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合照和签名，周芊出来的时候，一张脸红成了小番茄。
哪怕她擅长掩饰情绪，那双透着兴奋显得过于晶亮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霍恩慈看在眼里，也忍不住感叹，小姑奶奶是真的在追星，追到不惜克服自己的社恐本能去接近偶像。
“芊芊，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现在回公司了。”
霍恩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周芊沉默的点了点头，那本有偶像签名的笔记本，被她紧紧的抱在胸前，一看就很珍惜和喜欢。
霍恩慈本来以为，自己离开以后，周芊也应该会回到学校。
却没想到，小姑奶奶再次挤进了人群。
——哪怕已经提前见过了偶像，得到了签名和合照。她依然还要参加签售会！
只不过，这次她没那么着急了，恢复了自己平时慢吞吞的性格，被人群挤出来也不气馁。
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排在队伍后面。
好长的一条队伍啊。
从早上九点多，一直到晚上十点，队伍一点点进去，像是一条动作缓慢的长虫。
好不容易轮到周芊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专辑，和别人一样，远远看着在签名的妖妖，眼睛里都是亮光。
刘姐一直陪在施佳雯身边，中间给她递水让她歇歇。
“没想到人会这么多。要不我们差不多了就走？”
真的小看了妖妖的名气和粉丝基础。
一个一年到头营业屈指可数的歌手，竟然能引发这么火爆的反应，让人都意想不到。
施佳雯签名时，头发掉了几丝下来落在手背上，白皙的脸看着又小又精致。
“不，这些人签完。”
对待特意跑来真心喜欢自己的人，施佳雯会拿出比平时更多的耐心，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声累，主动拒绝了经纪人刘姐的提议。
听到粉丝和她说话时，她会耐心的抬眸看对方，给人一种被珍视着的感觉。
每个拿到签名的专辑离开的粉丝，一个个脸红红的，有些晕头转向的兴奋。
“啊啊啊！我死了！妖妖好好看。”
“我一看到她我脑袋就蒙了，什么都不知道说了。”
“我也是，呜呜，我本来想了一大堆和她说的话，真的见到了真人，和她面对面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字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傻乎乎的盯着她看，一定好蠢。”
“妖妖的声音也好温柔好好听啊，她还问我脸这么红，是不是在这里等的很热。我想说，我不是热的红，我是太兴奋太喜欢你了才脸红，但我不敢说。”
“我们妖妖果然是小狐狸，她冲我笑了笑，我人就没了。而且她好香，咋有这么精致的人啊，我跟她一比我就是个发育没完全的土豆！”
…
周芊一直默默排着队，听着那些离开的人交头接耳的声音，心里不住的点头。
上午看到妖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很幸福很兴奋，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盯着她看。
太过惊艳了。
直到现在，如果不去看那张正在签名的桌子，她也以为上午和那个人的见面是个梦，很不真实。
因为太过美好而不真实。
距离那张签名的桌子越近，她捏着专辑的手指就越紧。
周芊不是那种情绪内敛的人，哪怕再兴奋，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说很多话。
终于轮到她了。
专辑放到施佳雯桌上的时候，她抿着唇，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很轻的“妖妖”。
是今天第二次见到她了。
周芊比早上有勇气了一点。
但其实，她的声音依然很小，甚至因为一向社恐的缘故，哪怕已经上了大学，她的声音还是有种小孩子的纯澈。
施佳雯签名时，字迹龙飞凤舞，听到她的声音，眼睛弯了起来应她。
“谢谢你今天来呀。”
“咦。是你。”前面签到一半，施佳雯眯了眯狐狸眼，显然认出了对方。
——今天陪着别人过来的那个小助理。
“帮别人排队吗？”施佳雯诧异过后笑了笑，没有太放在心上。
周芊没有说话，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和她对视。
然而眼神却一直落在妖妖的手上。
刚才喊出那个名字，就已经耗尽她攒了一天的勇气了。
少女不说话的时候，脸蛋被憋得红红的，眼睛很干净，有股雾蒙蒙的感觉。
她和施佳雯站在一起，就跟小白兔和小狐狸对上了一样，显得过于格格不入，太过单纯。
施佳雯将专辑上签好名字，抬眸看了一眼无措的周芊，唇弯了弯。
“好了，早点回去吧。打工人不容易，你还得帮你上司追星要签名么。”
周芊慢吞吞接过专辑，忽然伸出自己的手。
“…不是。”不是帮上司追星。
她忽然有点后悔，上午的自己不够有勇气，才会让霍恩慈代替自己开口要签名，还伪装成粉丝。
她不希望妖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还要把为数不多的那点注意力和情感分给别人。
