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有些不相信,便抬头看向云修离,却见他也点点头。
他又盯着容倾月的眼睛,见她水眸清澈,确实……不像是说谎:“那为什么你的生命气息依旧在减弱?”
“……”容倾月一抿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修离却是淡淡一笑:“我也没有生命气息,不必担心,不过的在倾月的体内灌输了归墟的灵力罢了。”
这话是真的呀,他们真的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前往归墟了。
秦墨这才放下心来,扬声道:“那你都不早点告诉我。”
容倾月撇了撇嘴,一翻白眼:“你这不是残废着么,不打扰你。”
秦墨缓缓一笑:“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容倾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秦墨怎么了,突然对她这么关心。
“秦公子,你该喝药了!喝完药睡觉!”大夫端着药进来,怕药洒了,低头看着碗,一步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到了面前才看到:“君……君上!”
“嗯。”云修离点点头:“给他喝药吧。”
容倾月看着那一大碗药,顿时乐了:“真可怜,苦不苦呀?”
秦墨或许是听到容倾月“没事”之后,心情都好了许多,一口气喝完了药笑道:“要不你也尝尝?”
“哼。”容倾月看着大夫扶他躺下,她挥挥小爪子:“那你休息吧,好好睡觉。”
“嗯。”秦墨点头,见三门出了门,才闭上眼睛。
脑中回想着容倾月今天的话。
她说没事了……
那就好。洛旋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忘记洛旋,也不想倾月死去,如今太好了。
——
容倾月觉得婚前最麻烦的事情就是——试婚服!
成婚的一切都是云修离准备的,但事无巨细,总有些要容倾月自己去才行,比如这个试婚服。
我的天啊,几个月前在圣境试过一会衣服,把她累的够呛,整个人都趴下了。
今天,还来!
原本说好的要去试婚服的,可是却因为有客人前来,容倾月便没有去了。
居然是容王爷、容流苏,还有六皇子云定谦和六皇子妃容静雪。
容倾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距离成婚还有一个月呢,不过人来了,她……去见见也好。
去年六七月份她就前往圣境了,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如今竟然都快一年了。
当时那般恨,如今到了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
有了,大约是经历了太多,而身边这个男人一直的陪伴,让她忘却了那些不快乐。
不过……她翻了个白眼,要她给云定谦好脸色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里面她最讨厌的就是云定谦了,虽然说这些她记忆中的人,无论仇人爱人,她觉得在诀别之前见一见也成,但是没想到云定谦真的来了。
云定谦带来了两件东西,说是要给容倾月的,容倾月好奇,云定谦能给她什么东西啊?不会是炸弹吧?
来者是客,云修离在皇宫的偏殿为他们安排了住所,但是要与君上见面,是要前往正厅的。
云修离便在后花园的正厅接待,并不是代表国家的来使,没有必要那么严肃。
云定谦声息一口气,宸皇叔,他曾经的未婚妻子。如今一个是云流城君上,一个是廉贞祭司,未来的君后。
人生真是喜剧无常啊。
他在见到容倾月的那一瞬间,双腿不自觉的屈下了:“见过宸……君上,廉贞祭司。”
他本来想,他给宸皇叔下跪,那无所谓,可是容倾月……他真的跪不下去啊!
但真的见到她的时候,他突然愣了。
高贵出尘……那,真的是容倾月?
她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人无法忽视,自愿顶礼膜拜!
容倾月眨眨眼睛,云定谦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
容静雪也在心里叹息,她抢了这个三皇子妃的位置,有什么用呢?
她针对容倾月,容倾月在容王府过的那么那么惨,可是她如今呢,未来的云流城君后!
嫉妒吗……当然嫉妒!
但是她再也没有能力,与倾月相争什么了,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容流苏与容倾月没有太多过节,而她此刻是感谢宸王殿下与她那位大姐的。
毁她战气废她筋骨是为了保她,而在最后一刻提点她,她才有了今日的位置!
至于容王爷……除了后悔莫及,还能说什么?
容倾月对容倾月更加没有好感,她临走与容王爷告别的时候,人家还想着杀她呢。
但还是那句话,无论仇人朋友,大家最后一刻,一笑泯恩仇。
日后他们不记得她,她也会尽力忘记他们,与阿离前往归墟,开始新的生活。
这些,就当做是告别!
“宸、宸……呃君上。”云定谦大约是被贬之后脑子坏了,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臣下带来两件东西,想交给廉贞祭司。
”
容倾月挑挑眉,看着云定谦手中的东西。
那个包装……好面熟啊?
这玩意儿不是……云定谦大婚的时候,她送给他的吗?
千年雁萱根和灵珠手串,那灵珠手串还是琉妃的,她送给云定谦完全就是为了恐吓陈贵妃的。
云定谦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欠容倾月什么了。
如今他被贬黔王,呵呵……什么都没有啊,没有钱,没有权。他实在是送不起那样贵重的东西,不想欠容倾月的。
他无法忍受自己受利于曾经的未婚妻子。
容倾月歪了歪脑袋,云定谦怎么到了这时候,还有点骨气啦?
安排好了住所之后,两人便打算走了,容静雪却突然叫住她:“姐姐,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么。”
容倾月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她也不知道和容静雪有什么好说的,也不知道容静雪有什么想和她说的。
两人来到花园,容倾月微微笑道:“三妹怎么了?”
