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我和郑裕美上的是中环到榕树湾的14:00这一趟,我看了眼手机,还有时间去做点准备。
枪响之前,烟花绽放的时间太过巧合,更何况金光日并不是独身前来hk,他还有同伙。
我不能让郑裕美去冒险。
于是我对她说:“裕美,你相信我吗?”
郑裕美说:“相信啊。从小到大,除了要和我们结婚是骗人的,其他都是真的。”
我说:“我查了一下,你的爱情之花要夭折了。”
她很意外,但是很快,她笑起来:“俊秀,爱情之花又不是一辈子只开一次。我们找个茶餐厅喝下午茶吧。”
相识十几年,她甚至没有问原因。
我得当得起这份信任。我说:“你先回家,我去处理他。”
她问:“要你去处理,看来他很危险,我想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报警。”
清楚我的战斗力,却还是要报警。我很欣慰,但是拒绝了她:“不用。以他的身份,警察来了,反而是便宜他了。”
“你不要冲动。”
“我没冲动,我是已经有计划了。”我说,“这事儿凑巧了,我认识他,还有共同的朋友,所以知道他是个混账。现在,我要去教训混账了,替我加油吧。”
看我坚持,她没再劝:“给我个时间,你要是过了时间还没有联系我,我就报警。”
“好。”
她看似平静地离去,我很心疼。
我来hk之前,是真的希望看到一段美好感情的萌芽,而不是精心设计的谋杀。
爱情不是必需品,但是奢侈品,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金光日却毫不珍惜,把别人的一颗真心践踏在脚下,还要碾磨、吐口吐沫,极尽侮辱之能事。
二周目我耐着性子等。
三周目我主动去弄你。
2005年的南丫岛水质相当不错,海面也没有杂物,我跟着卓秀浩常年在泳池里当浪里白条,希望金光日你的肺活量好一点。
……
14:20,我背着背包重新登上南丫岛榕树湾码头,在榕树湾大街上缓步行走,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遮阳棚,卖冰豆腐花、海产品、工艺品的店面,内心没有丝毫波澜,加满听力和耐力,一一排查。
反复的海浪、悠长的船笛、鼎沸的人声……让我感到烦躁,血压上升。
我不禁开始怀疑这个时间金光日是不是还没有来。
二周目的这个时候,我正和郑裕美到处瞎逛、在洪圣爷湾的泳滩挖沙子、胡乱堆砌不成形的沙雕,没觉得时间过得慢。
正当我想重置特殊属性点数的时候,我听到了金光日的声音。
“说了要买防风的打火机啊,狗崽子!”
我循声望去,却被重重障碍阻隔视线,只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两分钟后,我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长袖白衬衣,外罩褐色皮草,正在一家街边小店前抽烟,口中的“狗崽子”替他付钱,拎走几袋鸡蛋仔。
我和他四目相对,他很快挪开视线。
三周目,在他记忆中,和我的交集还停留在幼年时期的卓家别墅。
我加好敏捷和速度,开始跟踪。
他在前面走,看见什么想买的,伸手一指,立刻有“狗崽子”上前争着付钱,装袋,拎走。
有的“狗崽子”和我一样,背着背包。
我在猜里面有什么。
手套?枪?烟花?
等跟着人去了洪圣爷湾,我看着他们选了一处沿岸礁石,从其中一个背包里抽出鱼竿、鱼线、鱼钩、鱼漂、鱼饵、铅坠……才知道他们是要去海滩钓鱼。
沙尖鱼、石狗公、油锥……金光日钓、三个“狗崽子”看,两个多小时钓了大概30条。
这两个小时我也不是一动不动,因为能时刻探听到他的动向,都已经吃了两碗捞面了。
天色渐暗,我还没等到金光日落单。
他们不吃晚饭的吗!
