妹妹，却是十分宠，思来想去，那条令她犹豫许久的项链，只可能是买给妹妹的新年礼物了。
其实这个牌子的项链不是什么奢侈品，家境富裕的中学女生们大多人手几条，更富裕些的甚至看不上这个牌子。
不过对于单家的家境而言，这条项链的价格还是有些昂贵了。
陆川笑着道：“别说不要，行不行？小山茶好歹也叫过我好几年的哥哥，我送给她一件礼物怎么么？”
单萱最终还是将那条水晶项链收下了，“那我先替小山茶谢谢你。”
当然，霍舟对于此中内情完全不知。
蹲在窗台上的大少爷还是阴阳怪气，“这什么劣质项链啊，戴着说不定会烂脖子。你不怕？”
单萱懒得跟他多说，“滚。”
说完，她便关上窗户，然后拉上窗帘。
起初外面还传来几下敲玻璃的声音，几分钟后，外面安静下来，随即隔壁房间传来“咚”的一下重物落地声。
大少爷落寞地回房间了。
***
第二天一早，单萱便回清宁了。
中午吃饭，霍家的餐厅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想起自己今早见到的陆川，于雁安便忍不住好奇起来：“这个小伙子是不是喜欢我们萱萱啊？”
霍舟抬头看了他妈一眼，没吭声。
霍修永笑着道：“十几岁的小朋友，对异性有好感也很正常。”
“嗯嗯，萱萱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我要是她同学，我也惦记啊，”于雁安点头表示赞同，“那个小伙子长得也蛮帅的。我听萱萱说，他的学习也很好，是外国语学校的呢。”
原本一言不发的霍舟此刻突然冷哼一声，“省实验都考不上也好意思说学习好？”
于雁安瞪他一眼，“人家上外国语学校肯定是正经中考进去的，你一个特招生也好意思说。”
霍舟更加不服气了：“特招生那当初也是省实验要抢着来和我签约。”
学校大多数人都以为霍大少爷是靠着爸爸的钞能力才进的省实验，但其实霍舟初三那会儿，就因为理科竞赛名次奖项和省实验提前签约了。
不过霍舟从来都懒得澄清这种无聊的事。
之前一个男生背地里说霍大少爷的中考总分还没过三位数，但凭着霍家那样的家世背景，哪怕是条狗都能弄进省实验来。
当时霍舟听见，既没发火也没澄清，而是吊儿郎当地笑道：“你打听我家狗的待遇，是也想领个号码牌？”
看，正如年级主任所言，这就是个刺头儿，不挑事不舒服。
不过于雁安对儿子的理科竞赛奖项也不是那么感冒。
“你也就是喜欢汽车机械什么的，所以理科成绩才好点。得瑟什么？你看看你政治历史那些科目的成绩，我都懒得说你。”
霍舟漫不经心道：“谁爱学那个啊？拿一百分有什么用？”
霍修永道：“你不爱学这些科目，其他同学也不爱学，可人家就是能克服主观情绪，拿到高分，这就是你和人家之间的差距。家里为你创造条件，让你可以自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要珍惜这一点。”
霍舟：“……”
又来了又来了，麻了。
吃过午饭，霍修永回了公司加班，于雁安则坐在客厅里打电话，给相熟的亲戚朋友们送年货。
杨姨从厨房里倒了杯热茶出来，“都打一下午电话了，太太喝口水吧。”
于雁安端起面前的茶水，刚喝了一口，又想起来：“是不是也要送点年货去萱萱她们家？我之前都给忘了，看我这脑子。”
杨姨笑道：“这是萱萱来咱们家的第一年，一时没想到也很正常。”
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霍舟，此刻不动声色地调低了耳机的音量。
于雁安还在继续和杨姨商量——
“那就让老覃把东西送去清宁？会不会有点不像话？”
“大过年的，忙成这样，太太你也不可能真往清宁跑一趟。让老覃送吧，看萱萱就知道，她爷爷肯定是通情达理的老人家，不会挑这个理的。”
“话是这样说，但我之前就没拜访过萱萱她爷爷，现在大过年的，又只让老覃去送东西，是不是不太尊重人啊？”
原本躺在沙发上的霍舟，慢慢坐直了身子。
在拿捏他妈这件事上，他向来经验丰富。
于雁安正在左右为难间，躺在沙发上的霍舟突然冷哼一声，语气不屑，充满了不耐：“别使唤我，我才不去帮你送东西。谁要去清宁那个穷乡僻壤鬼地方啊。”
其实于雁安本来根本就没想到他，更别说使唤他了。
这话倒是提醒她了。
更何况一见儿子这副混账样子，于雁安就忍不住开始生气：“你在家也是打游戏，怎么不能去？明天就和覃叔一起去清宁！”
霍舟满脸不耐烦地撇撇嘴，“烦死了。”
说着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要上楼去。
于雁安叫住他，“明天去清宁一趟，这事儿没商量，知道吗？你要敢不去，看我不把你的卡给停了！”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霍舟留给他妈一个欠揍的后脑勺，然后便大步迈上了楼梯。
踏上最后一级楼梯，大少爷绷得紧紧的唇角终于还是没忍住，扬了起来。
***
这还是霍舟第一次来清宁。
清宁是座小城市，从省城开车过来，不到两小时就能到。
清宁没有地铁，只有公交。不过空气很好，四处绿树成荫，就连天看起来都要比省城的天更蓝一些。
因为于雁安先前已经给单萱打过招呼了，所以覃叔将车子开到单家楼下时，她们一家人已经等在楼下了。
单爷爷十分热络地留他们在家里吃饭，又张罗着要出门去买菜。
覃叔站起来，笑着道：“我开车送您去吧。”
这样一来，单家的客厅里，就只剩下霍舟和单家姐妹俩了。
单萱看了他一眼，便去厨房里了。
霍舟和单家的妹妹单茶两人面面相觑。
霍舟打量着单家的房子。
是小两居室的布局，房子不大，看装潢也有些年头了，但窗明几净，看着十分温馨。
他朝着姐妹俩住的小卧室看了一眼，没关门，卧室里摆着两张小床，怪可爱的，其中一张床上还摆着一只红毛衣兔子。
霍舟已经很认得它了。
他这一眼的时间，看得有点久，以至于单萱的妹妹紧紧盯住了他。
迎着小姑娘炯炯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霍舟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不甚自然地开口道：
