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的怒气值比你还要高的时候,哪怕你再生气也会瞬间回归正常情绪状态,俗称,怒气守恒定理。
于是君霄立刻恢复正常,一把薅住已经窜出去并且骂骂咧咧的金鱼,“你先冷静一点。”
“老子现在就杀上京城!先一个雷霆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降正义!”
很好,金鱼没在听。
“你会治国吗?”
“不会。”
“管理过”君霄数了一下在场人数,加上雪豹,“超过五个人的团体吗?”
“没。”
“那你去京城干什么?杀了皇帝然后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
金鱼嘴硬道,“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皇帝都没灭国,你还比他差?”
君霄没理会这种拙略的激将法,继续冷静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灭国?我就看他快了。”
非常自然的被话题吸引了注意力的金鱼立刻反问,“啊?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眼见着金鱼被吸引忘了刚刚农民起义的想法,君霄松了口气,继续说:
“一个地方水患决堤,当地官员却不闻不问,这本来就很有问题。”
君霄想了想:
“看那条河的水量应该不是仅仅流经这一个村子,一旦涨水泛滥也一定不会只有一个地方遭难,一个官员隐瞒不报,难道整个地区所有官员都是瞎子聋子?都宁愿冒全家人人头落地的风险也不吱一声?”
“可你看这一段时间,什么时候传来过赈灾的消息?”
金鱼之前就去过县府查看名簿,最近又是被君霄喊着往县府跑了好几趟,可一次都没听过关于这次灾情的讨论。
灾情,尤其是在秋收之前的灾情,古时候不比现代,粮食作为一个国家的命脉对于现代国家都是不小的冲击,更何况是古代农耕社会?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别说赈灾的物资了,就连灾害地点勘测探查的人员都见不到半个人影。
君霄皱起眉头,“这种情况要不然是国库捉襟见肘京城自顾不暇,要不然就是真的当地官员全是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无论哪一种猜测都绕不过一个原因,皇帝无能。”
“因为皇帝无能所以国家水深火热天灾面前连赈灾的余力都没有,因为皇帝无能所以官员各个也是草包。”
君霄看着金鱼,“这么一个横看竖看都要倒塌的高台,怎么可能没有人来推一把?”
“那那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金鱼瞪圆眼睛,“什么???”
“不知道啊,”君霄理直气壮地跟它瞪圆的眼睛对视,“我要是会治理国家还能只是一个失业大学生?”
治国并非儿戏,要是真那么简单千古明君又为什么能被代代传颂?
回到古代就能拳打始皇脚踢汉武,随随便便让唐太宗下马俯首轻轻松松让明□□让贤称臣她是大学生,不是妄想症患者。
这种梦她做了都得抽自己一个耳光,顺便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不自量力。
赶在金鱼发问之前,苍泽冷静地把话题拉回正轨,“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眼下的问题,县令抢田怎么办?
这个时候要是君霄不出面她这个神仙当得很没有面子,但要是出面,该让谁去?谁能镇住这个场子?
苍泽不行,大材小用了。
瑶玖璐玖又多少显得君霄无人可用
正思忖着,君霄突然笑起来,“我记得,之前是不是说因为这座山,我张了一波声望?”
“对啊。”
“有奖励吗?”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每次这个女人骗奖励的时候都是先这么说的,金鱼想着,含泪点头:
“有,第三次员工雇佣。”
君霄笑开,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
自从神女娘娘临世之后一直都是晴朗的艳阳天,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边突然卷起了重重乌云,黑压压的积着。
村长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才过去没多久的大暴雨,心里刚一跳,就见到几个小子丫头正你追我赶的往田那边跑。
其中一个眼尖的看见他,笑着大声说,“村长!你看啥嘞?赶快去地里,地里粮食可多哩!”
村长也笑开,“就去就去!你们几个小娃娃跑慢些!”
