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那股粘稠旖旎的氛围不见了。
雪敛感受着骤然消失的寒梅香,捏着溯渊袍的手一僵。
江袭抚了抚衣上的褶皱,慢条斯理的穿上外袍,他道:“仙尊是云端客,而我仅仅只是地上一只小小的精怪,如何攀得上你这高高在上的天上仙人。仙尊,这是本尊最后一次,仙尊放心,以后本尊绝不会再让你如此困扰。”
江袭回眸,那张方才还沾满风情的脸,此刻变得冷漠了许多,眼尾的红意也跟着散了,那股勾人的劲儿不见了。
江袭为大乘期妖圣,本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天性骄傲,自打他成为妖圣后,便无人敢忤逆他,他想要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有人献上,这世上多的是人想要献媚讨好他。
雪敛薄唇动了动,正欲开口。
忽而,外界传来一道轰隆巨响,雷鸣声震的整个横断山都在抖。
江袭一惊,拉开门,却见一道强悍的金雷劈在了代掌门左清望所在的元德殿。
自打原掌门仙逝,雪敛来了凌云宗后,众长老本打算推选雪敛为主事掌门,被雪敛所拒,后不得已重新推了左清望出来,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务皆是这一位在掌管。
那金雷来势汹汹,左清望和金轮长老连忙筑起防御法阵,熟料,这两位化神期大能的防御阵,在这金雷的轰击下竟如此不堪一击,咔的一声便碎了。
金雷直愣愣的落在了整个元德殿,金碧辉煌的殿宇,顷刻间轰然倒塌。
江袭:“???”这是在作什么妖呢?
雪敛走到他身边,沉思片刻,道:“这是你在课上所画的那道天雷降神符。”
江袭一阵无语,说道:“本尊亲手画的符,自然厉害,你们宗门的长老闲的没事干么?催动本尊画的杀符。”
确实是闲的没事干,江袭给弟子画的那十张杀符,后来被金轮长老给抢走了。
金轮又拿着符去找了左清望,两人将符放在桌上,研究了半天,愣是没搞明白江袭是怎么画出来的。
左清望没有亲眼看到江袭画符,内心不禁怀疑,问金轮:“这真是那十道杀符?”
金轮点了点头。
左清望道:“江袭此人……性情多变,他说的话不一定是真。”
金轮是个直肠子,他道:“是不是真,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就算是真的,不过一道杀符而已,以你我的能力,还挡不下来?”
左清望一想也是,便选了这道天雷降神符,谁知道……他们还真的挡不下来。
元德殿一倒,两个长老躲避不及,也跟着被埋在了里面。
弟子们大惊,连忙惊惧交加的跑来,惊恐道:“发生什么事了?”
左清望和金轮长老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左清望抹了抹脸,说道:“他娘的竟是真的!不是说妖圣江袭不擅长这些吗?怎的连符都画的这般好!”
弟子们刚闯进来,便听见这话,于是便都知道了,原来是长老们在试妖圣江袭所画的杀符,那杀符差点没把两位化神期长老给搞死。
江袭原先是不擅长画符的,他天性暴躁,画符这种需静心凝神的事儿,他做不出来,一切都是因为雪敛。
江袭只善幻术,而自打雪敛来了一线天后,便逼着江袭学习其他功法秘术。
江袭自然不愿意,他如今在一线天的威望已是数一数二,他的幻术无人能及,几乎在妖界没有敌手,做什么还学习其他东西来为难自己呢?
江袭不学,雪敛便诱着他学。
如何诱着他学呢?
当晚,雪敛不知在哪找来了一本双修功法,那功法厉害的紧,与雪敛双修一次能灵力大涨。
江袭如何受得了这诱惑?说不准与雪敛多来几次,他便直接突破大乘达到渡劫期了。
江袭尝过一次双修的滋味后,便再也欲罢不能,缠着雪敛要与他双修。
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最后关头,雪敛按着江袭的腰,道:“卿卿,明日起跟着我学画符可好?”
