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险些要以为雪敛恢复了记忆,但瞧见雪敛那端着的姿态,手摸上去后就没了其他动作,江袭便知是自己想多了。
雪敛他凭什么这样端着呢?曾经粘人的是他,强势的是他,将他锁在身边予取予求的也是他。
雪敛磨人的时候,喜欢在他耳边上说悄悄话,他人和他的外表可真是一点也不搭,欢好时什么荤话都能说的出。
江袭还记得他有次去其他妖王那儿做客,没与雪敛说。说是做客,不过是赴了一场鸿门宴,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雪敛便找上门来。
鸿门宴没赴成,被雪敛搅了,妖王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便被雪敛打了个半死,江袭被雪敛按在塌上惩罚,他掐着他的脖颈慢慢厮磨,不肯给江袭一个痛快,江袭还记得他那时说过的话:“私会的男人被我打死了,以后还敢私自离开吗?嗯?”
什么私会男人,只是雪敛瞧见他与旁人独处一室拈酸吃醋罢了,江袭被他磨的受不了,眼底都是湿痕,眼尾飞着一抹红,“不会了,你快点。”
雪敛发出一声轻笑,抚过他身体的手在一寸一寸的凌迟着江袭,“好东西要细细品,慢慢尝,卿卿。”
这一品便品了一整天,直到最后,雪敛也不肯给他一个痛快,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离开了雪敛的视线两个时辰而已。
雪敛本性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如同外表这般,他那带着病态的内里江袭曾经爱得要死也恨得要死。
倒是许久没见雪敛这副端着的模样了,只有在江袭和雪敛好上前,江袭曾数次远远瞧过这人,曾被雪敛身上那股不悲不喜的模样打动,觉得他是那脱离世俗的真正的仙人。
此刻,雪敛眼睛里没有那病态的占有欲,亦没有塌上那股疯狂劲儿,他只单单将手放在这里,就像是在摸一朵花骨朵、一根野草。
江袭忽然想起他这咒印上有着雪敛的本源之力,本源之力放在旁人身上终究不好,雪敛是要收回这本源之力吗?
他脸上露出嘲弄的神情来,江袭啊,纵使你千般万般勾着他钓着他,失去了记忆的他也不会为你所动,高高在上的仙人不愿入这凡尘,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江袭垂眸,眼睫轻轻颤了颤,道:“仙尊若想取回本源之力便快点,想来凌云宗那些人也应当等急了。”
雪敛抬眸,与他目光撞了个正着。
小妖似乎误会了什么,眸子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先前那股鲜活的闹腾劲肉眼可见的散了。
雪敛道:“你先前强行使用霜寒剑,寒气入体,如今你怀胎三月,寒气留在体内于你养胎不利,我为你拔除这寒气。”
雪敛耐心解释了一句。
这是江袭来凌云宗后,雪敛所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江袭眨了眨眼,眼睫留下的剪影俏皮的在眼底扑棱了两下。
江袭感觉到小腹处传来一阵热流,江袭沉思片刻,忽而莞尔,他伸手,曲指在雪敛眉心敲了一下,道:“那就多谢郎君美意了。”
雪敛对旁人也会这样么?想起他果断把长老嘴冻住的景象,约莫是不会的,雪敛对旁人不善解释也不耐解释。
那股温热顺着小腹流到四肢百骸,江袭舒适的眯起双眼,心底的负面情绪就这么散了。
雪敛都不知道,如此喜怒形于色的一只小妖,若无人护持是如何保持本性活到现在的,那点子心眼全都写在了脸上,但瞧见小妖重新恢复活力,雪敛不知怎的,也跟着舒心了,调皮闹腾的小妖就得朝气十足才好。
过了片刻,江袭感觉到霜寒剑的寒气彻底消散了,身体像是被洗涤过了一般,轻盈舒适,而雪敛的手却仍旧覆在他小腹的咒印上。
江袭刚要提醒雪敛,高风亮节的雪敛仙君该收手了。
却见雪敛眉间闪过一抹疑惑,问江袭:“你怀的是双生子,若有三个月了,也该显怀了才是。”
看这小腹,平坦无比,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薄薄的一层肌肉,哪里像是怀胎三月的样子。
“看来你是不记得我的原形了,我之一族在出生时体态弱小,当然不会显怀。”江袭轻哼一声。
“原形?”大妖的原形不会轻易现于人前,雪敛也看不透面前的小妖究竟是个什么种族,但瞧着小妖活泼闹腾的模样,倒是像陆地上长了毛的小动物。
江袭起身,银白的咒印在雪敛面前晃了晃,雪敛掌下空了,没多久,那点小妖身上的余热也跟着散了,但指尖却萦绕着小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梅香,勾勾缠缠,叫雪敛忍不住屏屏朝面前的小妖侧目。
江袭知道雪敛在看自己,先前让他看时这人不愿,偏要假惺惺的把眼睛遮住,故作出一副清高的姿态,装模作样的紧。
现在倒是不装出那副圣人样了,目光虽不如以前火热,却也直白到令江袭发笑,他想看,江袭却不想给了。江袭当着雪敛的面,系上衣带,那抹银白便被遮掩在了溯渊袍下。
“我原形是什么,仙尊自行摸索吧。”如今雪敛这副模样,江袭不乐意告诉他。
江袭极少会变出原形,原形那副毛茸茸的模样泛着一股莫名的蠢,曾经雪敛哄着骗着他变过一次,将他珍而重之的抱在怀里,撸着他的毛发。
就因为那一次,之后的雪敛便多出了莫名其妙的癖好,比如在行那事时,总会要求他将耳朵尾巴变出来给他摸摸,江袭不愿,雪敛便锢着他不让他发泄,最后总能叫雪敛得逞。
江袭的尾巴处最是敏感,雪敛一摸便止不住轻颤,后来江袭觉得自己也是舒服的,便没有那般抵触了,倒也算在一起时的小情趣。
江袭瞳孔红的妖异,看雪敛时总好像带着小钩子,雪敛收回目光。
……
凌云宗众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雪敛和江袭盼出来了。
他们自是不想江袭留在凌云宗内,可若是仙尊执意,却也不好阻拦,自从凌云宗宗主仙逝后,宗门连个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没了,好在有个雪敛仙尊愿意屈尊降贵前来坐镇。
江袭摇着折扇走在前头,小妖要强,喜欢出风头,雪敛便随着他去,从容的跟着他,只是雪敛身上的白衣被压皱了,倒是平添了几分人气。
“如何?”
