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该开着窗户,它让我吃了一嘴的灰和头发。”亚历山大一边用手整理着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冲琴酒抱怨道。
将事情还有调回半小时之前。
听见亚历山大特意探头回来说的话,原本想将手伸向黑大衣的琴酒隐约有些犹豫,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亚历山大的吐槽:“这种天气穿黑大衣,就像是精神病人在烧红的烙铁上奔跑。”
不能说琴酒感觉不到热,但是黑衣组织成员一身黑几乎快成了什么国际惯例,习惯之后他的衣柜里也挂满了黑大衣,如今被亚历山大一通吐槽,琴酒在满满当当一片黑色里艰难挑选出一套白色西装。
实话来说,这种贴合身体的衣服给人带来的感觉多少有点不习惯。
琴酒折了折袖口,抬头就看见亚历山大倚在门框上眉眼飞扬的冲他吹了个口哨。
亚历山大毫不吝啬自己的惊叹,琴酒肩宽腰细,往日里被一身黑裹得严严实实,虽然有腰带在也能将腰部线条展现个七七八八,但实在是丧失美感,如今换上西装外套将身形勾勒出来,没有人会说不好看。
起码亚历山大就爱死了琴酒这样。
他简直想抛弃一下今天的计划了,琴酒这或许就是……诱*惑*系?
“小鸟,你这样好看极了。”亚历山大凑上去细细打量了一番,看着琴酒略微泛红的脸色颇感愉悦。
他相当认真的深深叹了口气,“我现在很想把你摁倒,但我们不得不出门了,现在下午两点,商超五点就要关上大门。”
是的,虽然是早餐,但现在已经是可怜的下午两点了。
夜里折腾到天色泛白,天亮时入睡带来的代价就是他们的计划匆匆忙忙又时间紧张,而他们去商超的路上要花掉起码半个小时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给他们购置东西,时间略赶,再厮混一下今天光阴就白费了。
“如果可以,我有点想明天再出去,看见外面白花花的太阳了吗?”亚历山大懒洋洋的靠在琴酒身上,眯着眼看窗外灿白的日光,“我的花衬衫没到之前我不想在这个天气这个时间点去迎接阳光的毒打。”
“但是不可以,我多看你这儿一眼我多难受一分。”他伸手抓过琴酒放在一旁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转身走了出去。
“所以我们一定要出门,别想你昨晚没有干成的坏事儿。”
真可惜,琴酒遗憾的捏了捏指尖,把刚带好的手套一并脱下来。
大门吱吱呀呀合上了,无论多好的门使用久了之后都会这样那样或多或少的毛病,就像是超强体力的人老了后骨头也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亚历山大体谅这个,但不妨碍他想换掉这扇门。
“我要换掉你的门,还要给你可怜的家里塞上一些小姑娘才会喜欢的东西,例如毛绒绒的地毯?例如除了氛围一无是处的昏黄小灯?例如长得奇形怪状的玩偶?”亚历山大伸手把手臂挂在琴酒肩上,半边身体都垮靠在琴酒身上,空闲的手从旁边拉过一辆购物车。
琴酒的家,就是样板间的最好写照,除了酒柜和酒柜里的酒没什么是他专门购置的,就连那可怜的酒柜也很少被打开。
亚历山大在昨晚的间隙里一心二用的想了很久如何收拾琴酒的家,为此他还被不满的琴酒咬了一口,脖子侧后方还残留着渗血的一个齿痕。
值得高兴的是他没被白咬,他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先前说的话只不过是报复琴酒的所做所为与贪婪无度。
“我觉得最有必要更换的是你的床,难以想象你能忍受他吱呀吱呀的声音,或者说他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还绰绰有余?”
“它真的很吵闹,我听见它的吵闹就想把你踹下去。”
“因为我过往不会带那些人回家。”
在解释的同时还能说点把人膈应死的破烂情话也不知道琴酒是从哪里学习的技能,亚历山大装模作样的假笑了一声。
“真是让人荣幸,但现在你可以把旧东西丢掉了。”
“包括你的那些毛绒绒的小小的债务。”
“你也一样。”琴酒伶牙俐齿的反击他,一模一样的人讲这种话委实好笑,最后双方心照不宣的看着对方冷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回一旁的货架上。
亚历山大从不避讳谈这种东西,因为他不会为此羞涩,琴酒很顺利的接住他的话是因为琴酒也不会为此羞涩,但是他们一边走一边如此旁若无人的谈论这个,旁边一起行走的人已经羞耻到面色通红了。
天!这是可以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见的东西吗?
