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飞回了神赐之地，不过没有立即降落，他们还在等控制中心的指示。
过了几分钟，控制中心那里终于有人说话了：“我是指挥官安德鲁。”
“经检测，你们身上并没有感染病毒，允许降落。”
“‘末日逃逸’飞行员，丽塔收到。”
丽塔回复之后，安德鲁又说：“欢迎平安归来。”
众人没有说话，可安德鲁这句话让他们的心都安定下来。控制中心不隶属任何组织，有绝对的独立自主权，可里面也有莫甘斯的爪牙，明显安德鲁并不是。
“辛苦了，安德鲁指挥官。”
洛晨夜回应一句后，丽塔便缓缓降落到他们起飞的地方。当他们下来的时候，刘穆工厂几乎所有人都出来迎接，跟戴维斯和李达关系好的，更是冲上去把他们抱住。
这不止是一次成功采集，更是下民重要的里程碑。他们成功启航，成功采集，安全返航，这点燃了所有下民的希望，他们能够做到与上民一样的事情。
而且还是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努力。
刘穆朝着丽塔走去，很欣慰地连说了几句好，欣喜的情绪溢于言表。
“哎呀刘哥，你该不会要感动哭了吧！”
丽塔调皮地说了一句，却被刘穆敲了敲头：“臭丫头，快去帮忙搬物资。”
“哦。”
丽塔吐了吐舌，然后便去帮忙戴维斯和李达整理物资。看到这么多的物资，丽塔问道：“这么多物资，我们就不分一点给那些病弱的下民吗？”。
洛晨夜听罢，想起旧世界有一句话，叫作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只可惜，这句话在末世是不管用的，他们只能顾得上自己。
“不行。”
洛晨夜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丽塔把洛晨夜的态度看在眼里，便道：“为什么？”
“因为这不止会害了他们，甚至还会连累到自己。”
洛晨夜是团队的大脑，她说的话一定有她的理由，只见她继续道：“给他们物资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会打破下民之间的平衡。”
丽塔不解，不过就给点物资，怎么就打破平衡了：“可那些人身体很弱，工作的时间不长，赚不了多少贡献值。”
丽塔微微垂眸，她不忍心看着那些人就这么饿死在自己的公寓之中。
“你救得了他们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救他们。”
洛晨夜叹了口气，续道：“虽然很残酷，可是在末日之中，没有生存能力的人注定要被淘汰，无法做出贡献还占用资源，这会打破应有的平衡的。”
洛晨夜摸了摸丽塔的头，道：“你想做好事，你心善，若是放在旧世界，你定然是个值得尊重的人，可在末日之中，你这么做，会出事的。”
丽塔陷入了思考，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她随后道：“谁都想活下去，我可以做些什么，让他们能继续活下去？”
丽塔说完后，洛晨夜摇了摇头，道：“这只能靠他们自己。”
“谁都想活下去，可是丽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下去。”
“……我明白了。”
见丽塔情绪不好，戴维斯轻轻拍了她的肩膀道：“丽塔，在末世生存，第一法则便是少管闲事，这些物资，我们是不能给他们的。”
洛晨夜用手压在物资上，继续解释道：“帮他们不止会打破平衡，而且……江一凡可能会盯上他们。”
“这是为什么？”
丽塔听到江一凡这个名字，便下意识地有些愤怒，他们下民之间互助，怎么又轮到他管了。
洛晨夜见丽塔不明白，也只好缓缓跟她解释状况了。
这一次搜集成功，一定会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莫甘斯的。他上次能派江一凡来捣乱，这一次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制造麻烦。说白了，就是他们已经被莫甘斯盯上了。
如果她送物资给那些贫困的下民，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便会有人来抢夺，下民之中多的是为物资而拼命的疯子，抢夺物资是没人管的。
这对那些贫困的下民来说，只会雪上加霜。
“我们帮不了他们。”
丽塔刚才脑子一热，得到物资便想要惠及他人，可是现实情况太过残酷，她现在知道，自己不应该伸这个手。
丽塔叹了口气，然后靠着物资坐下：“那些上民，怎么就不给他们一条活路！”
“不止上民，为了活下去，下民也不会给他们活路。”
下民比谁都想要活下去，当起流氓来，那是要命的。
“我们分了，带回去吧！”
“好。”
大家分配好物资后，拿了一部分去卖，剩下的便自己用了。洛晨夜回到家，刚坐到椅子上，便见‘荒漠玫瑰’给自己发了信息。
秦歆：【有受伤么？】
洛晨夜：【没有。】
洛晨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眼神却时不时落到通讯器上，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些什么。
洛辰安去世之后，洛晨夜的通讯器便很少会闪，李达和戴维斯没什么事不会找自己，他们知道自己需要空间。认识秦歆后，她的主动让自己有了些许期待，期待通讯器闪起来，期待她找自己。
洛晨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魔怔，想来是太孤独了。
