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亿, 你们听说那个五千亿的传闻了吗...”
和银酱一起走在大街上,我的耳边充斥着各类人群的低声窃语,这个不知道从何而起的传闻如今愈演愈烈, 各大不法组织都谨慎地捕捉着从风中传来的讯息, 企图成为最终财富的拥有者。
“绘音姐,你怎么了?”芥川银察觉到了身旁之人情绪的变化, 她好像没有往常看起来的那样轻松, 是与最近的传闻有关么?
“没什么。”注意到小姑娘的嘴角残留着一点没吃完的可丽饼的痕迹,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 “只不过之后一段日子可能不能来陪你训练了。”
“没事,绘音姐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我不会耽误绘音姐的时间的。”芥川银眼神明亮地说。
看着绘音姐替她擦完嘴正准备收回去的手帕, 小姑娘伸手拽了拽帕子:“我可以帮绘音姐洗手帕。”
“银酱真是太可爱了。”小女孩软软的话语总是能让人心生欢喜,我笑着将她被风吹到前面的发丝重新捋回到耳朵后面:“回去之后跟龙之介说一声, 近期不要轻易出头,这里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芥川银狠狠点头:“明白,我会通知哥哥的。”
“那么下次见面就是风声平息之后了。”我对小姑娘挥了挥手。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哥哥和大家。”芥川银攥着手帕,语气没有了曾经的怯懦, 她要成为像绘音姐一样优秀的人,然后去保护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告别芥川银之后,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长谷来接我,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足以让普通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它是那么诡异、不加掩饰, 令人头皮发麻。
我放下手中把玩着的手机起身环顾四周, 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随身携带着的折叠手术刀,视线并不是从大街上传来的,还要再远一点。
好像在对面那所高楼之上?不对,转移了,这次是左边,左边那栋楼的窗户里,我转头望去,啧,正好对着太阳直射的方向,劣质玻璃的反光让我看不太真切。
就在我准备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的时候,视线来源的方向又变了,他们就这样来来回回,像是拿了根激光笔去逗一只蹲坐在地上的小猫一样。
是同一个人在观察我吗?还是说有很多人?
不,应该是一个人,毕竟视线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样阴森的既视感应该不会出自很多人,那么他为什么能这般快速地四处移动,异能力?空间跳跃类?瞬移?
想通了这一点的我重新坐回长椅上,人家才不是猫猫呢,不会跟着激光笔的红点到处跳来跳去哦,逗我是没有用的。
察觉到少女由最开始的警惕重新变得不为所动,费奥多尔弯了弯嘴角,不是为了逗你,只是想在不同的观赏角度好好欣赏三木老师的容颜罢了。
虽然早就在情报上见过对方的模样,但比起资料中那张毫无起伏的面孔,还是现实中真实的三木更加生动。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个变态私生饭的费奥多尔,起身对身边的青年招了招手:“果戈里,再带我去那栋楼的楼顶吧。”
“没问题,阿陀。”白发金眸的青年脸上画着奇异的小丑装扮,只见他打了个响指,两人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原地。
而我依旧坐在长椅上,只不过这一次,我精准的捕捉到了视线来源的方向,我猜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因为——
我坐在长椅上直直地扬起脖子,仰头看向身后的楼顶,那里趴着一个头戴白毡帽看不清意图的黑发少年人。
他一只手搭在楼顶的栏杆上,脑袋趴在上面,另一只手则顺着栏杆耷拉下来,手指指向之处很像是我所坐着的位置,但又不是。
而我之所以能如此确信这个人就是刚刚一直躲在角落里窥视我的家伙,是因为他的目光依旧如粘稠的毒液一般,让人感到不安与无法喘息。
干嘛这么看我,你是想拐卖小孩吗?人口买卖在横滨可是禁止的,再说也不看看你想要拐的人是谁。
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直直地指向趴在楼顶俯视我的白毡帽少年。
“砰——”我轻轻地说。
而上方之人显然是看懂了我的嘴型,我看见他眉眼间带上诡异的笑意,而他身后突然出现的白发青年更甚。
他十分兴奋地冲我招了招手,然后他脱下了那顶很是滑稽的高帽,在向我展示了空无一物的内里之后,他往其中扔了一枚硬币,等他再度伸手之时,银色的硬币变成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白发青年将玫瑰递给一旁的少年,少年接过玫瑰低头看着我,随后伸手一扔,玫瑰从高楼跌到地面摔的破碎,而楼顶之上的二人也再度消失不见了。
我目光凝视着散落于地面的红色花瓣,所以说这是什么,挑衅吗,一场仅仅针对我的挑衅,还是说会牵扯到我背后的...
滴——
“小姐?”
