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彦的速度很快,但对于焦急的虞清来说,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难熬,他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和秦奏聊天。
那个时候秦奏在开车,是那个时候出的事故吗?
虞清摇着下唇,他皮肤嫩,牙齿咬上去没过上多久唇瓣上就留下了一道齿印,他站在秦宅的门口,因为度蜜月的原因,管家,司机和保姆阿姨都放了假,此时整个秦宅只有他一个人。
偌大的房子在黑夜中像是一个巨兽,忠诚地匍匐在地上,同他一样等着另一个主人的消息。
“虞先生!”过彦的声音响起。
这个永远冷静的助理先生在此时也不免心焦起来。
“过彦,秦奏他有没有受伤?”虞清一刻也不敢耽误,跟着过彦上了车,就急忙地问道。
他担心的模样落在过彦的眼中,过彦跟着秦奏已有三四年的时间,对于秦总爱到骨子里的虞清,还算有些了解。
他扶了下眼镜,语气有些犹豫:“秦总他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不过,医生说他没有大碍。”
虞清搅弄着自己的手指,他无法不去想原著的剧情,可是过了这样多年,本就不甚清楚的剧情现在更是忘了大半,他无法确定书中秦奏是否也经历了这一次的车祸。
“他是在哪里出的事故?”虞清问道,或许知道的信息多些,可以多想出些剧情。
“淮水路。”过彦从后视镜看了眼虞清,见他还算冷静便稍稍放下了心,说:“田家的二公子约在了望江茶楼。”
“田家?”虞清觉得有些熟悉,半晌后从记忆深处搜寻出一个名字,他不太确定地问道:“田合笙?”
“是。”过彦点头。
虞清闭了下眼,田合笙是主角受的名字,难道剧情又要歪回去了?他不想秦奏变回小说中那副样子,也不像他经历一遍破产、惨死的事情。
他头靠在车窗上,没再说话,车外霓虹灯要将人迷花眼,大片大片的彩色灯光将城市装点的一派灯红酒绿。
仅记得一点的剧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打开手机,相册里属于虞清和秦奏的合照占据整个屏幕,他看着秦奏的面庞,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庸人自扰。
秦奏长得凶,或者说是坏,也因此秦爷爷一直不喜欢他,总说他光看是长相,就不像是个好人。
虞清抿着唇,秦爷爷说的没错,一般人看见秦奏总会联想起□□电影里杀人不眨眼的老大。
虞清并不怕他,第一次见面时,他们还小,没什么该怕的,后来两人之间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更不会怕他。
看着照片中秦奏柔和的眼神,他微微勾起唇,秦奏不像原著中的阴郁,也不会再爱上主角受,他担心的剧情问题,永远不会发生。
到了医院,虞清立刻就走进病房,入目的便是秦奏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问了医生后,虞清轻轻吐出一口气,正如过彦所说,他伤的并不重,只是因为伤到了脑袋,所以直到现在还未醒来。
虞清坐在床沿上,将秦奏的手放进掌心,秦奏的手很大,也一直拥有着灼热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两人相握的那一瞬间,他觉得秦奏微微用了力。
过了不知道多久,过彦进了病房,手中拿了一束花。
“虞先生,这是在秦总车上发现的,我想应该是要送给您的。”
虞清看着那束百合,经历了一番车祸,这束花竟然还是好好的,只是花瓣有些蜷缩,显得蔫哒哒的。
他最喜欢百合,秦奏对他的喜好一向了如指掌,于是便只送他百合。
虞清接过花的手带着颤抖,他转过头,看向昏迷不醒的男人,除去额头上的包扎,以及脸上的擦伤,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先回去吧,今天也辛苦你了。”虞清忽略过欣慰心疼而密密麻麻刺痛的心口,将鲜花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愣了片刻的神,然后对过彦说。
“您一个人在这可以吗?”过彦平静地看着他。
“没关系,对了,车祸是怎么发生的?”虞清问道。
“对方逆行外加开了远光灯。”过彦说着顿了顿,又道:“秦总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他很爱你,一定不舍得让你伤心的。”
虞清笑了笑,说:“我也相信他肯定会尽快醒过来的。”
秦奏是个很顽强的人,原著里,有原主这么一个没事就要作妖的结婚对象,又加上虞家和秦家各种妖魔鬼怪,他也依旧是高不可攀的秦总,即便到了最后,他也只被主角攻受打败而已。
但虞清没想到的是,秦奏一直没有醒过来。
一日日过去,虞清每天在病房陪着他,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有一些时候,他都会担心秦奏是不是就要这么一直睡下去。
虞清用湿毛巾擦拭着男人的脸,大多数时候,这些小事情都是他自己去做,他一直觉得秦奏是能感觉到的。
