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界赚取灵石不易,陈兰欣带过来的灵石可是家族攒了十五年才有的,她父亲心疼她,便给她带来修真界。
她却为了杀江幼贻不得不忍痛给予大伯,请他出手将人除之,只要成功,她念头就能通达,那这一千灵石花得倒也值当。
陈兰欣焦虑不安等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也不见人来,她忍不住在房门口来回踱步,同舍的女弟子见状,便出来询问:“陈兰欣,你怎么了?”
“没事……”她心不在焉回了声。
“我们几人决定明日一早去北山兽林历练,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好。”
陈兰欣本来想拒绝的,可一想到陈伯伯这么久没有消息,她还是决定去那边一探究竟,便和她们几个一起走了。
虽然北山兽林很大,想找一个人不容易,但几人带足了丹药和辟谷丹,要在此历练一个月,陈兰欣应该能找到陈伯伯。
……
江幼贻和商黎周在夜间繁华有喧闹的街道上,她也没了游玩的心情,二人肩并肩,往之前定下的客栈走去,偶尔,江幼贻会微微仰着头,悄悄瞥一眼戴着面纱的商黎。
今日的商黎第一眼看去,还是那么的惊艳,一如那晚第一次在北山兽林见到仙女的感觉一样,叫人移不开眼,夜晚将她的眸子遮成深邃的黑色,就如天上浩瀚的星河一般璀璨。
江幼贻看入迷了,她好想把面纱摘下,细看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她完全不知自己的目光有多直白,直到商黎侧目瞧来,她才收回视线。
江幼贻红着脸:“师尊怎会来此?”
“路过买丹鼎,恰好瞧见你被人带走。”商黎把丹鼎给她,依靠面纱与黑夜的遮挡,半点都瞧不见她扯谎后的样子。
丹鼎不大,恰好可以抱住,只是这个丹鼎的款式稍微叫江幼贻无感,鼎盖有个大红珠宝,鼎身镶嵌着鎏金一般的条纹,四周都有各色的宝石做点缀,把鼎抱在怀里如抱烫手的山芋。
“师尊的眼光真是特别。”
“你喜欢就好。”
“??”江幼贻也没说自己喜欢,算了,有丹鼎炼丹就算不错了,她也懒得去辩解,将其收入储物袋,“多谢师尊。”
今晚所发生的事,倒叫江幼贻越发坚定要练好丹药,她迫切地想要突破到凝神期,因为只有踏上凝神期,才算真的走上修仙的道路,她才算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去依靠别人。
“以后瞧见万鬼宗的人就绕道走,若是绕不过去,也绝不能听信他们的话。”商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冷,如冰川河流,不带一丝温度。
江幼贻点头,她还以为商黎也知道万鬼宗的人名声不好,所以才会有此叮嘱,可当她去瞧商黎时,才察觉一丝不对劲,商黎的目光充斥着骇人的凉意。
江幼贻惊惧:“师尊可还好?”
好吗?
商黎很不好,生前被万鬼宗的人抽经扒皮,她永生难忘,可不知道为何,她不恨,只记住了痛,但这些痛都是因为江幼贻最后一掌逼迫她显出原形带来的,想到这里,商黎停下脚步看着江幼贻。
江幼贻也停在原地,倍感疑惑,说:“师尊有何话可以直接同我说。”
“江幼贻,我还能信你吗?”
什么叫还能?
江幼贻不是很明白商黎的意思,更不明白今天的商黎是怎么了,变得奇奇怪怪,不过想了想,好歹对方是女主,她还是顺着一点回答就是:“师尊自然是可以信我的。”
商黎走近,微微倾身靠近江幼贻,淡淡的梨花香包裹着二人,她附耳轻声说道:“若我同你说,我并非人族修士,你当如何?”
原来商黎想说的是这件事。
江幼贻摸了摸发痒的耳垂,她之前看人物设定时,女主是排第一位的,会看得特别仔细,知道商黎并非人族修士,而是龙神冰夷之后,依靠幻虚戒隐藏真身。
不过神界天门闭合,数千万年未曾有人到达渡劫之境打开天门,这龙神一族是从何而来,江幼贻也不知道,要知道龙神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宝贝,其骨可为器、其肉可入药、其鳞可做甲、其血可长寿,这件事若被人知道,商黎定会没命的。
可偏偏商黎是女主,有天道气运庇佑,江幼贻也不会傻到把这件事昭告天下,不然可能商黎没死,她自己倒先被一剑穿心了。
江幼贻定了定神说:“不如何,无论师尊是人是鬼都不重要,我只知道现在教我修炼的是师尊,救我的也是师尊,此恩无以为报。”
商黎静默了一会,也不知信了没,只听她淡淡说:“我不需要你回报,好好修炼就行,走吧,回客栈歇着,明日一早回宗。”
“哦……”江幼贻想起什么,把茶杯和茶叶拿了出来,递给商黎,“对了,这是和师尊换的茶杯,还有这盒茶叶,不知师尊喜不喜欢?”
“嗯!”
