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李玉夫妇离婚的事,其实还有后续。
李玉就我一个儿子,伯父也不同意把我判给赵慧美,赵慧美便拿着分割的财产离开了家,在瑞草区买了高级公寓,等装修好了就住进去,还说欢迎我去长住。
和赵慧美离婚之后,李玉故态复萌,没有人管甚至更加嚣张,把好多女人带到家里来过,次次不同。
我在日记上写:“有的姨母用礼物讨好我,有的用‘等结了婚就把我送去育幼院’吓唬我,不管真假,我才不怕。我是奥特曼变的,靠光就能活。
“有亲戚问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想跟谁?爸爸妈妈我更爱谁?
“我看着那个亲戚说,‘叔叔,您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吗?您跟的谁啊?您更爱您的爸爸还是妈妈?’
“亲戚恼羞成怒,走之前还说我,‘你这个小孩真没礼貌!’
“谁没礼貌心里没点数吗?没得可说就闭上嘴。非要找点话题容易搞出问题!我长大了要是没有安全感就都赖你!”
负责批阅的老师在我的日记本上画了一个拥抱娃娃:“俊秀同学你是对的!有的人不是蠢就是坏,不能惯着他们!”
我在批语后面回复她:“我爱您,老师。送您一朵小红花,我10岁生日你一定要来参加啊。”
她又画了个脸红的大头娃娃。
1996年9月7日,hot组合发行第一张专辑《we hate all kinds of violence…》,正式出道,其中一首《candy》传唱度非常之高,对我这个老黄瓜来说,更是时代的眼泪。
周围年龄相近的人纷纷开始模仿他们的造型,进入了不知道算是仿视觉系还是杀马特的时代——即便不是色彩鲜艳的头发,额头上没有弹性发带,也起码要有一边刘海遮住一只眼睛。
毛泰久尤甚,染了一头白发,离远了看我分不清是他还是他爸,整个人更中二了。
他虽然比我大了6岁,已经进了国际高等学校,但还是没有将我遗忘,连他花大力气把fr儿童医院给搞垮的事都跟我说了,还说那只是法布尔的冰山一角,他要继续挖掘。
聪明人被愚弄所爆发出来的愤怒才最可怕,哪怕那副助听器是他从医院偷偷拿出来、之后被那位院长察觉才追踪他到毛家的。在他的认知里,错的永远不是他。
跟他相比,正在上中等中学2年级的卓秀浩显得特别安分,每天只是拍拍我的照片,老老实实上学,永远顶着妹妹头。
而中等学校1年级的李英俊、初等学校4年级的徐仁宇和赵英民为了装成熟,偏爱各种分割式背头,长短不定。
我们依然一有空闲就聚在一起找乐子,这在其他同学眼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有的老师还以为我们在拉帮结派,在我加满信任点数做了保证之后才放下心来。
就有一点值得注意,徐仁宇不知什么时候起和白熙成一样养成了啃手指甲的坏习惯,我拿聚碳酸酯尺子打他手心都戒不掉。
9月底我要跟着赵慧美再去一趟江陵,我打算度假回来再好好跟他聊聊。
……
说度假回来再好好儿聊聊,就跟“干完这一票我就收手”、“攒够钱就回老家娶媳妇儿”一样是个flag,我在事先预定的五台山某个民宿院儿里盘腿坐着,吃着香喷喷的鱼饼,赏着漫山遍野、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枫,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也能被逃亡中的cx特种部队队员拿突击步q指着头。
我可是请了假出来玩儿的!才到两天!不要这样对我啊!
