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胡锦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脸上勉强掀起笑意，问道：“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说？”
其余人也都关注了过去。
她们在刚才那段问话中，品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有人就也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突然问这种话？
先前问话的贵太太笑了笑，慢条斯理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看见那个叫司牧淮的年轻人，刚才在网上可是发表了一篇声明，说他的资助对象不是林家呢。”
“所以我就好奇，这怎么和胡夫人说的不一样呢。”
司牧淮究竟是不是被林家资助过的学生，胡锦芸哪里知道，她根本不清楚，也从未关注过。
但林氏企业的官博都那样说了，那还能有假？
所以胡锦芸在一句句不知真假的“奉承”中，就难免产生了些压制不住的虚荣心，想要再借此发挥和展示下什么，于是这才顺着那些客套话说了下去。
可司牧淮难道不是林家资助过的学生？！
这一瞬间，胡锦芸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再感受到周围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更有种无处见人的羞耻感和尴尬感。
只感觉一股热气冲向了脑袋，连身体都僵在了沙发上。
缓了缓，胡锦芸这才扯着僵硬的嘴角开口道：“嗯是这样吗？”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
“人家还拿出证明了呢。”
贵太太继续笑着开口道，然后顿了顿，看着胡锦芸，又轻飘飘的，不紧不慢的扯出一句话：“哦对了，这个叫司牧淮的年轻人，还说从未见过除了林竹希以外的林家人呢。”
砰的一声——
像是有锤子砸在了胡锦芸的脑袋上。
一阵眩晕和懵然。
这下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和体面，连忙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其他人是什么目光和表情了。
不过这时候，其他几位也都拿着手机在看，而有听出那位贵太太画外音的，还特意疑惑式问了一句：“什么叫从未见过除了林竹希以外的林家人？”
有已经看到司牧淮声明的，立即哎呀一声，来了句：“说是林竹希资助的呢，所以不是林家”
胡锦芸的脸色已经难堪得不行。
手指紧紧抓着手机的边缘，连自己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
只见司牧淮发表的声明中，不仅直言不讳的表示林家从未资助过他，还给出了林竹希资助他的证据，并且林竹希是在获得第一桶金后，直接将这份酬劳以资助的形式捐赠给了他！
说是资助，其实更是无偿捐赠。
而在他考进了b大之后，这份联系和对他的帮衬也从未间断过。
在司牧淮给出的证据中，林竹希从未向他索要过回报。
倒是他将一笔笔资助捐赠给记录了下来，以打欠条的形式，并准备以后有能力时偿还回去。
【林家从未联系过我，甚至恐怕都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当初竹希哥之所以想要资助我这么个穷学生，除了可怜和同情我的遭遇外，也是因为感同身受，想为他母亲行善积德，听说当年林夫人做过一场手术，再联系到我母亲身上这才想做些什么。】
【但竹希哥一直都没想过对外公开这件事，包括也不想让家里人有什么想法和负担，而且也是真心想要帮助我，所以他用的都是自己挣到的钱，完全和林家无关。】
【而哪怕之后林夫人很快就好了起来，竹希哥也一直都没断过和我的联系，以及对我的帮助。】
【我不知道林家是不是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觉得竹希哥资助我，和林家也有关系。】
【但在我这里，资助过我，帮助过我，将我从苦难狼狈中拉出来的人，一直都是竹希哥。】
【所以你们说我向着竹希哥，我为什么不能向着他？】
【因为他是林竹希，是毫不犹豫将自己挣到的第一桶金，全部都捐赠出来的林竹希，是一直帮忙照顾我母亲，在我母亲逝世的时候，和我一起哭泣的林竹希。】
【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他，而不是什么其他人。】
说了这么一长串，看似语气平静，但实则就差明着说，他和林家毫无关系了。
可见司牧淮对这样的传言有多不满。
而不提林氏企业官博发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几句话，胡锦芸这边竟然还说她认识司牧淮，可真是
“咳”
有人掩了掩嘴角，看了胡锦芸一眼。
胡锦芸还在低头看手机，像是要把那光滑的屏幕盯出花来一样。
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尴尬了。
估计还很难堪
但要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而且不管怎么说，头还是要抬起来的。
“我我大概是搞错了”胡锦芸干巴巴解释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
她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再好的心理素质，碰到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也维持不了多少的体面。
更何况，这还是她一手促成的
简直是丢死人了。
为什么林竹希不提前和她说清楚，为什么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
但一想到她在那篇声明中看到的，林竹希资助司牧淮的原因时，胡锦芸难堪不已的内心，竟也品尝到酸胀不已的感觉，于是再说不出其他责怪埋怨的话。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比起大儿子笨拙的关心，哪有小儿子的贴心照顾来得更加令人满意。
胡锦芸不是不知道自己偏心，但多年相处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已经习惯这样，更何况林竹希也从未向她抱怨过什么，所以这能怪得了她不知不觉的偏心吗？
想罢，心底那点冒上来的酸涩和愧疚，也很快就被强硬的压了下去。
胡锦芸都这么开口了，其余人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纷纷点头附和着，像是她真的搞错了一样。
但有人趁机开口提议道，说今天是林竹希的公益演出，有现场直播。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然看看好了，也不知道在这场公益演出中，会呈现出什么样的表演。
胡锦芸蓦地脸色一僵。
这不就是要看她的热闹吗？
说是要在公益演出上放出抄袭的证据。
不管究竟是谁对谁错，都是她的儿子，最后没脸见人的不还是她？
为什么林竹希非要搞出这种事情
胡锦芸难免又生怨怼。
如果是之前，她还能强硬着态度拒绝。
可刚经过那难堪的一遭，现在想要拒绝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胡锦芸只能僵硬着脸色，还要陪着笑点头同意。
她只希望，最后她那大儿子，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能证明小舒的舞蹈作品是抄袭的。
当然，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以胡锦芸的专业眼光来看，残疾了一双腿，又怎么能创作出那样热烈而惊人的舞蹈作品来。
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对的，一定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