众人眼巴巴的瞧着江袭和雪敛。
陆袄袄跑过去,怯生生的瞧了雪敛一眼,问:“江袭哥哥,怎么样了?咱们会不会被赶走呀?”
陆袄袄挺担心的,虽然江袭哥哥看起来很厉害,可这负心汉也不容小觑的模样,方才众人在这商讨对策,陆袄袄却独自数起了钱袋里的银钱,思索自己这些钱够江袭哥哥吃多久。
“他们敢。”江袭眉梢一挑,这一挑便挑出了凶悍像。
在小妖闹腾前,雪敛适时开口:“江袭留在藏锋台,今日云霄殿的一切本尊补偿。”
“仙尊的意思是,这魔、圣主体内的孩子,确实是仙尊的?”
“不错。”
小妖身上的咒印留有自己的气息,于情于理,雪敛都该为此负责,小妖有可能撒谎,咒印上的本源之力却不会撒谎,若非他自愿,无人能让他在旁人身上留下自己的本源之力。
长老们连忙冲着雪敛作了一个揖:“我等听命。”不听也不行,缺了掌门的凌云宗,若无雪敛仙尊护持,宗门地位恐怕难保。
“今日之事莫要张扬。”小妖在外边惹了一堆仇家,若传出去,雪敛不是对付不了,难免要为此头疼一段时间。
雪敛喜静,如今自揽麻烦已经很不可思议,若再添上旁人,只怕是会撂摊子去做他的散仙,众人倒也理解,云灵仙子道:“仙尊,云霄殿就算了吧,都是一家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是什么大事,重修云霄殿也不难。”
这妖圣当真厉害,闹一场就让大名鼎鼎雪敛仙尊将他强留在此,肚中还怀上了仙尊的孩子。
江袭极有可能是至纯之体,而雪敛能修至修真界巅峰,根骨亦是顶级,云灵着实好奇,这样的两个人,到底能生出个什么妖孽来,江袭愿意留在凌云宗,正好方便她观察。
今日在场看热闹的众人,不止凌云宗弟子,还有许多来参加满月宴的其他宗门修士。
众人连忙拜了拜,道:“我等定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仙尊尽管放心。”
一线天的小魔头怀了雪敛仙尊的子嗣,这于雪敛仙尊和正道而言,可是丑事一桩,谁会嫌自己命长呢?
江袭背着手,悠悠开口:“这可是你们说的,今日之事若传出去,诸位便受割舌之刑吧。”
“不敢不敢,还请圣主放心。”先前那些看江袭不顺眼的修士,如今看到有仙尊为他作保,不得不屈服于江袭的威势。
且这小魔头当真说到做到,十大门派他都以一己之力挑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陆袄袄哼哼了两声,道:“江袭哥哥放心,这些人的脸我都记下来了!”
江袭笑着摸了两下她的小脑袋。
夕阳西沉,闹剧也到了收场的时候,待到众人得到雪敛仙尊的答复,心下虽然惋惜好好一个仙尊竟与魔头搞到一起,更多的却是忌惮。
这云霄殿塌了,满月宴也举办不下去了,修士们纷纷打算告辞,别一会小魔头改变了主意,怕他们泄露消息,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拔了他们的舌头祭天,那可真就有苦难言了。
云灵仙子和众掌门还站在一旁,江袭伸了个懒腰,故意开口:“郎君,我没力气了,我为你怀子,你今日还与我动手,致使我中了霜寒剑的寒气,惊动了胎气,若我随你一同御物前往藏锋台,怕是孩子就保不住了。”
云灵仙子听此,也跟着应了一声:“霜寒剑寒气确实有损胎气,我可为二位准备遮风的玉舟或者车架。”
江袭轻笑,扇骨敲了下雪敛的肩膀,道:“那些东西哪有郎君好。”
方才驱除寒气时雪敛已经查探过,小妖身体分明强健的很,能跑能打,这会怕是在故意折腾着他。
雪敛侧目,声音低沉:“要背?”
“不。”
“抱?”
“善!”
江袭意味深长,手上的扇子划过雪敛的胸膛,问:“仙尊这怀抱,没有旁人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