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开心?”
“很开心……并不开心!”
靠着墙根整整齐齐站着一排三个人, 安娜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在瓦西里刚准备松懈下来的时候就对他晃晃手里的树枝,然后看瓦西里相当憋屈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绷直自己, 直的像一具解剖床上的尸体一样。
“暴风雨的夜晚,带着两个小孩子去飙车……瓦森卡,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本事是这么大。”树枝轻轻敲在手心里,没有声音,但瓦西里的背后却悄然发起了冷汗,斜觑着眼看安娜扯平的嘴角。
“只是一点普通的娱乐活动,安娜,我发誓我没带他们飙车, 我的车速稳稳的控制在了规定范围之内, 我只是带他们出去看个风景。”瓦西里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挤眉弄眼的希望她在这两个小孩儿面前给自己留点面子。
看个风景?安娜意味深长的看了亚历山大一眼,果不其然在瓦西里讲完这句话后,看见了亚历山大震惊的神色与放大的瞳孔, 还有不自觉朝瓦西里看过去好像在确认他在说什么的眼睛。
至于挤眉弄眼的瓦西里,被她选择性的忽略过去了。
“明天加练十五圈,负重, 别想着混过去, 贝利亚会来监督你,别想着跟他打好关系!米佳会监督着贝利亚的,他不监督好你他跟你一起加练。”
轻描淡写的计算完了瓦西里的处罚, 看他不情不愿的皱了皱鼻子,安娜感觉自己今夜因为听到汽车轰鸣声而匆匆忙忙来看是谁的心情都好起来了不少。
“没说你可以回去, 站好!”余光看见瓦西里的腿动了动, 安娜立刻扭头瞪了他一眼, 看瓦西里把腿收回来重新站直。
天地良心,瓦西里他只是想动一动而已。
处置完了身为主犯的瓦西里,安娜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两个从犯。
“至于你们两个……谁教你们的跟瓦西里出去‘兜风’?开着上限的速度在暴雨夜里关着窗户看车外一片漆黑的风景?奇思妙想。”
刻薄的点评了瓦西里的谎话,在编出这个谎话就知道会被拆穿,但没想到安娜真这么不给面子的瓦西里悻悻摸了摸鼻子,然后又在安娜的瞪视下站好,斜着眼睛看亚历山大的表情。
亚历山大很冷静,也可能是他还沉浸在最开始的升速减速里没有缓过来,正听安娜的话站的笔直,让视线投到这边的安娜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轻咳一声在脑子里想好了怎么适度的教训他们,然后把减掉的惩罚加回给瓦西里身上。
“至于你们……萨沙,奥列沙,我不想猜你们两个谁是在副驾驶起哄的那一个,毕竟副驾驶不能将主驾驶的方向盘抢到自己手里不是吗?”
再次讽刺了一下瓦西里,安娜看着乖乖点头的亚历山大,好心情更上一层楼,愉快的又削减了一层惩罚垒到瓦西里头上。
副驾驶又不能将方向盘抢过来,瓦西里犯的错肯定是最多的,难道他们两个小屁孩儿还能喊瓦西里带他们飙车吗?而瓦西里又前科累累,季米特里刚来的时候就被瓦西里以兜风的名义带出去飙了趟车,回来时上吐下泻对她控诉瓦西里的“恶行”。
“明天本来有个惊喜要给你们,现在……”安娜拉长了语调,其实她并没有想给他们两个什么惩罚,体力训练是瓦西里带着他们学习的东西,而现在瓦西里自己都得操练个一天,显然是没有空的,就当做是他们最后一天的休息。
“惊喜没有了,好了,去睡觉吧,瓦森卡,你过来一趟。”起身拍了拍两个小孩儿的头顶,安娜说着让瓦西里跟过来,但已经上手揪住了瓦西里的领子,带着他像条快窒息的死狗一样走远,还不忘还他们睡觉的时候关上灯。
整件事情,除了瓦西里之外,都有一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重拿轻放,天晓得亚历山大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会得到什么惩罚。
琴酒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亚历山大,无声的叹了口气,学着安娜拽瓦西里那样拽主亚历山大往门内走去,不管亚历山大快被他的拖行勒到窒息,三下五除二将亚历山大塞进被窝,然后关上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亚历山大对面的地方传来一声半梦半醒间发出的,小到快要听不见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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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被重重拍下的一摞文件,瓦西里难得陷入了沉默,随后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摞文件的厚度,全程不发一言,但行动语言已经能写完满满一张纸。
“别告诉我这些是我今晚的任务。”
“猜的真对,就是今晚的任务,关于亚历山大与奥列格的评估,还有要写的关于他们的报告,拖延了三年了。加油,他们的训练计划也都由你负责,后天就开始,你今晚就得写完这些东西。”
“呃,我是说,确定不需要为他们安排什么体检?上一次全面的体检还是刚把他们从菲尼克斯实验所带出来的时候,现在很有必要为他们重新做个体检,然后再安排训练计划,我对他们的身体素质了解可没有什么。”
“确定?没有了解什么的瓦西里先生?初来乍到有什么飙车的必要吗?欣赏景色为什么不等天亮了再看呢?”