江袭:“?”
突然断在这里,江袭被雪敛磨的脸颊通红,便连身上都泛着一层诱人的粉,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的性子不适合画符,画符太累,江袭一点也不喜欢。
江袭轻哼一声,那腿不满的勾着雪敛,缠人的紧。
雪敛甚少见他如此主动,可见双修于江袭而言,诱惑真的很大。
雪敛所求,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日后他若不在江袭身边,江袭能多几道保命之道,江袭是他心尖上的至宝,他是一点风险也不愿让江袭冒。
他伸手抚摸着江袭汗湿的脸颊,目光落在江袭咬紧的唇上,雪敛温声哄他:“若是你愿跟着我学画符,今晚你想要几次都可以,可好?”
江袭太难受了,他被折磨的双眼湿漉漉的,眼尾升起一抹红,他声音里带着颤抖,说道:“不好,我不想学,不想学。”
“不学不给,乖,卿卿一向听话,不是吗?”雪敛咬着他的耳朵。
江袭不知雪敛为何会如此执着,有雪敛在自己身边,雪敛什么都会,什么都能替他挡,他学的再好,也不会比雪敛更好了,雪敛为何要这般逼着他呢?
江袭吻着他的脖子,满身热汗让他神志不太清晰,他柔软的唇一寸寸从雪敛身上拂过。
有那么一瞬间,雪敛是动摇的。
可随即想到先前接到的天启,他的最后一丝动摇便消散了,雪敛抚摸着江袭的发丝,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是爱人,更像是溺爱后辈的长辈。
他的大手带着滚烫的热意,捧着江袭的脸颊,哄他:“心肝。”
江袭在那声心肝里失去了理智,他哭着咬着雪敛的肩膀,说:“我听话。”
虽在外界眼里,江袭离经叛道,肆意妄为,但在雪敛眼中,他始终都是乖巧的小妖。
而雪敛也兑现了诺言,那晚江袭和雪敛双修了许多次,雪敛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是如此的溺爱着他。
直到第二日,江袭痛苦的坐在案桌前,欲言又止的望着雪敛。
雪敛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他面上含笑,声音也很是温柔:“卿卿能画好的,对吗?”
江袭觉得自己画不好,雪敛教的符那么难,他怎么画的好,他不行的。
可是对上雪敛那双宠溺的眸,那声不行便梗在了嗓子眼。
作为雪敛的道侣,他得行,他必须行,他不能叫雪敛小瞧了他去,不能让雪敛觉得他是个顽劣不堪的废物。
雪敛是这世上最好的老师,除了江袭外,没人享受过雪敛的亲自教导,他是独一个,他怎能负了雪敛的这一番真心?
江袭不善画符,却愣是在案桌前坐了整整一日,雪敛便安静的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江袭忽的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静下心,只是以前不曾为此花费过心思。
雪敛瞧他画了整整一日,有些心疼,轻柔的将人打横抱起,道:“今日不画了。”
江袭手上还拿着朱砂笔,他推了推雪敛,抱怨道:“就差一点了,就那么一点了,我快会了,你快放开我。”
“今晚不想修炼了?”雪敛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问。
江袭推搡的手顿住了,表情有些纠结,在继续画符和双修之间摇摆不定。
“明日再画,嗯?”
江袭将人放在床上,落下帷帐,江袭手上的笔滚落到了地上,他道:“坏仙尊,明明是你叫我画的。”
雪敛吻着他的唇,那滚烫的鼻息惹的江袭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卿卿不就喜欢坏的?”
其实不是的,雪敛以前那幅高高在上的仙人样,江袭也很喜欢,他第一次瞧见雪敛时,就被他那副姿态勾了魂。
江袭从未想过他竟然能真的得到此人,他那么干净孤高,而自己……而自己却是泥堆里滚出来的小杂种,以前的江袭觉得自己连碰雪敛一下都是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