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影从宿舍楼门口走了进去,粟依淼再想看清,人已经不见了。
罢了,多半是看错了。
杨木青没事来什么宿舍楼,
粟依淼看手机,任榕发来新的消息:【我们的会开完了,要告诉社长吗?】
【这事必须得告诉】
粟依淼打字,一边看到谢晓欣和那男的已经依依不舍的分开了,谢晓欣兴致颇高,一蹦一跳的回宿舍楼。
在宿舍楼前,两人打了个照面。
谢晓欣看了一眼粟依淼,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就准备进楼。
粟依淼看着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清了清嗓子,不痛不痒的问道:“为什么要改我自评表?”
那身影顿住,霎然转身。
“你管我——”
粟依淼:……
“只是恶作剧?”
谢晓欣脸上有了些怒气,转身就走,甩下一句“我就是看不得有些人自作多情,还假装抑郁症?矫情——不就是吸引老师特殊照顾吗?那我就帮你彻底点呗。”
“你怎么就知道,所有的抑郁症都是装的?”
谢晓欣哼了一声,说道:“给矫情找借口呗。”
粟依淼目送那背影离去,说实话她也想到很多种理由,甚至她更能够接受这就是场纯粹的恶作剧,但是谢晓欣的做法,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在研究调查中,因为不承认子女的心理症状,而耽误病情的治疗的父母,每年约有几千万。
心理疾病是自杀的罪魁祸首,那故意抹杀患者求助的人难道不是那递刀的人吗?
蝴蝶效应是改变不了人的本质的,如果她谢晓欣当时也改了金澄的自评表,使得金澄求助无路,那为了金澄,自己也不会放过她。
承认就好。
粟依淼叹息。
承认才好狠狠的揍你啊。
粟依淼看手机有新消息:【社长很生气,她是暴脾气,要来抓人,要拦吗?】
粟依淼回复:【不用,我在十一号宿舍楼等她,男的走了,女的走不了】
半晌收到任榕的消息:【来了】
粟依淼在楼下大概只站了几分钟,只看见一个熊一般的身躯奔了过来,那只熊身后几米还跟着一个瘦高的身影。
“人呢?”社长眼里都是火,胸口起伏的厉害。
“在宿舍,407。”
社长脚步带风的走了进去,一边走着一边骂:“妈蛋,现在大一的嫩王八蛋子都敢撬老娘墙角。”
粟依淼只惊叹于社长的暴脾气,一边等着身后的任榕。
“你也来了?”
“听说,今天有查寝的老师,刚在路上听说的。”任榕神色有些急。
“没事,待会关门。”
任榕想了想,嗯了一声,只说:“见机行事吧。”
两人走上楼梯,分头行动。刚到四楼的公共洗浴间就听到女人的怒骂和惨叫声,两人交换眼神,任榕先去其他宿舍打探情况,粟依淼赶快回去关门。
407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激烈,粟依淼原本以为社长只是嘴巴厉害,没想到话没说几句,直接上手了。
社长的块头估摸这怎么也有一米七五,腰肥体胖的,此时社长一手抓着谢晓欣的头发,一手忽的就是一巴掌摔在谢晓欣敷着面膜的脸。
谢晓欣错愕的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面膜还是服服帖帖的黏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粟依淼觉得社长可能练过,这样叫受力均匀,千斤之力下去,外在的东西虽纹丝不动,但早已形成内伤。
寝室里的人都在,此时都被吓了一跳,霸王花的小姐妹惊的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喏喏的说:“怎么,怎么打人啊——”
而保守派那三人,警惕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撬老娘男朋友,你他妈的也太嫩了吧——”社长咬牙切齿,右手用力揪住谢晓欣那耳朵就拧。
谢晓欣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几次想挣扎都被社长按的死死的,最后只是求饶:“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单身……我不知道啊……”
这时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任榕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并没对这场景表现过多的讶异,她镇静的站在粟依淼身旁,悄悄拿手机录制。
粟依淼有些吃惊,但并没阻止她。
任榕一边拍,一边小声的在粟依淼耳边说:“查寝查到我们班长宿舍了,离你们宿舍大概还有10个宿舍距离,估计二十分钟的样子,现在在五楼,你们要小声点了,五楼听不到,到了四楼就不隔音了。”
粟依淼便出声提了醒,社长感激似的点了点头,只抵在谢晓欣耳朵面前小声的骂她,巴掌还是不客气,甩在皮肤上几声闷响。
谢晓欣在绝望中学了乖,越加大声的哭喊,社长听着不妙,便一手捂住她的嘴,一边抬起手掌一通乱拍。
“啪,啪,啪,啪……”跟打蚊子似的。
此时杨木青在五楼,她站在五楼的走廊里,余光瞟着曾敏敏还在宿舍里和学生唠嗑,不知道该说她认真负责,还是和学生打成一片,但她只觉得无聊,她都有点后悔了,哪想到油画系都是女生,住了那么多宿舍啊。
杨木青神经一向敏感,此时她好似又隐隐听见吵闹声,甚至夹杂着哭声,很微弱,她本不想搭理,但发现那吵闹已经不是一会的事了。
她甚是无聊,松了松站的发酸的脚脖子,想下去走走。
407宿舍已经进入白热化。
“你她妈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娘在学校那么高调,开学的时候我们还在新生大学讲座上牵了手,你眼瞎了吗……说实话,不然打残你——”
谢晓欣哭的梨花带雨,半晌,面膜终于掉了,脸色有些红晕,被扇的显得皮肤真好,她想了想说:“我说实话,你放过我。”
社长点了点头,暂时压抑住怒火。
“我知道,我真的今天就准备分手了,我对不起你……”
分手着接吻吗?俗称分手吻。
粟依淼看她满嘴屁话,刚刚溢出来的一丝怜悯心又掉了下去。
社长简直怒目圆睁,她自己亲眼看过着狗男女的卿卿我我的照片,还她妈分手了。
社长抬起结实的右腿就想踹她,被粟依淼拦住了。
“今天有老师查寝,就到隔壁几个宿舍了——来不及了,你先走——”
社长脸上有些为难,她是大四了,这个节骨眼最好还是不要任性,但她气不过,什么歪瓜裂枣都敢骑到她头上,那个死男人她也不会放过,她这个人就是睚眦必较,只有她欺负别人的量,她保持正义不欺负就是了,哪还能被人欺负?