安娜就盯着他,盯到瓦西里将头撇到一边,认命的翻开了文件堆上最高的那本,颇带嫌弃的让安娜给他腾个位子总不能是想让他站着工作完这些烦死人的东西,以及出去的时候别忘记顺手关上门。
成功将瓦西里留下来工作,安娜的心情好的很,自然也不在意瓦西里驱赶虫子一样的坏语气,哼着歪七扭八的小曲就出门,还贴心的照着瓦西里的意愿关上了门。
就让可怜的瓦西里被包围在工作里吧,这是他带着两个小孩儿深夜飙车的代价,完全没有考虑到安全性!
“哦,我忘了,我明天该怎么和他们解释惊喜的事情?莎朗对他们来说无论怎样应该都算惊喜?除非明天告诉他们惊喜不是这个。”走出一段路的安娜又响起什么一样走回来,摸着下巴问瓦西里。
“我哪里知道,你可以告诉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惊喜,骗人的安娜,然后在窗户外面听他们是不是在说你长鼻子。”瓦西里忙着写报告,得收拾好自己满天乱飞的语言与字迹,规规矩矩的写方方正正的报告,瓦西里烦都要烦死,哪里还有心情照顾安娜的心情。
“我猜你在心里骂我长鼻子。”
“别这样,我发誓我没有在心里这样骂你,只是说谎话的人注定长鼻子而已,只是我的大脑自动问我是不是这个长鼻子的安娜。”
“再说了,你很希望我在骂你吗?”瓦西里放下了笔,用相当真挚的眼神望向安娜,如果是不了解的人或许真的会被他所欺骗。
“收起你的怪样子,承认你在骂我并不难,反正我只是想揍你。”
“我认错,你现在应该回到你的房间里睡觉,而不是跟我讨论这个,体谅一下你要写无数报告与计划的可怜同伴吧,安尼亚。”
安娜听话的走出去了,五分钟后再次把自己探进来,瓦西里非常好奇她藏了多少事情没有说。
于是他让出了凳子,让出了桌子,像一颗萝卜蹲在泥地里一样蹲在地上,深重得叹了口气,看着心满意足的安娜更深更重德叹气,终于换来了她的注视。
“安尼亚,你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考虑把自己的任务分摊一部分过去,那我会很高兴的,但你显然不会。”
“我确定不会帮你处理你那该死的报告问题,这个基地里除米佳之外没人喜欢这种玩意儿,大家都觉得它糟糕。”
“我在想瓦西莎,两个小土豆似乎对母爱这种事情有点儿追求,但这是很明显的阻碍,见鬼的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我还要操心他们的心理健康教育,这是我该管的吗?”
瓦西里听懂了,哪怕安娜威严犹在也不妨碍他认真的回答道:“这确实是你该管的,安娜长官,这基地里你是最应该负责他们俩心理健康教育的。”
这格回答是真实的,但显然不是安娜想听的,瓦西里识趣的把自己又放低了一点,好让安娜隔着桌子压根看不见他。
“你不能剥夺他们对亲情的追求。”
放屁,她当然知道!她也剥夺不了,瓦西里讲话无异于放屁,如果她可以剥夺,她还在这儿为什么发愁?
“伊莲娜不是带着莎朗回来了么,或许她可以是很好的替代……你知道的,基地里总是有笨手笨脚的家伙试图喊伊莲娜姐姐。”
“你说的对!瓦森卡,你难得有用!”
望着安娜远去的背影,瓦西里叹了口气,认命的处理起那些工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