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蛇爬出洞口,挺起胸膛,它虽无表情,却张大嘴巴,发出愤怒的呲呲声,江幼贻目光一凝,迅速侧翻,血灵蛇喷出来的毒液堪堪被她避开,毒液染到杂草,绿色的草很快枯萎泛黄。
江幼贻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跑,血灵蛇紧追不舍,它摇摆身躯,速度极快,任何地形都阻拦不了它的步伐。
江幼贻额间全是汗,心脏也砰砰直跳,在灵力的支撑下,她带着血灵蛇绕了一圈又回到蛇窝,直往偷袭所在的方向奔跑,但偷袭的人早就换了地方,她没有找到那人,不过江幼贻并不着急。
因为偷袭的人明显是想害她,目的那么明确,在她未死前,对方一定不会离开,那他会躲在哪里?
江幼贻迫使自己冷静分析四周的地形,发现土地上有另外一人的脚印,那对方的修为应在炼神期,无法御空,但脚印忽然在某一处消失了。她毫不迟疑往那处跑,脚尖轻点跃上树梢,拔剑一挥,躲在树上的人不得不后仰跳下来。
很不凑巧,来人正好落在血蛇面前,自然而然拉住了仇恨,他阴沉着脸,血灵蛇吐着蛇信子盯着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把他年迈的脸映在其中。
“你是陈兰欣的大伯,是她让你来杀我的吧?”江幼贻认出来人,有了垫背的队友,反而不慌不忙说,“没想到她这么急性子,连一年之约都等不急。”
“少废话,现在我也被你拉下场了,若不想死,你我只能联手对付这血灵蛇。”他自己也没想到江幼贻竟然跑得过血灵蛇,按理来说,血灵蛇追上江幼贻最多六息,现在好了,预估错误,他现在不得不低头,和她联手。
“这你就说错了,招惹血灵蛇的人可是你,当然是留给你自己对付,我就不陪你玩了,保重。”江幼贻把灵符往自己身上一拍,眨眼间,她人就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江幼贻,若我不死,定要你好看。”他愤怒的吼声无意间激怒了血灵蛇。
血灵蛇躬身弹射,他持剑挥砍,锋利的剑砍在蛇鳞上发出“哐当”的碰撞声,竟未能伤到血灵蛇分毫,反倒被它一个摆尾,掀翻在地。
二阶血灵蛇的肉身可不容易破,他刚站稳,眼角余光捕捉到红影,他抬手用剑横挡,却被血灵蛇撞飞,在地上翻滚数圈,磨破了手心,一抬头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眼见自己就要被咬,他当下狠心,甩起袖子。
几个黑色的钢球朝血灵蛇飞出,这个钢球表面有奇异的纹理,在靠近血灵蛇的一瞬间同时闪出一抹白光,炸作一团冲天黑烟。
爆炸声在空荡的林子里传得极远,惊得鸟儿高飞,灵兽逃窜,江幼贻也听见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浓烟,皱眉说:“竟然还有保命的手段,看来他不一定会死了。”
修士保命的手段都极其珍贵,一般不会轻易使用,江幼贻却害得陈家大伯用上最后的护身符,定是和她不死不休了,不过江幼贻本来就没打算和陈家的人好好相处。
因为手里有商黎给的灵符,金刚符虽然只有一张,但是神行符还有数张,所以江幼贻也不急着逃。
况且“逃”这个字对修士来说,可不仅仅是一个字,若是逃习惯了,那江幼贻日后就会和陈兰欣一样,念头不通,修为不涨。
“炼神大圆满也不是不能打。”江幼贻环顾四周的草木丛,她见到杂草堆里有几个生长的绿色果子,便将其摘下,“迷幻果,就用你了。”
她把果子的汁液涂抹在剑身上,多余的涂抹在一些发簪上,然后才拿出灵饵,将其穿在树枝上,用着扭曲身体的灵饵继续寻灵乌。
她不慌不忙在附近转悠许久,这灵乌寻常可见,偏偏到了要找的时候死活见不着,无奈之下,正打算换个地方之时,黑影在眼前掠过,树枝上穿着的灵饵直接没了,定眼一看,灵饵已经到灵乌的嘴里了。
“总算找到你了。”江幼贻欣喜,她慢悠悠地把一些灵饵放在地上,贪吃的灵乌果然想也不想走过来,啄着灵饵吃。
江幼贻不费吹灰之力,把剩下的灵饵放在笼子里,灵乌自己走了进去,把笼子关紧后,她没有立刻带走灵乌,而是小心翼翼放在一棵树的旁边。
以陈家大伯的脚程,他应该快追上来了,江幼贻藏好灵乌就换了个地方,心中盘算了一会,把一根发簪藏匿在草丛中,刚做好这一切,陈家大伯就阴森森追了上来。
他看起来挺狼狈,衣裳都破了几个洞,脏兮兮的,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他愤怒地举着剑,说着毫无威慑力的话语:“江幼贻,今日你必死无疑!”