少女伸出来的手，微微蜷着，掌心有一点细汗。
她像是忽然被激怒了的小兔子，声音大了一点点，然而嗓音却在抖。
“签、签手上。”
没有人会帮别人这样追星。
签在自己身上，只是因为自己喜欢。
她周芊喜欢。
施佳雯愣了愣，狭长的狐狸眼抬起，眼尾带着笑意看向面前的小白兔，似乎理解了什么。
啊，原来是她的小迷妹，不是别人的小助理。
她就说，今天见过的那个“粉丝”，看起来也有些太成熟理性了。
看到她的时候，虽然表现的很礼貌，却不像是会追到化妆间来要签名和合照的人。
但如果是面前的这个小迷妹的话，就说得通了。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有些意思，施佳雯看着她，很配合的挑眉问道。
“签什么呢？”
她拉过周芊的手，中性笔要落下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两人皮肤接触的一刻，周芊心跳变得过于激烈了，胸口仿佛装了无数只小兔子一样，咚咚咚的响。
少女咬了咬唇，低下头去，用蚊子似的声音憋出来一句：“周芊。”
——她想要妖妖记住自己的名字。
鬼使神差的，万年社恐患者周芊，心里冒出来这样一个突兀的念头。
施佳雯面色不变，仿佛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突兀和特别，甚至还贴心的问了一句。
“哪个芊？”
周芊看着对方勾起来的唇，脑子这会儿已经变成浆糊了，说话完全是凭着本能。
“芊芊手指的芊…”
牵牵手指？
施佳雯的眸光落到自己一直握着对方的手上，有些想笑。
挺有意思的这个名字。
她点了点头，微凉的指尖将少女的手翻转，让对方的手心朝上打开。
然后中性笔的笔尖落到上面，一笔一划写下了“周牵”两个字。
不知道是因为这次在别人手上写字，还是因为这个名字第一次接触，不像写自己的名字那样熟悉。
施佳雯写得很慢。
这一刻对周芊来说，也是如此漫长，却不是煎熬，而是一种飘飘欲仙。
中性笔的笔尖落在她手心的时候，触感是有些凉的，一股酥麻感从笔尖那里，一路传到她的手心，然后过电了一般，朝着她四肢百骸传去。
周芊收回手时，整个人是有些迷迷瞪瞪的。
她脸很小，皮肤也有些苍白，只有一双眼睛又黑又大，能看出来是个内向又执拗的性格。
内心比较封闭的小女生。
施佳雯看着这过于胆小的小迷妹，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有些心软，觉得对方像个易碎的瓷器一样，看着有股脆弱的泡沫感。
“早点回去，天晚了，注意安全。”她多叮嘱了一句。
周芊就傻愣愣的点头，然后抿着唇，失魂落魄的走了。
对施佳雯来说，这一段交流，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哪怕当时觉得有些特别，也很快就扔到脑后忘记。
这天的签售会结束时，她累得不行，把笔一丢，站起来时捂着腿叹气。
“腿麻了。累。”
刘姐连忙凑过来帮她锤了几下腿。
“已经让人把宵夜送过来了，你去楼上休息吧，我等会给你送过来。”
施佳雯却摇头：“太晚了，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站直身子：“我喝点水就行。”
作为半个在娱乐园混的人，保持体重维持身材，是基本的职业素养，虽然她不靠美貌和身材吃饭，也没有所谓的什么金主。
可施佳雯对自己的外貌，有一种迷之执念，会自发的管理身材和皮肤。
经纪人刘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再劝，只是感叹，小祖宗明明可以靠美貌吃饭，奈何人家不感兴趣，就喜欢佛系的唱唱歌，稍微营个业，其他时间都去享受生活。
圈子里这样性格的人倒也不是没有，毕竟有背景这么做，又能追求自由的，不是只有妖妖这一个。
可能有对方这种明知道能挣到钱，却能果断丢开，如此魄力的，倒是少有。
这也是她最欣赏妖妖的地方。
说着喝点水就睡了，施佳雯却没忍住，找了个平光眼镜往脸上一戴，又翻了一套新衣服换在身上，准备出门。
她换了一套最简单不过的运动服，纯黑的颜色，让她能完美的融入到黑暗中，也不显眼。
虽然身材比例和那前凸后翘的劲儿太过扎眼了，但穿成这样不容易被粉丝认出来。
嗯，打扮就打全套，施佳雯出门前看了看自己大卷的长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绑成了最学生气的高马尾。
好家伙。
人称绝美歌姬的妖妖，这会儿完全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干干净净素面朝天，照镜子时，有股扑面而来的灵气。
她脸上妆容也卸了，那张嫩嫩的脸，看起来就像个十八九岁的学生。
想想觉得不太保险，临出门时，施佳雯又翻出来一个口罩往脸上一戴。
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电梯下到五楼的时候，停了一下，又进来一个人。
施佳雯站在角落，也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当人进来，她看清对方长相时，心里却“哦豁”一声。
是小迷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