长谷上杉的声音将我重新拉回现实,我抬头看向车里坐着的略有些担忧的男人。
“没事,走吧先去买蛋糕。”上次答应给太宰送的黑森林蛋糕一直都在鸽,今天就顺路买了吧。
“是。”
而在我离开后,刚刚楼顶的二人出现在我曾坐着的长椅附近。
费奥多尔伸手捡起地上被摔得凌乱的花朵轻嗅,随后他直起身看向逐渐驶远的黑色轿车。
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三木酱。
而另一边,我总有一种被盯上了的心里发毛的感觉,到处都是阴暗又湿冷的视线,这不禁让我想到了一种喜欢栖息在恶臭下水沟里的动物,老鼠。
蛆:其实我也喜欢臭水沟。
“绘音酱在想什么呢?”吃着蛋糕的太宰治将脑袋凑了过来:“你在想谁想的那么出神,这么可爱的我坐在绘音酱身边,绘音酱竟然还有心情想其他人?”
“你现在满嘴的巧克力糖浆。”我没有回答太宰的问题,而是指着他的嘴说。
太宰治毫无形象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糖浆:“绘音酱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哦。”
少年蛋糕也不吃了,就这么盘腿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我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莫名有些心虚,虽说我的确没有做什么。
“绘音酱,你在想别的男人,而且又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家伙。”鬼才太宰治很快看出了端倪,他用陈述的口吻诉说着事实。
“是谁,哪个家伙,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太宰治的语调渐渐低了下去,他周身环绕的空气都有着片刻的扭曲。
“只是遇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危险的人罢了,所以会忍不住对其进行思考。”我看着太宰无奈地开口。
此时他的嘴角依旧沾有没舔干净的巧克力碎片,我本想拿手帕替他擦一擦,却在伸手的过程中突然想起,下午时银酱要走了我的手帕,于是我只好用自己的指腹代替了手帕替太宰擦拭掉嘴角的残渣。
于是太宰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少女伸出白细的手指擦了擦他的嘴角。
在少女的手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瞬间,太宰治感觉自己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触动了一下,如同即将枯萎的树木被浇下了一滴水珠。
可是不够,不够不够不够,根本不够,一滴水根本不足以让干瘪的枝芽重新成长,还想更多,更多的目光,更多的关照,更多的触碰,他还想要更多,想要从上到下滂沱大雨那般的肆意浇灌、畅饮。
啊啊啊,太宰治身子猛地后退了一下,就像一只突然受惊朝后弹跳起射的猫咪一样,那是什么想法,疯了,他是疯了吗。
太宰他朝后缩的太快了,导致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还举在半空维持着替他擦嘴角的动作。
他这是怎么了,静电了吗,可是我没感觉到呀,看着大拇指上黑色的巧克力残渣痕迹我皱了皱眉,我的猫突然炸毛了,然而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随手抹掉手上的残余,我叹了口气:“总感觉今天被人调戏了。”
“什么?!!”虽然自己与自己正进行着抓耳挠腮的心理斗争,但太宰治仍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后,原本就炸毛的黑色猫猫,更是将尾巴都竖了起来。
“谁调戏你,那个让你觉得危险的家伙?他怎么调戏你了,他对你动手动脚了?他碰哪了”本来朝后仰的太宰治重新将脑袋怼了回来,睁着个大眼看向少女。
耳朵里塞满了太宰跟连珠炮一样不间断脱口而出的问题,我稍稍往旁边挪了一下,毕竟他脑袋怼的太近了,都快凑到我脸上了。
“你都在瞎想些什么呢,没有啦。”我摆了摆手:“只是魔术师变出了一朵玫瑰,然后他的同伴丢到我脚边而已。”
“所以是两个家伙吗?”太宰治一只手抚上下巴,听上去好像确实没什么,只不过下一刻他又听少女接着说:
“不过那个跟你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少年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有种忧郁、脆弱的美感,我还挺——”
话没说完,我看到了黑猫猫幽幽瞪着我的眼瞳,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若是我接下来的话语未让其满意的话,下一秒猫猫的小飞爪就要拍上来了。
于是我只好艰难地将即将说出口的话音转换了一下,从“我还挺喜欢的”变成了委婉的“我还挺欣赏的。”
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然而我的回答显然是没有让太宰猫猫满意,他伸出一只手卷着自己手掌上有些翘起的绷带边缘,语调轻飘飘地说:“忧郁、脆弱感,我倒是不知道绘音酱喜欢这种类型的人。”
“都说了是欣赏啦,毕竟他的脸长得确实不错。”在太宰治持续输出的黑泥影响下,我决定实话实说。
作为一个爱好是各种美丽事物的美少女,我可是会因乙女游戏里攻略角色长得好看而开五个号去攻略不同结局的人,所以我确实吃别人的颜这一点我无话可说。
“不错?有多不错?”太宰治又继续向少女所在的方向贴了贴,把对方刚拉开的那么一点距离全都挤没了。
然后他歪着肩膀,用最自信的角度彰显着自己的外貌优势:“比我更好看吗?”
“那当然是没有啦。”对于自家猫猫我还是很偏心的,外面的小猫咪再怎样乖巧可爱,终究跟自己一点点投喂起来的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很多时候我可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那有我在,你不要看他们好不好。”就在我觉得自己算是安慰好了自家猫猫时,太宰治突然垂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少年的大半张脸隐藏在了他垂落的黑发之下,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低低的声线。
秉着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意张口承诺的原则,我缓缓说:“那我尽量?”
太宰治:“?绘音酱也太快坏了吧!”
我:“说什么呢,人家可是好孩子。”来自Mafia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