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才发现,你现在的运势极盛啊,搞得我不好对你下手,让我看看怎么来的。”他说。
盯了我一会儿,他面带疑惑:“自己跟自己换运是什么操作?”疑惑扩大的同时声音也扩大了,“让你的运势在极盛和极衰之间运转,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不都是跟别人换的吗?”
这回疑惑的换成我了:系统,是不是他说的这样?咱不兴做二级管啊,中庸挺好的。
系统:【和自己换,总比他说的和别人换好多了,而且我们是事急从权。跟别人换?他说得好听!别人同意了吗就换?那就是偷啊!是骗啊!是抢啊!】
我无言以对。我就说玄之又玄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坑。
那个恶魔蹲在井口,沉溺于自己的思绪。
我想:系统,咱们怎么摆脱他?
系统:【你不需要害怕,你又不是他的契约对象,他还有求于你,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要警惕他把你列为契约对象,从而把你捏圆搓扁。】
它刚说完,上面的恶魔就神态扭捏地对我说道:“孩子,我吧,一般不主动和别人签约的,都是感受到有强烈y望的人出现才会回应对方,但是你很特别,我想知道和自己换运怎么操作。说吧,你怎么才愿意和我交换这个方法。”
我问:“我要是不愿意,你会伤害我吗?”
恶魔一挥手,说:“诶~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听谁造的谣?我们恶魔一向是公平买卖,只要签订了契约都是有理可循,有据可查的。”
我说:“那么,我不愿意。”
恶魔:“……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打破原则,吓唬小孩子的,你看我这口牙,锋利不锋利?”
他咧开嘴。
“下面太暗了又不反光,我看不清你的牙啊。”我老实说。其实加满视力是可以看到的,但我不至于浪费点数在这上头,看见了岂不是变相的自己吓自己?
恶魔:“……”
他换了思路:“我只能感觉到你刚才有股比较强烈的y望,你是个艺人经纪人,想签到有潜力成为明星的人是不是?”
“是啊。”
“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啊。”
“可是他们有没有潜力成为明星是靠他们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我干嘛要自己和你签约去干涉别人的命运呢?”我说。
恶魔在井口站直了身体,突然原地用力蹦了好几下,恼火地道:“所以我最讨厌和理智的人说话啦!你就直接答应我不行吗?”
我“噗噗噗噗”吐出被他震下来的灰:“不要。你退开点儿。”
恶魔:“?”他退开了。
我加满敏捷和力量,双脚一蹬,同时双臂一伸,攀住井壁缝隙,再拔葱一般把自己从井底□□了,轻松落到地表。
恶魔:“!!!”
他更激动了:“这个怎么做到的?刚才那一瞬间,你突然就从普通人变得力大无穷,我要这个!跟我交易吧!”
我懒得理他,去往回家的公交站点。273路这条线还有三个有名的大学,学生很多,不乏潜力股,但我大晚上还来街上做星探,已经算无薪加班了,一想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睡得好明天才更有精神做事,完美。
“站住!”
我不听。
“我叫你站住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在我身后打了个响指。
“啪。”
嗯?打响指是怎么个意思?靓仔疑惑。我侧身扭头,看见他举着一只手,五指再次一蹭。
“啪。”
我等了等。
……半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浪费我时间。我对他投以“无聊”的眼神。
“第一等级的灵魂……第一等级的灵魂……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有!本以为随便找根青菜吃还没吃成,谁知道想抢青菜的是一只帝王蟹!”他追上来,在我旁边哔哔,“就在刚才,你简直无欲无求了!
“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要的吗?年轻美貌?才华横溢?功名利禄?”
我说:“你的感觉也不太准嘛,我哪里无欲无求了?刚才满脑子睡觉你感觉不到?”
“我说的不是这种!”
“那真的没有了。你是恶魔,应该知道我的年龄和家庭背景吧?我现在就拥有年轻美貌、才华横溢、功名利禄啊。”这可不是我脸皮厚,是事实。
恶魔被我噎得顿了顿,又道:“可是你会年华老去,伴随着老去的就是使用才华的记忆和能力,还有,李家的财富并不是永恒的。1997年h国国家都破产了,李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也遭了波及,差点失去了集团控制权,今年a国次贷危机,影响再次遍及全球,你不早做计划,等真的一无所有就来不及了。想想你爸爸花白了的头发。”
我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爸爸头发白了是他老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个时间点你跟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我的脑子已经被睡觉占满了,就跟一个快饿死的人满脑子吃饭是一样的。
我在第一层的生理y望边缘挣扎,你越过安全、感情、尊重跟我讲第五层的自我实现,你看我搭理你吗。
趁他愣神,我把敏捷、力量、速度、耐力、视力、听觉通通加到10,混入人群,游刃有余地冲刺、躲闪,从弘益大学一直快跑到钟路五街地铁口才减速,找个没人的巷子停了下来。
整理好仪表,走出巷子,进了地铁,我掏出智能t-money公交卡刷卡过闸——粉色的钥匙环样式,某一年黄敏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之一。
我抽奖的现金被系统扣光,“穷人”一个,秉着“能省则省”的原则,虽然嫌弃它的外表,但不嫌弃它的功能——因为黄敏成一次性往里面冲了9万韩元。我深深地相信这么“平民化”的礼物,他之所以会送给我,就是因为它是粉色的。
我再一次十分庆幸它不是豹纹的,否则我再缺钱……我还是会用的。
等我走下阶梯,一转头看到坐在候车椅上的恶魔,我才发现我放心得太早了。
恶魔竟然比我先到,还当着我的面从岩浆体表幻化成了一个一看就很凶的西装中年男子,坐在候车的金属长椅上,拍拍旁边的空位。
同样候车中的人群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他们看不到他。
我没过去。
他卸下虚伪的面具,从候车椅上站起,抻了抻西装外套前襟下摆,下一秒就越过5米的距离来到了我面前,而我,接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拳头带起的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一瞬。
他的另一只手也挥向了我,我仍然接住了。
他邪笑着,仗着自己近1米9的身高将双臂往下压。
我现在只有10点的力量,和恶魔这种非人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只能把力量一点一点往上加。
他的表情从势在必得变得犹疑不定。
我们逐渐僵持。
“先生,看您衣着体面,想必以前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吧?”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和恶魔同时转过头,发现一个衣冠楚楚、长相英俊、拎着一个皮箱的男子。
他有着资深推销员一般的气质,说的话也符合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先生,把手放下来吧,别人都看着呢。次贷危机确实害得一大批人破产,有的甚至跳了楼、烧了碳,但您还年轻啊。”他说。
我能不知道我往上举着两只手抓着空气的样子很像疯子吗?我是不能放手啊!