“可是——”社长指着谢晓欣的脑袋,一副想要拧下来的样子。
“我会让她跟您道歉,郑重的,诚恳的,您也是要毕业的人了,不必为了一时的生气冒这个风险。”
社长听这话,一时也冷静了不少,她意犹未尽的环顾四周,发现任榕正录着像。
“事情经过都录下了了,小三被教训而已,她敢反咬你,这视频我们就存底。”任榕说的冷静。
社长点了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她拍拍粟依淼肩膀,眼里稍显温和。
“我欠你一个人情。”
粟依淼颔首,没再说什么,直说她来处理后面的事。
社长活动下手腕,任榕就送她出去了。
粟依淼看着蹲坐在地上,头发披散惨兮兮的谢晓欣。
谢晓欣也看着她,眼里渐渐有了丝恨意。
“是你——”
粟依淼学着刚才谢晓欣的语气,故作轻松的说:“是我怎么了?”
转而粟依淼神色冷冽起来,声音有些低:“你不服?”
任榕回来的时候,一手插着兜,斜眼看着地上的谢晓欣,只是对粟依淼说:“你刚才心软了。”
“嗯?”粟依淼抬头看她。
“查寝还没来,还在五楼呢。”
“嗯——我要留点时间。”
“留时间?”
“留给我自己的时间,让有些人服。”粟依淼说着从霸王花小妹的的床上拿了一个衣架,在空中试探的两下,握在手里。
霸王花小妹看着,内心刚安稳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霸王花小妹这才觉得不妙,想要从那门缝里逃出去。
任榕三两步走过去,将门关死,反锁。
霸王花小妹:……
粟依淼轻笑了起来,“不打你,你看着就好。”
粟依淼转身看着谢晓欣,谢晓欣的眼睛已经瞪的如鱼泡,嘴角有些轻微的颤动:“你,你敢……”
粟依淼知道人的心理能量都是有限的,人的心理防线一旦动摇,就要一鼓作气的抓紧时机。
换做平常,她真要和谢晓欣对着干她还没把握,十八九岁的孩子自我感觉最好,绝不会轻易的认错和屈服,但现在付郑欣已经在社长的几巴掌下屈服了,甚至不知是留下了屈辱的泪水,还是悔恨的泪水。
也无关紧要了,要紧的是,粟依淼要让她记住接下来的几分钟。
粟依淼也不废话,抓起衣架就挥了过去,力量不大,谢晓欣如她所想,心里防线已经沦陷,躲了几下发现躲不过,想要挣脱又发现没力气,哇的一声就放声哭了起来。
粟依淼发现时机到了,收了力气,怕伤了人,一鼓作气的将谢晓欣翻了过来,朝着她屁股打了几次,教育一般的口吻说:“我打你你知道的,自评表的事。”
“这世上有些事,你也可以不理解,但你千万不要拿人家的困境当玩笑,这世上处在精神泥潭的人千千万万,你非但不帮还断人后路,这是你的第一坏——”
“你干的事,还要全全寝室帮你保密,知道吗,同学之间的纯洁情谊就是被你这样作没了,这是你的第二坏——”
任榕淡淡的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一切,忍不住的挑了挑眉,她几乎觉得有些滑稽,本以为阿水是要来整绿茶婊的,没想到是来教训熊孩子的。
任榕看看表,觉得时间可能快了,于是准备先出去探探底。
她轻轻打开门,神经嗔的绷紧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
任榕几乎是觉得心口掉了一块石头。
背后冒了一丝汗意。
“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