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想过让他们出道？】
【我没听错吧？】
【散了散了, 这是来给姜白榆洗白的】
【卧槽有瓜，展开说说！】
齐欢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 姿态也从一开始的拘束畏缩变得越发嚣张。
直播间观众的心神都系在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上, 没有注意到他的改变。
齐欢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熟练地开口：“公司签了那么多练习生，培养他们不花钱吗？只要能有一个运气好出头的, 剩下的人就慢慢耗呗，耗到他们受不了了, 主动和公司解约，还能赚一大笔解约费。”
“十年的合约，没几个人能熬得住。”
他的语气格外平淡，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说完后，还补了一句：“这都是业内的共识，你们不知道罢了。”
弹幕有一瞬间的停滞, 陷入了震惊。
观众们当然知道娱乐圈有多复杂, 但从来见过有人会这么明晃晃地将黑幕爆料出来。
很快，更多的观众涌进来。
【！！！】
【卧槽, 这是可以说的吗？】
【娱乐圈太可怕了……】
【哭了，我家哥哥之前选秀被淘汰后就一直没消息, 前段时间刚解约, 黑心公司你们有良心吗！！！】
【说真的, 能参加选秀已经是运气好的那部分了吧，估计还有更多连名字都没有的练习生】
【出道了也不一定啊，之前c位出道的jhq不是被爆出来和公司签的是固定工资, 连分成都没有】
【所以巅峰娱乐发在微博上发的证据全都是假的吗？】
看到这条弹幕, 齐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不是吧？你们还真相信什么公告啊？”
“要不是姜白榆非要跟公司打解约官司, 还舍不得出100万的解约费，我哪儿会知道他这个人？”
【救命，我看不懂了，这是自爆式帮jby洗白吗？】
【现在看来，jby的黑料是不是真的都难说……】
【……这个经纪人是不是疯了？】
齐欢看着有人说他“发疯”的弹幕，不赞成地皱了皱眉头，斩钉截铁地开口反驳：“你们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在“诚实”buff的加持下，他根本接受不了别人的“质疑”。
【长见识了，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直播】
【我不知道改夸他诚实，还是骂他无耻】
【黑心经纪人，在线爆料】
【经纪人小哥哥看我一眼啊，今朝有酒cp是真的吗？】
【刷新我对无耻的认知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没出道的练习生哪个能出的起100万？】
齐欢的回答依然令观众震惊。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他们出不起，关我什么事？”
【？】
【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很讨厌姜白榆的，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啊啊啊啊这个瓜吃的我好愧疚啊，救命！】
【之前就没站过队，剧组的导演早就帮忙澄清过，说姜白榆是自己面试的，和公司没什么关系，可惜没什么人看】
【所以……真相是黑心公司压榨练习生，这还不够，看人家火了还要把人家黑的体无完肤？脑子没问题吧？我已经报警了，我怀疑主播不太正常】
【从资本家的角度看……姜白榆火了确实对他们没好处】
【不对啊，那网上爆料jby狮子大开口要代言费的截图也是假的吗】
齐欢看着镜头微微一笑。
他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那张脸上写满了几个大字——“没错，是我的干的。”
然而，下一秒。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晃了下脑袋，整张脸唰地一下就变白了。
！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哭了，姜白榆好惨一帅哥……他签约了多久来着？】
【合约十年，已经六年了……】
【救命，我有点窒息了，巅峰娱乐迟早倒闭】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有人录屏吗？这就是证据啊！！！】
【我录屏了！其他被压榨的练习生们是不是能拿着这个去解约？】
【卧槽，姜白榆开通账号发微博了！】
【！！！】
齐欢看着眼前疯狂滑动的弹幕，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怎么会这样！
他这会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己刚才在直播间说的每一句话，却记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
完了。
这下全完了！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电话疯狂涌入。
齐欢脸色惨白，整个人止不住地打颤，疯了似的把手机狠狠扔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
微博上。
姜白榆刚刚发了一条微博。
【姜白榆：图片.jpg】
附图是一张长图。
按照时间线，条理清晰地记录了自己和巅峰娱乐之间的关系。
并附上了各种各样的证据。
文字上没有任何控诉，笔触冷静克制，读起来不像是澄清，更像是论文。
甚至没有什么煽动情绪的话语。
就好像，他只是单纯地将真相展示给大家看，并不在意其他人是否相信。
发出这条微博时，姜白榆还不知道直播间发生的事情。
不少人顺着直播间的弹幕冲到了他的微博。
因为图片包含的信息太多，过了好一会，评论才开始蔓延。
