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人只要有个一技之长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林太郎对我的教导奉行的好像是技多不压身的原则?
他教我的东西总是很多很杂,看似不合理,却又总是能在某些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就此如说拆弹,当第一颗定时炸弹摆在我房间里时,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红蓝相间的电线,又瞅了瞅林太郎如同孩子恶作剧般的玩笑表情,随后我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森鸥外:我相信绘音酱一定可以的,不然的话咱们的小诊所就要被炸飞喽。
我:?
身为文科生的我,不仅要重温各种文学作品,还要拿起手术刀去学解刨,现在甚至要开始玩炸弹了?
特别是后来林太郎跟我提了一嘴,有时间锻炼一下/体术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这活的可比上辈子累多了,当然啦,充实的生活也伴随着不同寻常的刺激与惊喜,所以并不讨厌。
只不过,今天的我在林太郎身边依旧被划分成武斗派了,我表示很伤心,即使当不了文学大家,那么当个研究人员或者后勤也行呀,嘤,美少女不想参与打架斗殴。
为了避开警察的视线,我和爱丽丝并没有选择搭电梯,而是直接从楼内的安全通道下到了13层,以至于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提着保险箱的警员等在那里了。
隔着一扇安全门,我听着外面警员们的谈话。
“喂,萩原你小子太慢了。”
萩原:“哎呀,毕竟漂亮的姐姐们都可舍不得我了。”
“哈,你们怎么都没穿防护服就上来了。”
萩原:“这不是为了快点赶上来嘛,再说了,就这种程度的炸弹,还不需要...啊,别扯脸,我可是靠这张脸吃饭呢。”
“明明靠的是你的花言巧语吧。”
萩原:“哈哈,你可真了解我,好了,工具放这里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会就到。”
“晚上一起吃饭啊。”
萩原:“好啊,虽然那样的话就要把约会推掉了。”
听起来是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家伙,感觉有点轻浮,这是这个萩原给我的第一印象。
感觉好像不用我们诶,外面那两个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应该比我这半吊子专业的多,我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观察着两个警员的情况。
我看了眼爱丽丝,但爱丽丝却对我摇了摇头。
“绘音酱,你也要学一学什么叫做犯罪者思维了。”
好吧,既然爱丽丝都这么说了,那还是再等一等好了,大多数时候比起自己,我反而更相信爱丽丝,虽然偶尔她也很像个正常小孩子一样恶作剧,但这掩盖不了她属于脑力派的事实。
“这不是很简单嘛,已经停止的炸弹不用怕啦,它又不会爆——嘀嘀——”名叫萩原的年轻男人刚对他的同伴说道。
结果话还没说完,原本静止的炸弹突然开始了倒计时:5——
完蛋哦,我在内心想到。
首先这个炸弹安置的位置很特殊,位于13层中间的某个房间,靠近电梯很近,其次根据炸弹的面积来算,一旦引爆,它的波及范围将是整个楼层。
如果不处理掉的话,很难保证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不影响到顶层的林太郎他们,虽然间隔了足足七个楼层,但没人能保证意外是否会发生。
“快走,”萩原的声音变得严肃,“我来——”
然而这次他的话依旧没说完。
萩原研二的眼前逐渐发黑,在倒下的过程中,他模糊中好看到了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以及——视线最后散落在地板上的红色玫瑰。
我飞快地踩着脚下两具“尸体”的空隙向炸弹跑去,对于不小心在某人的脑壳上踩了一脚真的是斯米马赛啦。
此时距离倒计时还有3.5秒,而我距离最近的阳台还有15米,如果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需要一秒,开窗需要一秒,往下跳需要半秒,再将手中的诈弹扔出去需要半秒的话,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就在我犹豫的那么0.25秒的时间内,我看见爱丽丝嗖的一下闪到炸弹附近,然后一顿操作猛如虎,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变化的秒数在她手中停止了变动,用时两秒钟。
我:?
平常林太郎教我的时候,你不是总在摸鱼吗,小老妹你肿么回事,原来你就是那种上课贪玩,暗地里却背着我偷着学习的好学生吗,卷死我算了。
不过这确实是个破局的好办法,至少比我的方法高效了。
由于刚刚我的注意力全放在炸弹身上了,所以我没看到的是,在爱丽丝高速移动到炸弹附近的过程中,她的双脚是离地的。
然而就算发现了异常也没事,爱丽丝不觉得她与林太郎的关系能永远瞒住绘音酱。
总要找个机会说出来的,不然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来解释她一辈子也不长个儿这个问题,虽说林太郎可以给她重新设定身体数值来着。
“喂喂,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听到请回答——”
“喂,萩原警官——”
倒下二人的对讲机里同时出现了传话的声音,我捡起地上散落的玫瑰,跟爱丽丝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在警察进行封楼之前,将林太郎他们掩护下去。
那除了13层这里,还要出点其他乱子让他们无暇顾及,才能抽身地更方便些。
于是我和爱丽丝开始一个往上找林太郎,一个向下从大楼溜出去搞事。
看了眼开始上升的电梯,我从安全通道一路往下,并在中间避开了向上走的条子们,这种大厦一般都连带着地下停车场,于是我顺着楼梯走到了负二层的地下车库,再从隔壁的一栋建筑里溜了出来。
穿梭在围观群众的人堆里,我正思索着该如何制造一起麻烦,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烦恼顿时迎刃而解了。
也许这就叫瞌睡来了送枕头,目标出现的真是刚刚好。
这个站在不远处摘掉了口罩跟帽子,一脸普通大众长相,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大叔,可不就是之前便利店里那个我和爱丽丝看到的奇怪的男人嘛,同时也是这场爆炸事件的罪魁祸首。
就这么将自己暴露在视野下吗?