江幼贻没听见商黎说喜不喜欢的话,她也不在意,举起手把东西往前递,商黎在接过茶杯的一瞬间,两指不可避免相触,一股酥/麻的电流迅速从指尖传来。
叫人头皮发麻。
江幼贻立马收回手,等回了道玄宗,她把灵乌交给茵曼养活,自己则躲去房间里,直径往床上趴去,拿起床被往头上盖。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方才和商黎触碰的一瞬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异样感袭上心头,她不是讨厌这种感觉,而是有点心慌,不知该怎么处理。
她以前可洒脱了,家里的长辈又宠她,江幼贻做事情就养成随性的样子,很少会考虑后果,怎么自从遇见商黎,她就像只猫儿一样乖巧,做事瞻前顾后,还时不时闹脸红。
特别不爽。
江幼贻果然还是不喜欢商黎。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窗户。
茵曼起了个大早,特地搭了个小棚子养灵乌,这只灵乌极能吃,灵饵一条接着一条喂,像是个无底洞,偶尔,茵曼还会给它洗澡刷毛,俨然当作了祖宗供养,却养了好几天却不拉屎。
江幼贻拿不到乌元胶就没办法炼丹。
江幼贻可没有耐心等,就让茵曼买了点泻药喂给灵乌,灵乌吃完果然泄痢不止,不一会就病恹恹躲进窝里睡觉去了。
茵曼用树枝在灵乌粪里戳了许久,总算找到半两都不到的乌元胶,乌元胶整体透明,有淡淡的光泽,茵曼将其洗净后交给江幼贻。
东西都备齐,江幼贻就去自己房间里的偏房炼丹,这间房之前安置的家具都已被清空,重新布置成炼丹的房间,可以自行排热,四周还有商黎布的阵法,只要把门一关,里头的声音和外界的声音就会被隔绝。
因为江幼贻现在只是炼神期修为,她得先把药材捣碎,加入乌元胶和薄荷草,按照比例先调配,然后撮成药丸,光是这一个步骤,江幼贻便用了一日,肚子饿了就吃辟谷丹。
休息半日后才正式炼丹。
她把药丸放入丹鼎,以灵木引火,灵力控火,在这个过程中不可中断,否则前功尽弃,她日夜盯着丹鼎,依靠自身灵力来减缓疲惫。
勉勉强强撑到第七日,她眼底都乌青了,炼神期的修士终究不是神人,和凡人一样会疲惫,得依靠补眠来恢复精神。
到第八日,丹香总算从丹鼎里头飘了出来,江幼贻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可灵木的火还在燃烧,失去灵力的控制,火烧得更旺了。
江幼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做了一个很长且让人遍体生寒的噩梦,梦里,她独自一人站在主殿前,一旁的陈兰欣控诉她残害同门,因为现场的凶器正是她的发簪,上面还涂了迷幻果的果液。
证据确凿,江幼贻无力辩解。
商黎也不信她,将她罚去道场举着戒尺跪着,这一跪便是七天七夜,四周来来往往的同门看见她无不嗤笑,无不幸灾乐祸。
他们的目光,他们的诋毁,都让她透不过气,像是无数道枷锁将她牢牢锁在这里,她无助且彷徨,不管茵曼如何向商黎求情,商黎也无动于衷,来来回回只问:“可知错?”
可她仍旧倔强抬起头,来来回回也只道:“我没错,他要杀我,我自然要他不得好死。”
她跪到腿没了知觉,无论风吹雨打,她都未曾低过头,她是骄傲的,在族里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说一声重话,更别说罚她了,父亲也时常教导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她没错就是没错,跪到死也是没错。
那天,天在下雨,和她屈辱的泪水混合在一起,终于,江幼贻撑不住,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江幼贻昏昏沉沉坐起身,有那么片刻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抬手拭去眼睛湿润,看见自己在炼丹房里,才稍感心安,只是梦里的委屈一时半会间还散不了,她只觉心里闷得慌。
尤其是梦里的商黎看起来非常疏离,很难亲近,江幼贻皱眉,有点费解梦里的商黎和现在的商黎仿佛判若两人。
“天道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天道总断断续续让她体验生前的人生,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和亲身经历没什么两样,还不如让她多梦一点什么地方能有天材地宝呢!
“遭了,我的丹……”
江幼贻嗅到焦味,这才发现丹鼎都冷掉了,灵木也烧完了,她赶紧打开丹鼎,焦味更浓郁了,而里面成了黑漆漆一团。
“全废了啊!”江幼贻沮丧。
心情更难受了。
她只能把丹鼎的废料倒出来,重新清洗一遍,炼丹的药材还有,唯独乌元胶没了,她转身离开炼丹房。
茵曼正在给灵乌喂灵饵,灵乌瞧见江幼贻时,立马扑棱着翅膀躲进窝里,显然是拉稀拉怕了。
“小姐可算出来了。”茵曼收起灵饵,欣喜问,“丹炼成了吗?”
“没有,我炼丹这段时日,灵乌有没有产胶?”
茵曼摇头。
她叹气说:“罢了,炼丹不急于一时。”她得好好休息几天,不然丹没炼成,自己倒先一命呜呼了。
此次炼丹失败完全是因为江幼贻浪费了灵力又急于求成,才导致体力不支,她总结了一番经验,浮躁的心才慢慢平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