尾田裕子感觉自己推着车的手都有些颤抖,而她口罩之下的脸估计也成了远比番茄还要红的红,不为什么,只为旁边的两位先生,他们实在是过分大胆了!
如果是一个愚笨的人听见,或许还会傻乎乎的挠着脑袋问债务和旧东西是什么,但很可惜的是,尾田裕子相当熟悉这些可可爱爱的小形容,也算是知道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那么镜头又要转移回尾田裕子为什么这么巧的走在一旁了。
毕竟常人都不会把走在一起的人胡乱判定为情侣。
她本意是想要搭讪那位红发的先生,实际上她对这两位的脸都非常心动,至于为什么是红发的先生?而不是旁边那位银发的先生?
那当然是因为另一位太过冷酷了!她完全不敢有什么想法,只能推着车装作无意的走走停停凑到了他们身边,试图找到一个机会向红发的先生索要一个电话。
然后她的少女梦就碎干净了。
这位先生不仅是gay,还是个有对象的gay,他的对象甚至就在旁边,还是她看一眼就放弃想法的人,而这位先生和他的对象都很醋。
她不该这样的,她不该为了一时的见色起意而坑害了自己半个小时的寿命,尾田裕子沉默的听完了横亘半个商超的对话,从挂灯到是否是需要的物品,她在把亚历山大的计划听完了七七八八之后终于在拐角口顺理成章的推着车装作无意的离开了这个让她尴尬窒息的地方。
她不会再心动了,她发誓。
看着那边哪怕是互相阴阳怪气但身体却很诚实的越凑越近,到最后几乎是贴在一起行走的两位先生,尾田裕子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是一颗淬过火进过水的铁块,任凭心动的洪水冲刷也不会动摇一点半分。
她付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只得到了一颗被柠檬糖泡发的心。
而有的人付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得到了这个商场的布局,商量好了要买什么东西,正走在寻找负责人的路上。
“感觉就像是盖房模拟器,是不过是现实。”商超里面哪怕是通风,空气也不会太顺畅,冷气更不会庇佑这可怜的庞大的地方,炎热倒是很欢快的在这里定居下来。
换个说法就是,这里相当热,还很闷。
如果负责人再多唠叨两句,他就会缺水而亡,亚历山大漫无目的的把思维发散到奇怪的地方。
亚历山大开始怀念自己的花衬衫了,如果他知道日本的夏天热成这样他只会穿着全套花衬衫带着遮阳帽墨镜出来,而不是和琴酒全副武装站在这里擦汗。
他已经是一只被晒干水分的小熊干了。
有些东西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突如其来的人间真实,例如风吹过来的时候张嘴讲话谁都避免不了呸呸呸吐头发的命运,夏天也不会有人在衣服里装鼓风机和空调,在全副武装之下的是太阳的光辉众生平等,大家都要被太阳晒得七荤八素不能维持最后的风范。
现在的世界就很真实。
没人能说粘在脖子后的头发是虚假的。
外套被随意的丢挂在购物车的一侧,亚历山大伸了个懒腰,失去一点束缚和炎热的加持他会稍微舒服一点,但也就是稍微,当务之急是迅速的买好现在需要的东西回家。
“要买什么?别告诉我你现在需要能量棒和蛋□□来填充你。”高大的货架上摆满了奇形怪状的训练器材,亚历山大敏锐的捕捉到了琴酒投向这些器材的目光,刚被琴酒回怼过的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哪怕这里都是运动器械他也要见缝插针的阴阳琴酒一句。
“你应当关心的是你的软乎乎的肚子,而不是我是否需要能量棒与蛋□□。”琴酒不轻不重的把懒惰致人肥胖这个问题抛回亚历山大身上,起码目前来看,需要担忧这个问题的是亚历山大,而不是他。
哦,f**k!亚历山大额头青筋乱蹦,他并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但琴酒的嘲讽显然是故意的,如果他再被琴酒喂养下去那么这就是未来而不是做梦——
于是他拉着琴酒走回去,在一旁的货架上挑挑捡捡选出来一个沉重的杠铃,带着些微的气愤把它丢进购物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