“大姐……确实便了很多。”容静雪面色蜡黄,“曾经你是个傻子,没想到你突然好了,还强势了许多,呵呵,本以为就算你强势了,那也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谁曾想到……”
“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的?”容倾月回眸摇摇头:“容静雪,我现在并不想听这些,这一次给你们发了请帖,不过是打算一笑泯恩仇罢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桥归桥路归路?”容静雪突然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当时为什么要针对你!若是没有那样对你,如今我也不会,我也不会……”
她又哭诉了一会儿,容倾月才知道,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起来吧,我给你开些药,孩子还是可以在怀的。”容倾月转身:“和我去药房,我给你诊脉。”
没想到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衣角,容静雪泪流满面:“不,我不要他的孩子了!”
这句话让她突然惊讶了,她浅笑道:“怎么,不要孩子了?”
容静雪却还是痛哭:“我后悔了……”
容倾月莫名的有些感慨,她站在桥边发呆。
若是当时容静雪没有这般针对她,她不会设计他们的,说不定容静雪突然想通,不嫁给云定谦了呢。
可是没有如果啊,若是人生也能够重来,那还能叫人生么?
她转头,见云修离站在不远处等她,容倾月笑着扑进他怀里
,两人并肩而走。
“你怎么来了?”
云修离勾唇:“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
容倾月撇了撇嘴:“他们成了如今这样,你说怪谁呢,怪我么?我不反抗,死的就是我,可悲剧却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虽然她不是悲剧的根源,但却是导火线。
云定谦和容静雪一定在某个午夜梦回恨死她了,可是一年多之后,却是这般淡然。
容静雪也成了这样的决绝。
“今晚还回祭司府?”
“废话!”容倾月给了他一个白眼,顺手掐了他一把,恶狠狠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啊,人家大姨妈来了,嘿嘿,你别想了~”
“……”云修离默默无言以对,我想什么了?他冷静道:“我是想说……天色晚了,出宫不便,而且你还没有看过婚房吧?要随我去看一看么?”
容倾月默默的看着夕阳,尼玛,原来是她想多了啊?
沃擦,云修离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以为多日不见他那啥,啧啧啧。
云修离见她不说话,微微蹙眉:“容倾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听他那语气,就知道他现在非常嫌弃她的内心!
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继续这个话题呢?于是她决定示弱。
容倾月委屈摇头:“肚子疼……”
云修离蹙眉。
她再接再厉:“刚刚吹风了,姨妈疼,嘤嘤嘤。”
云修离明白她所指的“姨妈”就是……呃就是女人的葵水,他面色一红,低声道:“我抱你回去。”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撒娇,他也不是第一次决绝她的“疼痛”问题了,但是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后来,大约是相处久了老夫老妻了,时间长了,云修离面不改色的给她揉肚子喂她喝红糖水给她处理各种“血迹问题”。
容倾月惊讶的称赞他脸皮厚度飙升啊!
不过话说回来,云修离看着怀中的人,抱着她走的缓慢。
这丫头是在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不过她无论怎样他都喜欢,即使是这样撒娇,他也真是……永远看不够。
她舒服的躺在美人榻上,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唉,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归墟啊?”
云修离一顿,低眉道,声音都有些低沉:“你真的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容倾月叹了口气:“哪能啊,谁能接受全天下都忘了自己
?准备一辈子都准备不好的。”
“……”他沉默。
可容倾月却又嬉皮笑脸起来:“准备不好就准备不好呗,总归是要去的。虽然有时候吧我觉得,死了就死了呗,总好过……总好过父母亲人全都忘了我要好。可是死了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所以还是去吧。”
云修离听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啊。
容倾月听他叹了口气,疑惑道:“干嘛,被我感动了?”
“怕你未来某一日后悔。”云修离突然笑道:“不如我把你的记忆也抹去?”
“不不不不!别别别!”容倾月一惊,顿时从美人榻上弹起来,简直是用生命在拒绝,她一巴掌挥到云修离的手臂上:“我跟你说你别啊,忘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要忘记我们的那些过往!我告诉你不行啊!”
……云修离实在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他目光幽深:“倾月,当真对我如此……如此……”
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那个词了。
容倾月很坦然的点点头:“是啊,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将你当做我的全部。”
她猛地起身,双臂搭上他的肩膀,笑容满满:“这是我决定的事,我不会后悔,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目光明亮,话语真诚。
云修离真的觉得,得到她,就是得到全世界。
——
婚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每样东西都是极尽奢华,饶是容倾月看了也频频咋舌。
她刚刚吃了一碗粥就被云修离拉来了,肚子不饥不饱,但是就是想吃东西。
一路嚼着甜糕,嘴里还嚷嚷:“我要吃饭……”
可是满嘴的喋喋不休,在见到婚房的时候,顿时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我们……我们就住一个月啊亲!
你有必要搞得……搞得好像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有多有钱吗,这样好吗?
而云修离说:“反正都要走了,做宸王的时候存了那么多钱,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潜台词就是:花不掉也是留给别人,还不如挥霍一把!
容倾月想想也是,每一处布置都很合她的心意,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只怕就是云修离了。
“啧啧,我说你怎么不回祭司府呢,干嘛,还没成婚呢,就想在婚房住下了?”门外传来一道戏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