关于这群人的新闻我都看了。在追踪他们的半个月内,h方电视台不仅说明了事件的原委,还每周都会播报最新的抓捕进展。
9月14日,cx派出的26名人员乘坐“鲨鱼”沿海潜艇离开了退潮基地,任务地点是位于h国东部海岸、属于边防重镇、搭建了很多军事设施的江陵。为了摸清搭建的军事设施,3个特种兵负责上岸探查,而潜艇上的工作人员负责给海岸线周边设施拍照。
结果他们在9月16日和17日接连两天的撤回行动都失败了,17日不仅撤回行动失败,还因为夜间视野不清,导致“鲨鱼”沿海潜艇触礁搁浅,又经历维修失败,只好弃船上岸,火烧潜艇。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都凌晨1点了,这群聚在一起商量退路的家伙还被加班开车路过的h国出租司机发现并立即报警。警方马上联系了陆军,然后将整个事发地区全部封锁。
他们只能分散而逃,隐入山林。
9月18日的傍晚潜艇上的舵手李光素暴露了行踪,被俘。不久后,h国陆军在潜艇搁浅西南方向的一座小山上发现了11名cx人的踪迹。这些人被发现前,就已经自杀。
9月19日,h国陆军再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双方交火数次,击毙7名cx人。
22日、23日至月底,h方接连击毙4名cx人,自抓捕行动以来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截止到9月底,依旧还有三个渗透人员没有被找到,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那里。但h军很确定这三个人逃跑的方向是往北边去的。
4万多h国陆军和警察围堵,又是直升机又是军犬的,这三位能躲藏到今天才露面也算顶尖人才了。
我拿着个鱼饼和他们对视着,起码对视了5分钟,他们中的一人走上前来,夺走了我的鱼饼,把我整个人倒拎着往下抖落,抖了好几下,啥也没掉出来,又接着抖。
我脑子要充血了!
这三个家伙知道我随时随地能拿出鱼饼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躲在附近,饿了多久又看了我多久。
三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赵慧美还在屋子里睡大觉呢,我不能轻举妄动连累她。
我说:“叔叔,我会变魔术,鱼饼是我变出来的。”
他把我正过来,两手还是掐着我的腰。
我没藏着掖着,直接凭空取出5个鱼饼递向他。
他递给同袍,三个人分吃6个鱼饼,狼吞虎咽,但视线从来没有离开我一分一毫。
吃完了鱼饼,其中一个抬脚就往屋里走!
我魂都要飞了,立马出声阻止:“别!我给你们当移动军粮储备库!别伤害她!”
掐着我腰的那位也说:“不要多生事端,赶紧回国!”
离开的时候,换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了。
我怕他们出尔反尔回去斩草除根。
……
11月5号,在“三八线”以南的20公里处,这位一直抱着我防止我逃跑的cx士兵失去了他的两位袍泽,h军也付出了3人被杀14人受伤的代价。
孤胆英雄带着我穿越北纬38度线,乘坐渔船回了北边。
相处了一个多月,哪怕是条狗也有点感情了,我娇生惯养,并不愿意去cx,一直想说服他把我留在h国边境,我自己走回家去,他不肯冒险,说我看到了他的脸。
我说即便我看到了,h国士兵还能把你从cx抓回去不成?
他避而不答,无视我。
再说一次,cx我是真的不想去,因为在世时参团去过,那里的时间彷佛停滞了,我知道去了看见的景象也会和二十年后一个模样。
况且,90年代,cx正处在连年的自然灾害、西方国家的孤立与制裁、经济一落千丈、饥荒导致数十万人死亡、一直依赖来自华国、h国和a国国际粮食援助的“苦难行军时期”。
这位孤胆英雄回了国怕是自己都吃不饱,哪还能顾得上我?
努力生活的人当然值得敬佩,但我没必要亲自去体会。我想跑,又找不到机会。无论何时我稍有动弹,他就会睁开野兽一样的双眼看着我,显然连浅眠都没有进入。
狠人,比我狠多了,我熬得眼袋都快出来了也熬不过他。
我不敢赌把耐力加满能不能抗住突击步q,怕试试就逝世。
这位狠人都回到自家地盘了依然谨慎,在野林里藏好q,把我捆在一棵树上,拿破布堵住我的嘴,对我投以警告的眼神才离开。
他应该是去找上级汇报了。26个人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等待他的将会是嘉奖还是怀疑呢?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加满力量点数,崩裂了绳子,取出了嘴里的布。
一个多月没洗澡没洗脸没刷牙,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小脏孩儿,我得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说不得要装一次“脱南者”了。
……好吧,我根本没有施展演技的机会。因为对北边的境况没有丝毫了解,我一头扎进了军事缓冲区,然后被c军抓住了。
我没有反抗,谁来问我都只说我是谁家的小谁,认识金光日和他爸爸。
在条件艰苦的营房待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人驾车将我送往p市。
一个多小时后,我见到了金光日。
雕花铁门洞开,门内他衣着光鲜,门外我穿着破烂。
白白嫩嫩的他一笑,露出有缺口的牙来:“怎么这么惨?要不是你爸爸那边也通知了我们,再待一阵你就变野人了。”
我泪如雨下:“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张开双臂朝他跑过去。
他一侧身体:“脏死了!”
扑空的我:“呜啊啊啊啊啊……”他竟然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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