【救命啊，我在直播间听的时候还没啥感觉，最多骂骂黑心资本家，但看到长图绷不住了】
【一张几百k的图片……概括了他的六年……】
【我有点难以想象，没有工资，不让兼职，这怎么活下来的？】
【上面写了，公司包食宿】
【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直接发疯……练习生签合同真的要谨慎一点啊啊啊！】
【合同自己签的，现在卖什么惨啊？活该】
【……本来不想跟楼上这种垃圾对线的，但凡你认真看看图就知道，姜白榆的合同还真不是自己签的，是监护人签的】
【有一说一，管吃住已经不错了啊，出不了道完全是自己不努力，就算出来打工也是月入3k的命】
【杠精真的什么都能杠】
【看到学院群转发才知道这个消息……没想到学长居然去当练习生了，希望学长能顺利解约！】
【姜白榆居然还上过大学吗？】
有了齐欢自爆在前，掀起了热度——
当然，这个热度原本就是巅峰娱乐想看到的结果。
想趁热打铁将姜白榆踩到地底再也起不来。
但事情却转了个弯，完全反转了。
*
《青葱时光》剧组。
姜白榆只请了一天假，熬夜做完了那张长图。
等他到了剧组后，就接受到了一片同情的目光，里面还夹杂着惋惜。
一天的时间，足够网友们将他的过往全都整理出来。
除了他的学校，还有当初在贴吧爆火的那张“演讲照”。
虽说娱乐圈不看重学历，但不可否认的是，学历高的艺人往往自带光环，粉丝吹起来也格外骄傲。
牛导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拍了拍姜白榆的肩膀，开口：“以后有什么合适的机会，我都给你留着。”
虽然姜白榆现在热度这么高，但他身上的解约官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
要是有大公司愿意签他还好……否则，等他打完官司，估计网友们早就忘了这回事，入圈六年也只能重新开始。
姜白榆抿了下嘴唇，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简单的说了句：“谢谢。”
实际上，他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继续呆在娱乐圈这一条。
被一纸合约禁锢的这些年，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回到了正轨，不被周围的事情影响。
人总要努力活下去。
再困难的事情也总是会解决的。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如果解约官司胜诉了，他就可以离开娱乐圈。
如果失败，那就继续“工作”，直到自由的那一天。
在一切对未来的规划和想象中，从来没有眼前这一种情况。
他也从未想过，有人能……支持自己。
这时，一旁的女主演秦橙别别扭扭地小声开口：“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她不好意思说，之前自己真的相信了网上的传闻。
虽然姜白榆在剧组对大家都很和善，但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似乎跟谁都不熟。
反正，她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再次接受到善意的姜白榆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谢谢。”
他抬眼扫了一圈摄影棚，然后收回了目光。
……
当林棠一脸喜意地再次出现在《青葱时光》剧组时，就看到姜白榆坐在剧组的小板凳上，一双大长腿显得有些局促。
他戴着眼镜，腿上似乎放了一个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但从神情上看，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时间，林棠莫名有些欣慰和骄傲。
呜呜呜。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系统也疯狂吹彩虹屁：“宿主，你知道吗？当初你不愿意做任务，我觉得系统空间都要塌了，想原地销毁自己呜呜呜，但是现在看着白榆哥哥……我还能再干亿万年！”
林棠也是一样。
她甚至觉得……就算再经历一次塌房也没关系！
她可以承受！
呸呸呸。
开玩笑的！
然后就看到姜白榆收起怀中的平板，起身，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清澈的嗓音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在上学吗？”
？
听到这个问题后，林棠有点懵，下意识摇摇头：“没有，毕业了。”
姜白榆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又问道：“你四六级过了吗？”
？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林棠莫名有一种面对老师的错觉。
甚至有些紧张。
她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四级过了，六级没过。”
这是什么问题？
说完这句话后，林棠就看到姜白榆皱了皱眉头，她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她知道姜白榆的大学专业是英语。
难道，当他的粉丝……必须过四六级吗？！
姜白榆轻叹了一口气，开口：“你如果要补习英语的话，可以找我。”
虽然公司买断了他的肖像权，但没买断他这个人。
这些年，他唯一能做的工作就是在网上兼职翻译和做家教。
好评率高达98%。
现在网上有不少人讨论齐欢在直播间的反常表现。
最受认可的两个原因，一个是巅峰娱乐内讧，另一个是齐欢喝了假酒。
但他却莫名觉得，这些事情好像跟眼前的林棠有关。
林棠茫然地眨了眨眼：……？
姜白榆语气认真：“免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