“别以为我就缺你们家这一口饭，我是怕回去了我妈说我没礼貌，懂？”
他才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单茶琢磨几秒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扭头去看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姐姐，软声道：“姐姐，他说他吃不下我们家的粗茶淡饭……要不让爷爷多买几个菜吧？”
大少爷一口气梗在心口，险些没被气死。
这他妈……他刚才的话还能这样理解？
而单萱，原本从厨房里拿了水壶来要倒热水给他喝，这会儿听见妹妹告状的话，便直接将杯子收了回去。
“我们家的水是自来水烧的，不是斐济空运过来的天然矿泉水。还是先不给你喝了吧，喝坏就不好了。”
霍舟：“……”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单茶。
什么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拱火？！
谁知下一秒，单茶便站起身来，垂着眼睛，很柔弱地对着姐姐开口道：“霍舟哥哥好像不喜欢我待在这里……姐姐，我还是先回房间去，不烦他了。”
眼见着妹妹委委屈屈、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小卧室，单萱看向霍舟，冷声道：“这里是我家，你别欺负我妹妹。”
霍舟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
草。
这小丫头，也太有心机了吧！
单爷爷很快便回来了，老人家准备了一桌满满当当的菜，还生怕自己家招待不周。
单爷爷知道霍家是怎样的人家，不用亲眼看也能猜到，霍舟平日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因此当下有些局促地搓着手，道：“我们家粗茶淡饭，要委屈小霍了。”
旁边的单茶蠢蠢欲动的，看起来有话要说，霍舟生怕这小丫头片子再拱火，于是抢先道：“哪有！我妈还说我这一趟来清宁一定要尝尝这道山药泥呢，我本来还想着要去哪儿吃，没想到您会做啊！”
大少爷想哄人的时候，甜言蜜语可以把人哄得找不着北。
果不其然，单爷爷听见霍舟的这番话，当即便笑得合不拢嘴，“小霍你喜欢吃这个啊，那行，待会儿我多做点，让你带回家去，顺便也给你爸爸妈妈尝尝鲜。”
霍舟“嗯”了一声，“我爸妈肯定特别爱吃。”
说完他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单萱。
他都说了他没嫌弃她家的东西，这下相信了吧？
可惜的是，饭桌上的单萱眼观鼻鼻观心，专心低头吃饭，根本不看他。
倒是旁边的单茶，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对着单爷爷开口道：“爷爷，再多做一点吧，让霍舟哥哥也带去给他的女朋友尝尝鲜。”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单爷爷、覃叔和霍舟齐齐看向单茶。
然后霍舟便看着单茶表面天真单纯、实则十分心机阴险地开口了：
“霍舟哥哥的女朋友也是有钱人，肯定没尝过这种乡下东西吧？可以给人家尝尝鲜嘛，不喜欢的话扔了也没关系，爷爷，你说是不是？”
单爷爷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点了点头。
虽然早恋在单爷爷这种老人家心里是洪水猛兽，可霍舟到底不是自家孩子。再说了，人家家里条件那么好，和他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不能一概而论，早恋大概也不算个什么事儿。
因此单爷爷顿了顿，道：“好啊，我再多做一份，小霍你也带给你的小女朋友尝尝鲜。”
霍舟忍耐地闭了闭眼：“……”
等到吃过了饭，单爷爷又让单茶出去买几样特产，待会儿好让霍舟他们带回省城去。
眼见着小丫头片子换好鞋要出门，霍舟也紧随其后，“我出去透透气。”
一出单家家门，霍舟便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单茶，恶声恶气道：“我得罪你了是吧？你这么害我？”
绝了绝了绝了！这到底是什么茶艺大师！
从哪里冒出来的恶毒妹妹啊！
单茶眨了眨眼睛，又看见爷爷和姐姐都不在附近，于是也暴露了真面目。
她轻咳一声，然后道：“你喜欢我姐姐是不是？”
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这样面不改色地问出来，霍舟噎了噎，一张脸渐渐胀得通红。
单茶毫不留情道：“别装了，从小到大追我姐姐的男生可以从我家门口排到省城去，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她。”
霍舟：“……”
大少爷索性不装了，自暴自弃道：“就是喜欢，怎么样？天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那么漂亮还不准人喜欢？有天理？”
单茶轻哼一声，“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配不上我姐姐。”
霍舟急眼了，“那不都分了吗？我都大半年没谈恋爱了，还要怎样啊？”
“那你也已经脏了！”单茶才不听他的辩解，一扬小脑袋，愤怒道，“再说了，你是没谈恋爱，可比谈恋爱还可恶！你跟人家搞暧昧！是想要英国一个、中国一个，一东一西是吧？死渣男！”
那天姐姐和于阿姨视频的时候，她都在旁边听见了，这个渣男还在英国和他的小青梅谈恋爱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