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自早上起床时的那一眼背影后,秦奏就再没见到过虞清,他对虞清的了解全凭那一本日记,可日记写的并不详细,是以他并不知道虞清会去哪里。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秦家,和记忆中的没有区别,家政和管家们井井有条地打理好整个大宅。
不会有人和他说上几句话,也没有人敢这么做。
突然之间身边没有了一个黏着他的人,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冷清了许多,他习惯了十几年的场景居然让他感觉缺了点什么。
尤其是在昨夜之后,回忆起虞清轻张着唇,眼神朦胧的模样,他微微眯起眼,带着笑意。
没有什么是那个秦奏能得到,而他得不到的。
可是,虞清今天出去没有和他说过,如果他是那个秦奏,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在不知不觉中,他走进了一个胡同,总是下意识想要和那个人比较,即便那个人并不存在。
直至午时,餐桌上的菜已经上好,虞清依旧没有回来。
秦奏皱眉,啪地放下手中那双玉石般的筷子,转头问向管家,简短地问:“他呢?”
“虞少爷今天有课,一大早就出去了。”管家叔叔说。
闻言,秦奏拿起手机,微信之中那个他从未点开过的联系人被置了顶,挂在最上方安安静静地没有动静,他随手发了条消息过去。
确定下课时间后,他打定主意要去接他,那本日记里写过,虞清上学和放学,但凡那个人有时间,就一定会开车陪他。
秦奏又想起日记本中出现过得几个人,凭借那些文字,可以猜出是朋友,他就又从微信里随意挑了一个人过去,发了条信息。
上一世,他是没有过朋友的
大多数人都怕他,恨他,厌恶他,便是有那么几个例外,也不过是不冷不淡地关系。
他记得那些名字,如今他们成了这具身体的好友。
随手打过去几句话,另一端的人很快就发来聚餐邀请,秦奏同意了,他右手敲打着桌面,咚咚的声响隐藏不住他此刻的兴奋。
他想要把那个秦奏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他的。
他们是一个人,没有那个人可以拥有而他不行的道理。
转眼到了下午四点钟,秦奏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他穿了一件带有条纹的西装,额头处的伤没对他带来丝毫影响,俊美高大的男人开车前往荣城的美院。
天空飘起了雨丝,虞清和霍醒,林眠吃了顿火锅后,直接就回了学校。
课程结束后,他也终于见到了画室的最后一个成员,是他们的直系学弟,见到了他们,小学弟直接就走了过来。
林眠懒得说话,介绍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了霍醒。
“这是虞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怎么样,长得帅吧。”霍醒挤眉弄眼的模样逗笑了虞清,但这个小学弟依旧是面无表情。
“这个呢,是我们的小学弟,现在大三了,叫白石书。”霍醒又朝虞清介绍一遍。
虞清伸出手,说:“你好。”
伸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没有被这位小学弟握住,虞清疑惑地皱眉,面前的人皮肤很白,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下也带着青黑,额头上的黑色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眉毛,整个人有种颓废阴郁的气质。
秦奏也是阴郁的,但他的阴郁更多是一种外放的,有攻击性的。
而白石书要较为收敛,所有的气质都被一身皮肤紧紧包裹住,给人的感觉就变成了黑夜里只能听见爬行声音的蛇。
白石书没有动作,虞清也不在意,只准备收回自己的手,还未来得及动作,对面的人却握住了他。
“你好,老师有和我说过你。”可能是天气的原因,这个人的手很凉,像块冰。
虞清笑了笑,他将方才被握住的手放进了口袋,太凉了,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眼见着雨没有停下的意思,虞清和霍醒林眠几人又没带伞,见这情况,便准备直接冲出校门。
“我带了伞,学长,我送你吧。”白石书看着他们的动作,本来准备去教室的他脚步一转,站到虞清的身边。
“小白,不公平啊,我认识你那么早,怎么不说给我打伞啊?”都已经带上帽子的霍醒故意叫嚷着。
白石书没说话,霍醒觉得没意思,便率先一步冲进了雨中:“虞清你就让他送你吧,别淋感冒了。”
雨其实并不大,虞清转眼看见白石书坚持的模样便没再拒绝
黑色的伞面被撑开,伞够大,刚好能撑得下两个人,他们刚认识,一路上便没怎么说话,直到到了校门口,写着荣城美院的几个大字的门头刚好可以遮挡住连绵的细雨。
“到这就好,多谢你了,你到清源楼是有事情要忙吧。”
白石书依旧撑着那把黑伞,说话的声音很轻:“对,学长,往后应该要一起工作了,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见白石书没有要走的意思,虞清担心他是因为自己,便出言解释说:“一会有人会来接我的。”
说着话的时候,他难免想到了那个会来接他的男人,今天下课要早了一些,可能还要等上十几分钟。
“你的家人?”白石书问道。
正说着话,虞清就看见远处驶来的一辆车,他眉眼带着笑,没听清刚才白石书说了什么,只道:“他来啦。”
话音落下,黑色迈巴赫就走下来一人,西装外套的看扣子解开了漏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走动间能看见身上的肌肉形状。
秦奏撑着伞,一步步往这边走来,虞清以为他说的接是让李叔开车,他坐在后排一起过来,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开车过来了。
虞清拧起眉,他担心这个人的伤口,就在几天前这个人还没有反应地躺在病床上,这几日也没有好好歇着,这么胡来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他匆匆和霍醒几人道别,就直接穿过雨幕跑到秦奏的伞下。
白石书看着那个和自己说话没有表情的虞清,到了另个人人身边,骤然鲜活了起来,他看的有些入迷,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醒注意到后,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说:“别看啦,人家都结婚了,感情超好,你没机会的。”
“他结婚了?”白石书紧盯着那边正和秦奏说话的虞清,他看上去很依赖那个人,但,即便隔了这么远,他也注意到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始终没什么表情。
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嘛。
“那个人叫什么?”白石书问道。
“秦奏,听说家室也很好。”霍醒摸着下巴,满眼羡慕,一转头却见身旁的林眠已经走远,他连忙追了上去。
只剩下一人的白石书看着虞清进了车,也不再久留,转过身朝着清源楼去了。
车上的虞清刚一坐上副驾驶座,就探过身去瞧秦奏头上的伤,他担心淋了雨,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你还受着伤呢。”看了半晌,好在那处的包扎没有淋到雨,虞清也放下心,只依旧不赞同地说着。
“放心,我知道轻重。”秦奏捉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揉了两下,眼睛却透过窗外去看校门口撑着伞的那个人,很奇怪,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人,可能是因为他们太像了。
“你现在不像从前,要乖一点,不能再胡来。”虞清板起脸,满是认真。
秦奏转回头,这句话让他敏锐起来,但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便安抚地摸过虞清的脸颊,道:“江源他们组了个饭局,一起过去吧。”
虞清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