“秦奏,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妈妈昨天还打电话给我了,我怕她担心,都没说你出车祸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最不会骗人了。”虞清断断续续地说。
说了半天,床上的人一如往日的不见反应,虞清红了眼,他们才刚刚结婚啊,一个月的时间是那么短。
他以为他们的生活才刚开始,秦奏离开前还笑着跟他保证九点之前一定会回家,可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副样子。
虞清咬着唇,开始生气,可又知道这并不是秦奏的错,最后也只能气鼓鼓地埋怨那个开远光灯的司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外开始变得嘈杂,虞清叹了一口气,心想,那些讨厌的人又来了。
他两只胳膊交叉叠在胸前,过了一会,果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他皱起眉,趴在秦奏的耳边,抱怨道:“你二叔他们又过来了,我告诉你,你再不醒,我就要被他们欺负了。”
说完,他撇了撇唇,走到门边,这一次敲响门的是个年轻人,看长相和秦奏几乎没有相似之处,虞清记得他,叫秦钊,是秦奏二叔秦坤的儿子。
秦坤一见虞清冷漠的脸,讪讪笑了下,接着让开了路,留出地方来,专门让自己父亲去说话。
虞清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差十分钟到十一点,他想着,十一点一到,他就走人,绝不再听这些人说废话。
两鬓带着斑白的中年男人站到他的面前,他鼻头有些长,看上去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小清,都这么多天了,你说说你,也不让我们进去看秦奏一眼,怎么说我们也是他的亲戚,秦奏出了事,我们也很担心的。”秦坤说。
“他不想看见你们。”虞清板着脸学着秦奏的模样说。
他知道这一大群人的来意,左不过为了公司的股份罢了,别说什么担心秦奏,虞清都觉得要是让这些人见到秦奏昏迷不醒的样子,指不定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来。
见虞清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秦坤冷笑了一下,说:“从秦奏出事到现在也有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他就没露过面,你说他是不方便,我看他是出了什么事吧,你不让我们进去,打得究竟是什么主意?”
虞清只觉得头大,眼前的秦坤是秦爷爷弟弟的儿子,秦爷爷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最开始,因为秦父不上进,公司便交给了秦奏的姑姑秦银。
后来秦银意外离世,秦爷爷身体不好,公司就只能由秦父继承。
但谁承想,秦父早就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也早早离世。
秦爷爷这一支没了人,秦坤那边早就做起了接手公司的美梦,结果,秦爷爷不知道从哪领回来一个孙子,硬生生断了他们的念想,也就是秦奏够狠,才没被这些人给活吞了下去。
眼下,秦奏出了事,这些人自然就又生起了念头。
虞清对这种事情烦的很,在此之前,他见到这些人的次数都没这一个星期见到的多,也没处理这些的经验。
他只能先拖着,等秦奏醒了之后,再交给他处理。
一番纠缠下去,十分钟很快过去,虞清也不多说,等看见远远走过来的过彦,他直接站起身,不再搭理这些人。
“虞先生,这是田家的二少爷,来看一看秦总。”过彦朝虞清介绍着身边的人,他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了田合笙。
“你好,我是田合笙。”田合笙笑眯眯地伸出手,视线在虞清的脸上绕了一圈。
“你好,我是虞清。”虞清一听他的名字,不由得多观察了两眼。
眼前的男人正如小说写的那般是个矜贵的男人,长身玉立,气质绝佳,宛如古时世家的翩翩公子。
“听闻秦总那日和我谈过项目,回去的路上就出了意外,实在抱歉,不知秦总伤势如何?”田合笙面带歉意地说。
虞清看了眼过彦,见过彦轻轻点头,便知道田合笙可以信任,于是也没隐瞒,打开病房的门,直接进去说话。
秦奏昏迷的事情一直没有对外公开,一是怕影响到公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着秦坤那么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进了病房,穿过玄关,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床上的人,接着便是床边花瓶中的一束百合。
是秦奏送给虞清的那一束,他一直有好好养着。
“刚才的事情让你见笑了。”隔着房门,依稀能听见过彦和秦坤的声音。
“不用放在心上,刚才那副场景到让我相起了五年前田家的模样,那个时候还是多靠秦爷爷的帮忙。”
田合笙说着话,声音却戛然而止,虞清正倒着茶,疑惑地回到头,问道:“怎么啦?”
“秦总似乎醒了。”田合笙说着便准备离开:“我便不打扰了,想来秦总此时只想见到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