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神,之前那几个都不愿信你来东城的事,直呼不可能,绝无可能。”薛泽彦笑嘻嘻耸了耸肩,“我想就算把我们照片发过去,他们也要整个专家来研究是p的,所以干脆没费这个力。”
“不过容神……”
楼梯间每层有一面窗,说到一半的人看见容巡侧过头向窗外,不知道是否在看什么。
上下来往也有些学生,频频往两人所在方向望,不过两人都没管。
这已经算学校难得安静的地方,薛泽彦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问:“有两个人倒是先就知道,我们都很好奇……”
楼梯口走上来一个人,转角向走廊过去。
背对着的薛泽彦没看到,刚刚侧向窗外的容巡却扫了一眼。
课前两分的铃响,窗边的两人开始往走廊返回,距离不远不近。
“确定之后,”正以为旁边人对这个话题不想多谈时,薛泽彦听到容巡淡淡开了口,“我会告诉你们。”
同一时刻,前面走着的少年此时步速因为离四班近了减缓,也因为有人挡路。
迟鸿带着两个帮搬作业的同学往自己教室赶,看到的就是景默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正面走过来的场面。
迟鸿眼中景默神情平常至极,沾了不少脏的校服,露着的左臂上还有几道血痕,明显刚刚不是去了什么好地方,做了什么好事。
他一侧头看到站在不远处和旁边人交谈的容巡,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
手上绷着的青筋像是极力压抑着膨胀的怒气,迟鸿咬牙切齿地盯着景默道:“你把迟舟弄到你们班还不够?!你这个——”
景默皱了下眉,没意识到仇视地瞪着自己的人在说什么,两个后面一左一右的学生已经拦着催促中间的alpha男生快上课了赶紧回去。
那人狠狠瞪了景默一眼,才抱着书走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擦身而过时肩膀撞了一下。
景默倒不至于有多少反应,实际上,他动也没动。
本来还有几步路就到班门口,插着口袋径直走过去。
封伟那伙人的事情就纯是个麻烦,景默有些懒得跟班上说,再者耗了不少力气,回教室就直接睡觉了,不怎么干净的校服外套干脆扯了下来挂椅背上。
容巡看了一眼趴着睡熟的少年左臂上有些刺眼的红痕,心里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应该放一个创口贴的。
午休后,没班主任的私建班群里有人冒了泡,没过多久,一连串消息冒出来,一刷刷了一百多条。
邱桦手机震动没关,看着那“100+”正纳闷呢,隔壁黎亚给他发了个链接。
一点进去,校论坛。
里面硕大主题贴标题写着,“论某校霸强逼国际班beta转班之后,再次对转校学神去向暗箱”。
主题贴言之凿凿地扩展沿时间线叙述了某校霸威胁逼迫国际班一beta男生转到四班,又暗地里用同类威胁手段把转校生也弄到四班的事情始末。
[这些黑料到底哪里掏出来的,还隔段时间老有,难道是有专门黑景默的小团伙?-2l]
[无火不生烟,黑料里前一件当时动静还挺大的,虽然还没有国际班的人在我们论坛发言,但万一是真的呢?-3l]
[随便编两句你就信,国际班那帮螃蟹看不上校论坛又不是一天两天,我看你这3l成分和主楼百分百一丘之貉少装理智路人了-4l]
[有的人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爹。什么破黑料,我站景默。你们怕是忘了景默到东城高之前这学校的鬼样子-5l]
[虽然但是,那位学神到四班是有点奇怪,毕竟怎么说四班也只是个比平行班快一点的理科班-6l]
[凑个hot贴热度,楼主是一班还是二班吱一声,不然这黑料完全不保真吧/点火jpg-7l]
[景哥不是那种人!今天我同学被隔壁那群混混扣着就是景哥救回来的!你们成天造这种谣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8l]
后面的楼几十层倒不很高,因为这贴子虽然囊括了两位只要提到就能上首页的人,而且言之凿凿,说到底也没在主贴用两人名字,用的代称,也没什么直接证据。
前一半邱桦知道,说的是迟舟,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后一半他就不清楚了,但是看主楼有意无意提两句本来转校生定的是到二班,想必就是二班的人发的。再加上总死咬着前一件事不放,这发贴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迟鸿。
可问题就在于,迟鸿这人还真有可能是知道一点内幕的。全年级都知道迟鸿的小姑是教务处的,这后半件事上除了瞎特么泼脏水的那段就有点扑朔迷离。
虽然他们清楚黑他们景哥那部分纯是扯淡,但班上还是就可能是真的学神的原归属问题刷起了消息,没班主任的群里因为学神刚转几天还没加进来,所以大家暂时就在那讨论。