说早了。他们还是吃的。金光日把钓到的鱼全倒回了海水里,叫“狗崽子”们收拾收拾,去订个民宿酒店,能远则远,能包就包,减少引人注目的可能,自己则往露天烧烤的地方走去。
我在想二周目他本来打算把郑裕美叫到民宿酒店去,却被始终在旁的我打乱了计划。
我跟着他去了提供烧烤项目的小吃亭,看着他在没有“狗崽子”伺候的时候自给自足,吃喝花了半小时。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狗崽子”们在民宿酒店布置什么,反正没好事。我冷哼一声,狠狠咬了一口烤鱼。
快6点时,天黑了。
金光日走出烧烤场,拉伸了一下四肢,转动脑袋四处观望,走向沙滩。
我知道他在找郑裕美。
很可惜,这次是我来赴他这一趟死亡之约。
我和他的脚步重叠,凭借着拉到10点以上的速度、敏捷、耐力,始终保持在他视线之外,没有让他察觉到丝毫异样。
他脱下鞋,赤脚踏入海水中。
就是这一刻!
我冲上去,伸手在他背后一推,头顶一按!
“咕噜咕噜咕噜……”
他呛了水,疯狂挣扎,双手上举来抓我的手,却连皮都没挠破,白痕也没留下一条。
我高速继续往海里走,越走越深,最后就露个头,像鲨鱼的背鳍。
他的双脚已经离开了海底,整个下半身往上浮,上半身却被我往下按,在水中扑腾,无法脱离。
我稍一松手,他便抬起头:“救……咳咳咳咳咳咳……”
我再按下,他:“咕噜咕噜咕噜……”
他试图攀附到我身上,我没给他机会。
我再一松手,他又抬头:“饶……”
我再按,他:“咕噜咕噜咕噜……”
打地鼠玩过么?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到后来,即便我不用力按,他也没力气挣扎了——皮草也蛮重的。
直到他脱力,我才揪住他后领,拖出水面一看,人已经昏迷了。
检查了一下,呼吸、心跳正常,口腔、鼻周没有异物,我便带着他急速赶往“狗崽子”们订下的民宿酒店,执行下一步计划。
……
“大家,准备好行侠仗义了吗?”站在那家民宿前,我问。
“准备好了!”xn。
“那么,行动成功之后,我保大家香烛取之不尽,纸钱用之不竭!”我一挥手,他们一窝蜂地冲进了民宿。
附近磁场大范围紊乱起来,最明显的体现在民宿所有的灯疯狂闪烁几次,最终陆续“peng……peng……peng……peng……”炸裂,民宿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所到之处,刮起阵阵阴风,玻璃窗“咣咣咣咣咣咣……”反反复复地砸在窗框上,没坚持多久便“哗啦啦……”碎了一地。
有点冷,但现在不是换下湿衣服的时候,我搓了搓胳膊。
民宿内响起了“狗崽子”们的呼喊,老板急切解释,承诺会尽快叫人上门来检修。
可是有群鬼在,信号不好,手机打不通,老板无奈,只能拿着手电筒亲自出门去找人。
只有“狗崽子”在叫,看来把民宿包了。我在一片漆黑中拎着金光日进了民宿,靠听力找到了“狗崽子”们所在的房间,推门而入。
拿着手机当光源的三个“狗崽子”见我进去,从沙发上、床上站起,齐声道:“您回来了!”
捂着他们眼睛的大大小小的鬼冲我眨眼睛,叠了不知道多少层,其他空闲的鬼则飘在半空中看热闹。
鬼迷眼,大家应该听说过,原理我解释不清,反正在这三个人眼中,我现在是金光日。
我看着铺满地面和沙发、床铺的透明塑料布,把手中的金光日重重扔到地上。
“唔嗯……”撞击之下,他渐渐转醒。
我说:“来这里之前,我怎么吩咐的,你们就怎么做。”
“狗崽子”们脱下衣服裤子,摩拳擦掌靠近金光日。
金光日可没有被鬼迷眼,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三个狗崽子有的压住他双手,有的压住他双腿,有的伸手脱他衣服,他才惊叫起来:“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狗崽子”们把他的挣扎当调情,一律无视,“嘻嘻嘻嘻嘻……”得意地笑。
有的说:“还好我们这次跟少爷出来了,才有得享受,谢谢少爷。”
有的听了扭头问我:“少爷,要不您先开开荤?”
开荤。所以郑裕美是金光日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我不能妄下判断,和他们确定:“哼,你们怎么知道我没开过荤?”
“嘿嘿,”那家伙朝我邪笑,“我们可是陪少爷一起长大的啊,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在一起。”
“哦。”
几步之外,金光日还在叫:“把灯打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啪啪啪啪啪啪……”“狗崽子”之一连扇他几个耳光,把他扇蒙了。
“你是谁重要吗?”“狗崽子”冷笑,“你一个女学生,能有我们少爷有钱有势?乖一点还能少受点罪!”