是胆子大到就想要追求刺激,还是说有足够的自信能逃脱警察抓捕而显得有恃无恐?
将一切都算计的很好嘛,只是可惜了,你没有算到我这个变数,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呀,我小小的感叹了一下,随即掏出了我揣在怀里的可折叠手术刀。
身着灰色冲锋衣的男人此时虽然混在人群里和周围的人一样露出某种担忧的神态,但看他面部肌肉微微抽动的幅度,就知道他恐怕在忍耐着什么。
原地驻足了一会儿,男人转身,将遥控器一样的小型按钮拿了出来,不对劲,自己明明已经按了好几遍了,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呢,难道出故障了?不应该啊。
这么想着,他与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擦肩而过。
突然胸部传来异样的刺痛感,下一秒他的意识开始消散,站在原地与常人无异的他此刻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柄小型手术刀,正中心脏,他想要张口大喊,然而嗓子却干涩得仿佛有人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一般。
不是警察,是谁?是谁杀了他,寻仇么,那个女孩是......男人的意识彻底消逝了。
他给自己挑了一个很好的损命位置,监控死角,刀上有我提前涂好的可以麻痹神经的毒素。
毕竟比起丝血潜逃,还是直接一套秒人方便些,能省很多麻烦呢。
手术刀都是市面上同一批号的那种,留下也无妨,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而且就算有人能推理出什么头绪,但只要一涉及到横滨这座特殊的城市,那线索就只有断掉的可能。
从人群中溜走后,身后人们才开始尖叫,“天哪,死人啦——”群众再次陷入另一波恐慌,警员们焦头烂额。
躲着监控的视线,我来到刚刚出来的地下车库,心里思猜测着他们会从哪个位置出来,是A区还是D区呢,一个离得近但是容易被发现,一个离得远,要多爬一部分楼,谨慎如林太郎,所以答案是——
我来到D区附近,拿出一朵花开始数着花瓣,可怜的小玫瑰被我从红揪到黄,就连中间的花蕊也没放过,直到剩下光秃秃的茎秆我才放过它们,在揪完第四朵花后,林太郎他们终于出现了。
刚刚由于炸弹犯的突然操作,导致原本准备拆完弹的两人不能及时下来,从而加快了警察的封楼速度,在这种情况下,那个组织的头目还是希望能尽快撤离的,毕竟森对他来说还有用,横滨的情报来源可是相当宝贵啊。
“看吧,我妹妹在这里,我刚刚叫她来这儿等的,她很听我的话。”爱丽丝指着我说道。
“我的绘音酱,你没事吧。”森鸥外疾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像是失而复得一般一把抱住了他的女儿。
“没,没事,呜呜,多亏了爱丽丝姐姐。”我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回复道。
森鸥外:“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刚刚多担心你,下次不许这样了。”
我:“嗯,对不起父亲。”
“安慰”完绘音,森鸥外站起身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就是胆小,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小姑娘嘛。”态度不是那么冰冷的那个小弟说道。
川康:“好了,人也找到了,首领吩咐让我们将您送去车站,走吧,森医生。”
森鸥外:“多谢这位川康小哥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坐上了返回横滨的列车。
在车上我重新拿出了那本《弗罗伦撒史》,十分钟后我抬头看向林太郎。
“诊所的手术刀再补几只吧,要没货了。”
“好,都听绘音酱的。”森鸥外慈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头。
合上书,我转头看向窗外沿途的风景,林太郎不知道炸弹犯也就算了,毕竟东京的情报网并不属于他营业范围,可就连当地某组织的头目都不清楚刚刚的那一场袭击。
那么如此情况下,身处池袋的甘乐酱都能拿到准确的一手信息,唔,我的网友不简单。
我并没有将甘乐酱的事告诉林太郎,虽然如果他问起我肯定会一字不落的详述,但如果林太郎不问的话,那我也没主动谈起的必要,反正并无利害关联,只是相隔千里的同好罢了。
就是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
在最初的昏迷后而逐渐清醒的萩原研二:“班长你信我,真是个小孩子啊,还是个小女孩,我记得很清楚。”
第一课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班长:“研二,让我相信一个到你腰间的小女孩解决的那个炸弹,是你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我的?”
萩原研二:“啊啊,真的是,我记得还有玫瑰,玫瑰花呢。”
班长:“你当时身边确实有几片花瓣,但我们已经派人检测过了,那就是普通的玫瑰花瓣而已,或许只是其他住户留下的。”
“难道真的是我出现了幻觉?”渐渐地萩原研二自己都不自信了,“不应该啊。”他嘟囔着。
班长:“好了研二,先别管你的约会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好吧。”男人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没有回家,而是走到被拉上警戒线的大厦附近转悠了一圈。
就在萩原研二已经开始相信那一切只是昏迷前的幻象的时候,他在地下车库的某个角落看到了几朵被扯烂的玫瑰花。
男人伸手捡起地上的花朵,脱离花蕊本该快速氧化的花瓣此时还保持着某种刚被摘下来的新鲜状态。
“不是幻觉......”男人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