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此之前，需要为小乖殿下检查一下身体，陛下，请您在外等候。”
齐善去准备启动检查仪器。
洛屿在踏出房间门之前，深深地看了这位年轻的医学博士一眼。
沈宁老老实实像往常那样伸手等待检查。
医生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即使贴上略有些冰冷的机器时，伴随着医生安抚的动作，也让人觉得很安心。
“医生哥哥，你知道管家姐姐怎么样了吗？”
刚刚他对于管家姐姐近况的消息都是医生透露出来的，所以趁着陛下离开时，沈宁立刻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据我所知，她应该在审讯室里听候发落，但是您刚刚已经下令不许处置她了，所以您可以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齐善看向他的目光充斥着温柔。
沈宁注意到对方对他的称呼一直是敬语，哪怕之前他纠正过周围这些人，但像纳尔博士或者猫小姐，却仍旧保持不变固执的使用敬语。
“那她的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治好？”
他望着医生。
刚刚在交谈中得知管家姐姐是精神力受损部分病变才引起的失控，沈宁虽然对这些事没有概念，却也隐隐觉得管家姐姐现在的病情一定是不好的。
感受到他的担忧，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说：“猫小姐目前处于精神力崩溃的边缘，她的情况有些危险，如果不能尽快得到治疗的话——”
医生在诉说患者病情时微微皱眉，就连一向温和的语气也变了调，让沈宁紧张起来，问：“那为什么不快点治疗？”
“关于精神力轻度受损的目前是可以得到控制的，可是猫小姐的情况很特殊，她在之前已经丧失了全部精神力，受损部分发生病变，依照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没有解决的方法，甚至连控制病情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齐善在沉渊帝国是最为杰出的年轻博士，同时兼修精神力方面的疾病，在医疗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但是关于精神力严重受损相关，连他也无能为力。
现在放眼宇宙，即使经过了多次变革，医疗水平日益增长，却也没有解决精神力受损之后的方法。
他叹了口气。
沈宁睁大眼睛。
艰难地从医生哥哥这句话里提取信息，他问：“那会怎么样？治不好会怎么样？”
医生略带遗憾地说：“按照猫小姐目前的情况，如果能控制住不再失控的话，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中途再发生一次病变而失控，很可能会撑不住。”
事实上，他之前曾为对方诊断过。
当时猫小姐的情况已经算不上好了，大抵也只有几年的时间。
只是这次的病变导致的失控彻底缩短了时间。
更遗憾的是，放眼整个宇宙都没有解决的方法。
一年！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雷劈在他心头。
沈宁只想过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却从来没想过长期接触过的星际人，他心底也隐隐将对方当做姐姐的人会死去。
他愣愣的坐着。
齐善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到原本脸颊微红的小少年也许是从被窝里透了透气的缘故，现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白嫩，呆愣愣地坐着，似乎是被这个消息吓坏了。
他不禁赶到几分懊悔，也许他不应该这么早告诉小乖。
“星际的科技这么发达，怎么会治不好呢？”
他听到小乖喃喃地说着，那样柔软清甜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快乐，反而充斥着沉重。
齐善：“小乖殿下，我相信在不久之后，医学领域是可以攻克精神力方面的疾病的。”
这是他活着的意义，也是毕生的追求。
即使现在关于精神力治疗方面的技术还处于停滞不前，但他却从未放弃过任何机会。
沈宁抬头，能看到医生眼神中不可动摇的坚定。
以及似乎还有些其他什么情绪。
等检测之后，确定沈宁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适当的运动也更有助于恢复，齐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
审讯室中有些阴暗。
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忽然收到讯息，猫小姐费力地睁开眼。
按理来说她的个人终端已经被切断了，很难想到这种时候会有什么人给她发送信息。
当她看到是陛下亲自发来的信息时，几乎敢断定是国院的审判下来了。
不过大抵是将她发放出去之类的惩罚吧。
得幸于她早年所获得的功勋，所以即使是差点在失控的状态下杀掉小乖和纳尔博士的情况下，也不会被送上断头台。
想到小乖，她立刻充满了担忧。
那天她失控之后便没有了记忆，之后便一直被关在审讯室里与外界没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小乖怎么样了。
伤的重不重？
该死，为什么她会突然失控。
猫小姐一只手打在脸上，几乎是发狠的摁住自己。
不管国院里下出什么样的判决她都认，只是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小乖的情况。
她打开终端，看到陛下发来的讯息，微微一愣。
小乖要来看望她？
猫小姐先是松了一口气。
对方既然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来看她，就说明对方的身体状况是良好的。
刚松了口气没多久，她惊觉的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即使被陛下打伤的部位已经通过治疗舱愈合，然而精神力受损的折磨却让她变得异常狼狈。
她强撑着坐起来，想要打理一下自己现在的仪态，不至于让自己这样狼狈的形象展示给小乖。
刚抚平自己头上的短碎发，审讯室的大门开启。
她顺着光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大门处跑过来。
竖瞳在极其黑暗的环境中也能看清楚对方的每一个细节，能看到对方脸上满是担忧，在见到她之后甚至眼眶都变得微红。
沈宁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的猫小姐。
他所接触过的管家姐姐从来都是最注重仪态的，每天早上见到的对方都是最佳状态。
还记得最开始猫小姐用那双竖瞳盯着他看时，他误认为对方要把自己吃掉，而害怕得瑟瑟发抖。
而现在那双竖瞳却显得极其虚弱。
对方正靠坐在审讯室的一张小床上，不仅衣着褶皱，最重要的是往常像猫一样时而慵懒时而精神洋溢的管家姐姐，现在脸色苍白，似乎连坐起来这个动作都变得格外艰难。
他不由得想到齐善医生刚刚说过的话。
——如果能控制得住的话，也许还有一年的时间。
“小乖。”
能让小乖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看望她，这等殊荣，真是令人开心啊。
她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即使此刻精神力混乱让大脑变得格外痛苦，也无法妨碍享受这一刻的愉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