我刚以为他是个好人,他就打开皮箱转向我,露出满满一箱的钱,钱上面放着一红一蓝两片折成正方形的厚纸:“不如和我玩个游戏吧,打画片。你来选择颜色,然后把剩下那张打翻,我就给你十万韩元,没有次数限制,你要是赢了,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紧接着他又道:“如果你输了,但又没有钱,我就扇你一个巴掌。”
我:“……”
恶魔:“……”
“簌呼——”列车急速朝站台驶来,停稳,乘客们排着队急急忙忙往上挤,十余秒后r流稀疏,再过个十几秒就会闭门开走。
我才张开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地叫喊:“别信那个骗子!我看他打过好多人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我往上举着的两只手,往下一拉,再把我整个人打横抱起,冲进了列车车厢!
屏蔽门关闭,列车门关闭,“簌呼——”一声,列车带着我和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消失在前方的通道中。
以我的视力,能清楚地看到恶魔被女孩子大力带倒在地之后震惊的眼神,以及快速爬起之后现出的真身。
当他在我视线中消失,以我过人的听力,还能听到他气急败坏地对那个同样震惊的推销员喝骂:“抢生意是吧?我来和你玩!不把你脸扇肿我就不叫柳!”
嘿嘿!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恶魔是气得忘了真名不可轻易示人吗?我花点功夫找个驱魔祭司做一场驱魔仪式就能把你赶回地狱去了啊!
哦,对了,我要是不同意,他连我家门槛都不能跨过,毕竟他是恶魔。
赵慧美怎么说的来着?一切荣耀归于耶稣基督,阿门。
噫嘻嘻嘻嘻嘻嘻。你再敢缠我试试!我笑得奸诈。
“你……没事吧?”可爱的娃娃脸女孩儿担忧地看着我。
有事啊。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整个车厢的人都要掏手机拍照录影了啊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
做了一夜被巨力女孩子当杠铃使的梦,惊醒后发现旁边另一个枕头上枕着一头长发,长发的旁边还蜷缩着一条不知道是白色还是浅浅的、半透明绿的蛇,我寒毛直竖,大叫起来,因为太惊恐,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系统在脑子里喊:【别叫唤了,东亚腹链蛇,没毒,是你前几年抽奖抽出来的!】
【你骗我,我昨天起床怎么没看到?】
【你昨天看床上有什么了吗?你连被子都不用自己收拾,住家保姆都看它看习惯了。】
【……】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听见我叫,长头发直挺挺坐起来,抬眼看我,又重新倒了回去,眼屎都没擦,伸手摸了摸蛇身。
“你谁啊?”我把她掰正过来。
“千颂伊。”她不耐烦道,“你睡迷糊了?”
“……”我犹豫地问,“我们交往了?”所以才在一张床上睡觉?
千颂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我是昨晚上躲记者实在没办法了才跑你家来的,叔叔让人给我开的门。”
“那也不能睡我的床啊!我家有的是客房!”
“咱俩谁跟谁啊?”她拿胳膊肘给了我一拐子,“你还答应李辉京要照顾我呢你忘了?还有,我俩中间不还有蛇嘛?”
【啊?】我问系统,【我答应李辉京了?有这回事?】
系统甩给我一句:【善用瞬时调动记忆的技能啊。】就继续埋头攻克游戏关卡。
我启用瞬时调动记忆,她提及的过往便像一幅幅画卷飞快掠过我的脑海——她说的确有其事,李辉京真的拜托过我照看她。她虽然漂亮,但因为实在太熟,我没好意思对她下手。我松了口气:“原来想和你交往的是辉京啊。”
“他想得美!”千颂伊赖了会儿床,才又坐直,“从高等学校开始,我就告诉他无数次了,我对他不感兴趣,他就是不肯放弃,出国了还让你代他‘守护’我。”
“……”辉京,我对不起你,我当年不该瞎指挥。
我们两个都起了床,分开洗漱,然后我去跑步,她去吃早餐,等我跑完步回家,她已经离开了李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