“女……女学生?”金光日难以置信地重复,他把头四处乱转,看到了我,“你!我见过你!烧烤摊那个!”
我没说话。
“狗崽子”替我说了:“这就是我们少爷,帅吧?他肯来hk见你都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毕竟我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一钓就是好几个月。”说话的同时,也不忘在金光日身上摸索。
“渊!潮!清!你们怎么了?看清楚啊!我才是你们的少爷!”眼看“狗崽子”都要来啃脖子了,金光日又急又气,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头,便将头撞向了潮,“kong”的一声之后,潮抱着头痛叫。
压住上身的手没了,金光日甩了甩头,忍着疼痛,双手一撑快速直起上半身,跟朝他挥拳的清动起手来。
渊把头扭回去的时候,金光日已经靠插眼、踢裆获得了短暂的胜利,从地面爬了起来。
渊的脸冷了下来,两手一握,指节“咯嘣”、“咯嘣”一阵响,他对我说:“少爷,您离远点,别把您伤着了。”
金光日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吼着和渊近身缠斗起来。
打群架从来不是影视作品里的打完一个再来一个,一直都是双拳难敌四手。
金光日被三个人围攻,顾前顾不了后,顾上顾不了下,很快落入下风。
渊还先跳上电视柜,再给了他一个蛙扑,而在此之前,他早被清一个十字固搞到肘关节脱臼。
这次他倒地,被打得浑身泛青,很快被扒光,发声都发不出来,眼神依旧凶狠,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潮拿出了手机拍照。
我看了看,跟一周目年幼时相比,金光日的嗯嗯有进步,但进步有限,在渊和清即将和他深入交流时,我出声制止了:“好了,够了,把手机给我,你们先回p市去。不要问原因,我现在没那个耐心。”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三个“狗崽子”听了,慌不迭地穿衣、收拾,跑出门外之前,还不忘小心带上房门。
用听力确认他们都离开了,我才把手机侧向地面蜷缩成一团遮挡自己的金光日:“身材不错啊。”
他看都不看手机,恶狠狠地瞪我:“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怎么问我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打算对郑裕美干什么吗?”我指指地面的塑料布。
他不说话了。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听说过没有?”我问。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不说话比说假话好。我知道你毫无悔意,所以决定让你体验一下女孩子如果发生这种事之后会经历什么。你可以走了。”
他一愣。
我替他打开了房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他急忙挣扎着站起,捡了件外套披上,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客房。
群鬼乌泱乌泱地涌出门外,我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
天更黑了。
金光日光着腿脚在水泥路上走,遇见零星几个人,不是对他投以或鄙夷或垂涎的目光,就是礼貌称他“小姐”,要送他去医院检查、要替他报警。
他指着我说有人在追他,即便他华文还不错,但所有路人一看他身后空无一物,都以为他疯了。
他因此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再也不敢求助他人,哪怕是一件避体衣物。
来,让我们替功臣群鬼鼓掌。
他一路跑到码头,想坐船,却没钱,想联系p市的人,却没手机,神色仓皇。
之前遇见他的某个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却是领着一群人,说要送他去医院检查,说他可能受到侵害后精神受刺激了,不能放他在外面,否则还会被人欺负。
群策群力之下,他被强制送进了最近的南丫岛健康院,热心群众还问他是哪里人,一听说他是cx人,就要替他联系cx驻hk总领事馆。
意识到有望脱离我的掌控,他非常配合,大概是想借领事馆联系p市的人,还没忘请求人家去民宿帮他取钱取手机,有重谢。
没关系,我放寒假呢,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他,不就是去p市吗?又不是没去过。
我在和郑裕美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给她回了电话,让她放宽心,然后说我要把金光日送回p市的事。
她还是没有问原因,只说下次有机会再请我来hk游玩。
我说好。
说这些的时候,我旁若无人地把护士给金光日端来的热水从他手里抢过来,喝了。
他靠坐在候诊椅上,除了瞪我没有任何办法,跟空气搏斗,被人看见又说不清了。
哼。你的苦难才刚开始呢。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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