毕竟学神的人气和受到的关注是真的夸张,光他们教室门口前几天就来了好多波人。
邱桦知道景默完全不上论坛,没谱的事也自觉不拿去烦他。
而且抛开这些网线上的乱七八糟不谈,他总觉得他景哥和那位转校学神的关系……有些微妙。
……
景默确实和容巡的关系微妙。
隔日不用上学的周末,又是晴天好天气,景默躺在阳台放着可以陷进去的小圆沙发上,懒散地平摊四肢晒太阳。
日光很好,景默眼睛半阖着,感觉身体将浸没的阳光储存起来,和暖得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候,乌黑的瞳孔缩了一下。
距离只有一米的隔壁阳台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执着一柄水壶给植物浇水。
景默察觉除了自己还有旁人存在的时候,几乎立刻从休息状态原地跳起来进入高度警戒。
虽然在“噌”地一下站住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人形,但是不影响景默戒备地慢慢一步一步后退,然后“哐”地一下拉上了阳台门。
容巡看了一眼,就继续打理阳台上错落摆放的绿植。
虽然在这之前,已将少年蓬蓬松松平摊着晒太阳,然后炸毛一样跃起来的过程尽收眼底。
房间里,景默站在阳台门前,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闷气。
周末在阳台躺着舒服地晒太阳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他凭什么因为隔壁住着容巡就不能舒服了?
正这么想着,就要拉开阳台门重新走出去,又迟疑了。
毕竟,他刚刚的行为,好像挺像……逃跑的。
这么出去再碰到容巡,猫老大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可是就这样不出去,景默又有些生闷气。
如果他熟知人类的流行语,可能就知道这种心态叫“退一步越想越气”。
生闷气的景默最后还是没拉开那道仿佛下了封印的门,决定跳过这一道程序开始周末的例行公事。
一只黑猫出现在院子的主道上。
“喵——”
这一声与稍微拖长的喵似乎与平常的猫叫没什么不同,但很快,从院子的四面都传来了各色不同的“喵”声。
没主猫们是最先出现的。
有主猫的主人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平时叫五六声都不一定动的爱猫跟听到军令似的耳朵立时一转,低楼层的直接从阳台“嗖”地一下就没了。
院子树下乘凉的大爷瞧着棋盘,旁边闲站着的人一抬头,看到围墙上,嘴张圆了。
领前的赫然是一只黑猫。
后面的,玳瑁,金渐层,狸花,虎斑,什么品种的都有,全都列着整齐的队跟在黑猫身后。
猫懒散地在狭窄的地形如履平地是天赋,而现在十数只这样的生物有序地高高走过,很轻易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那闲站着的人嘴“o”了半天,直面这阵势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道:“这……猫帮去打群架?”
大爷抬眉瞟一眼浩浩荡荡走过去的猫队,又习以为常低头去看棋盘,“那是在巡逻。”
“猫,巡逻?”
那人眼睛又睁大了,明显不太信,怀疑这老大爷在逗他。
“不信算了。”大爷却不准备继续理他。本来看这闲汉像是跟着对面小区那偶尔来下一趟棋的老头子来的,他之前才应了一句,还不听,他不稀罕多搭理。
这些猫老早就开始周末这么巡逻了,不是他觉得,不说小老鼠那种东西了,住的小区就是溜门撬锁鬼鬼祟祟的人都少。就这片老城区,方圆多少里也没这样的安静地儿。
“吃我重炮!”“将死!”大爷和人杀得你来我往,闲人还在傻眼看着那一队猫顺着围墙离去。
……
例行公事完的黑猫顺着楼梯慢慢吞吞往上走。
今天一是出门得早,二是有个小弟发现了一只不知哪扔来的猫崽,兵荒马乱了一番,到现在,黑猫已经有点累。
顺着台阶往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黑猫耳朵忽地动了动,听到对面的门“咔”一声打开的声音。
然后他看见那个可恶的颀长身影走了出来。
黑猫僵在原地,没往上走,那人却已经关上门,钥匙反一圈锁上。
怎么会有人周末休闲服穿起来感觉也这么正经,这人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然后黑猫就见十分正经的人垂眸看到自己,停顿片刻后向他慢慢走过来,半蹲下身。
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猫条,薄唇间舌抵着上颚,发出“啧”的逗猫的声音。
——“啧”你妹!
瞬间被唤起了第一次见面记忆,想起这人说了什么混账话的黑猫炸了毛,一巴掌把那零食拍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