洛晨夜用贡献卡点在浴室的感应器上，五百贡献值刷了出去，她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把一身的尘灰和肮脏全都洗干净。
等洗完澡，她发现秦歆又给她发了个信息。
秦歆：【方便打个电话么？】
洛晨夜：【好。】
秦歆很快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洛晨夜点开光幕，便见那人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室里，一脸疲惫。
“秦博士有事吗？”
洛晨夜本来想问秦歆是不是很累，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没有立场问这句话，最后说出的话一如既往地充满了疏离感。
“第一次飞行，感觉如何？”
洛晨夜听到这个提问，很认真地想了一遍，最后嘴角微微弯开弧度：“很好。”
她平日里话不多，着实想不到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充满希望的，也充满危险的，能激起冒险者的探知欲。
“注意安全，离神赐之地越远，异种便越难缠。”
“嗯。”
洛晨夜应下后，本来以为她俩会陷入尴尬的沉默，可秦歆却很快就接着说了下去：“其实我这里有一个散工想找你们。”
“嗯，你说。”
听到散工，洛晨夜便精神起来了，秦歆不禁苦笑，看来贡献值比她有吸引力多了。
“研究所有一个书库要整理，量比较多，需要你们帮忙搬一搬。”
听到是整理书库，洛晨夜就更加来精神了：“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十二点，两个人，有空吗？”
“好，我安排一下。”
洛晨夜应下后，便给团队的人发了信息，说了散工一事，问谁有兴趣去。
丽塔第一个答应，戴维斯和李达也不争，这件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当洛晨夜看回光幕的时候，发现秦歆正支着脑袋看着她，嘴角还带了一丝笑意，这让洛晨也有些局促：“秦博士，你看我做什么？”
“小夜长得好看，忍不住多看几眼。”
洛晨夜这下对秦歆有了新的了解。她之前一直觉得秦歆的谈吐蕴含着旧世界东方人的内敛与婉转，现在看来她对旧世界西方人赞美他人时的直白也很擅长。
不过，若是论好看，还是秦歆好看，无论是身姿还是容貌，洛晨夜便没见过比她好看的人。
“好了，明天见。”
“嗯。”
两人挂掉电话后，洛晨夜便吹风机吹干自己的头发，等吹干了就躺到床上睡觉，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睡着之前，脑子里却浮现了刚才秦歆看自己的眼神，那般温柔。
一夜尽是好梦。
第二天，洛晨夜带着丽塔一起去了书库，这次洛晨夜没有看到秦歆，是英姐带她们去书库的。
英姐先跟二人一起把散乱的书籍放好，然后再一点点放到书架上。期间，英姐还会告诉二人书的大致内容，洛晨夜听得很入神，丽塔便显得兴致缺缺了。
整理了一个多小时，整理得差不多了，就在洛晨夜要把五本厚厚的书籍搬到架子上时，不小心踩到脚下放着的书本，身体往后倒去。
“小心！”
那人的香味席卷而来，她托住了自己的腰肢，把自己扶稳了。洛晨夜首先稳住了自己怀里的书，这才转头过去看秦歆。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英姐人呢？
而且……太近了！那人的唇几乎要碰到自己的鼻子了！
洛晨夜像是触电一样马上弹开，手里的书掉了一地，然后只能慌慌张张地一边道歉一边捡起来。
“哇，洛姐姐，我第一次看你这么不淡定诶！”
面对异种的时候，洛晨夜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慌张过。面对丽塔的打趣，洛晨夜红了脸，没有理会她，而是把书捡起来，还检查书页有没有摔坏。
秦歆也跟着蹲了下来，帮忙洛晨夜收拾。
“不用了秦博士，我可以的。”
秦歆也不理她，轻轻把书放到她的怀里，道：“有没有崴到脚？”
“没有，我没事。”
洛晨夜马上转身把书本放到架子上，秦歆就在一旁看。大概十五分钟，书库便整理好了。
秦歆把贡献卡交给了她们，又道：“还是那句，我请你们吃顿饭？”
“好啊！”
“不必了。”
丽塔和洛晨夜说出了两个不同的答案，而洛晨夜则是接着道：“秦博士可以请丽塔，我的话……”
洛晨夜一时之间窘迫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把请求说出口。
秦歆好像看明白了洛晨夜，转身到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然后放到洛晨夜的手上：“送你。”
洛晨夜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书名叫《文明》，是一本述说旧世界文明的书。
“……谢谢你。”
洛晨夜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她极力压住心中的喜悦，抬眼之际，正好撞上了秦歆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那一瞬间，心脏好像漏了半拍。
我的心脏，是不是又漏跳了？
丽塔在一旁看着二人对望的眼神，突然有些浑身不自在。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