“大话谁都会说。”
江幼贻的修为虽然没有对方高,可她的气势却不输给他,亭亭玉立往那边一站,一身白衣与淡然的面色充满了仙风道气,而他反而更像不自量力的凡人。
“你找死!”
二人同时出剑,快如寒芒。
陈家大伯灵气浑厚,每一剑的力道极强,每次剑锋对碰都震得江幼贻手发麻,不过江幼贻也不弱,每剑都牢牢接住,依靠灵巧的身法,偶尔逼退对方。
十几个回合下来,陈家大伯似乎沉不住气了,就和当初的陈兰欣一样,满脸不可置信:“竟然能接我这么多剑,不可能的,这哪里是一个下品神元的废物能做到的事。”
“接受别人比自己强有那么难吗?”不过江幼贻说得轻松,换作自己的话其实也很难接受,但她不会找旁的借口去害人,最多就是颓废一阵子,该怎么修炼还怎么修炼。
“老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废物置喙。”他左手捏诀,“就让你瞧瞧炼神大圆满和炼神八阶之间的区别吧!”
江幼贻颦眉,全身紧绷。
她知道炼神大圆满的修士摸到凝神期的边缘就能感应到神元之力,神元之力和灵力有所不同,修士使用术法需要庞大的灵力,若同时运用神元之力,可令术法威力倍增,且会附带神元特性。
如,火鸟的特性是火,那术法之威会呈火焰灼烧,若是水蛇,术法则以水之势席卷万物,每个人的神元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火鸟也有强弱,弱的一方其火焰威能自然比不过强的一方。
江幼贻可不敢大意,她把手别在背后,已经捏紧了金刚符。
随着手决变化,四周的空气冷了许多,凝结出大小不一的冰锥,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陈家大伯一声冷笑,将这些冰锥化作流光射向江幼贻,宛若要毁天灭地。
江幼贻刚想使用金刚符,可她感觉不到这次术法带来的心悸或恐怖的威力,便收起金刚符,以利剑横斩,灵气化作剑气,冲垮大部分冰锥,剩余的冰锥在她灵巧的身躯下游刃有余避开,就显得术法只是声势浩大了一点,却不堪一击。
陈家大伯瞪着眼,难以置信,可冰锥被解成冰渣却是事实,叫他备受打击。
“好恐怖的炼神大圆满啊!”江幼贻知道这招术法的威力不止如此,可炼神期终究是炼神期,无法真正悟透神元之力,只能摸到门槛,她故意贱兮兮对他说,“我很好奇你的神元是什么品级,怎么被我这个废物轻易给化解了术法?”
“找死。”受到羞辱的陈家大伯脸色变得铁青,怒不可遏向她冲去,完全没了理智,一剑一招,剑剑狠戾,招招致命。
江幼贻最初还能接下几招,可她修为到底是比对方低,已经出现力竭,发颤的右手也难以握紧剑柄,她不得不在战斗中临时改用左手拿剑。
她的举动无疑在告诉陈家大伯,她快撑不住了,果然,他阴冷一笑,对江幼贻紧追不舍。
江幼贻接连后退,已出现溃败迹象,就在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江幼贻出现失误,左手脱力,剑被打飞了出去,她当机立断向后逃。
陈家大伯哪里能放过这样绝好的机会,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却在跃进草丛的一瞬间,脚底踩到尖锐之物,被刺穿脚底,疼得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又一次惊得鸟儿远遁。
“好一个心思细腻又恶毒的娃娃。”他拔出脚底下的发簪,不用想都知道是江幼贻设下的陷阱,就引着他往里踩。
在修真界,越阶战斗的修士有,但不多,修炼本就不易,谁也不会去得罪比自己强的修士,这需要拼上性命的勇气,没想到今日叫他给遇上了。
此人有勇有谋,必须除掉。疼痛仅持续了一会,他没有多想,刚想站起身,却浑身使不上劲,连思考都变慢了。
他察觉后,赶紧运转体内的灵气,偏偏这时,有数支发簪射来,刺穿他的身体,其中一支刺穿他的咽喉,鲜血直流,染红衣袍,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但能感觉身体变冷,最后睁着眼看见江幼贻又走了回来,目光逐渐失去色彩,带着无尽的懊悔与惊恐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