眼见着一群小娃娃跑走,村长也笑笑往地里走,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他总觉得不太心安。
心里头压着的事在一到村子上的田地附近便暂时散去。
村子里的田地并不完全集中,几家几户分散着在适合的地方,但是大体上也在一个方向。
刚到这里远远就看见一片金灿灿的麦子地,神种不愧是神种,每个麦穗结的又大又饱满,仔细剥开一看里面的麦粒都鼓鼓囊囊的。
这么好的收成可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村上的小娃娃们都在田里撒欢,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粮食,一个个凑近了仔细看,手上还拎着篮子捡着掉在地上的麦穗。
正在收成的村民们也高兴,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这么些粮食就算交了税,之后还能剩下不老些嘞!
一家人的温饱全都有了保障,谁心里不高兴?
“何叔!”
突然一个清亮的女音传来,村长看过去,大妮正牵着二妮走过来。
何村长在村子里一辈子,虽然是朝廷里任命的但心却向着他们这些庄稼人,每年为了他们要得罪不少人,前些年还是多亏了大妮才逃过了一劫。
故而每个村民都真心敬爱这位村长。
现在一见他来了,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抹一把头上的汗打个招呼。
村长也笑着打招呼,走了几步到大妮二妮跟前,“都在呢?我就是来看看!”
“是该来看看,瞧瞧这多好啊!”大妮高兴的见牙不见眼,“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粮食嘞!”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也一起笑得更灿烂,他们都是农家子庄稼汉,谁看见好粮食好田地不高兴?
正说着呢,突然远远就见柱子搀着一个妇人脚步紧急跑了过来。
被柱子搀着的是猛子的娘,也是村长的妻。
这一下就连地里的猛子都慌了神,他连忙从地里走出来,搀着自己爹几步迎上去,“咋了这是?出啥事?”
他刚问出口,就见柱子焦急地嚷道,“出大事了!有好多官老爷都来了!有几个还是来咱们这催过税的呢!”
话音刚落,所有村民都变了脸色,他们不知道什么官老爷,但是那些催过税的累恶行可都没忘,这么些人往这来能为了什么?
一时间地里的人都全都走过来,紧张兮兮地继续听。
“啥时候的事?”
“就刚刚!”柱子焦急地说,“我刚在村口瞧见的,好像是隔壁村出来的那个主簿领着过来的!”
“这是为啥?还没到交税的时候啊?”
“就是的,就是交税咱也不怕!这些收成足足的!”
村长却面色凝重,他跟儿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怕就怕他们不是为了税来的啊。”
“快,先叫姑娘家的都走!”
他这么一说,几个正值妙龄的女孩都变了脸色,立刻就在家人的催促下要走,可还没走远,就见远处一队人已经走了过来。
几个女孩慌了神,连忙又跑回来,在村长妻子许嫂子的带领下赶紧站在人堆里,村里的汉子们也有意地挡住她们。
村长见着这一队人非常有目的性地向这边来,脸色变了变,却很快定了神,连忙迎上去对着最打头的官老爷鞠躬:
“县令大老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您一声吩咐不久得了?”
“嗯,”县令捏了捏胡须,斜眼瞅了瞅村长,“今年税收在即,本官可是害怕了你再找理由推脱。”
“不敢,之前那确实是灾年,地里不长粮食老天爷不赏这碗饭,咱们又哪里有办法啊?”
“那你今年可有办法了?”
“今年”
没等村长说完,县令就快走几步越过了村长,一眼就望见了金灿灿的麦田。
别说这些村民了,就连县令自己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麦地,当场就看直了眼。
乖乖嘞,这不是神迹能是啥?没有神仙本事哪能种出这么好的东西!
这么想着,县令顿时就转了眼珠,清了清嗓子,“何里正啊。”
村长心头一紧,冷汗都快顺着鬓角淌下来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您说。”
“听说你们村,得了神仙的垂青?”
“不敢不敢,哪是得了垂青,不过是神仙心善。”
县令笑了笑,“你们村不是还有个女娃娃被神仙赏识?是哪一个啊?”
他边问,眼睛一边在村民里找来找去。
刘家嫂子低着头,手紧紧抓着自己小女儿的手,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被人看见。
她身边的大妮也紧紧抱着自己妹妹的肩膀,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
“您看看,这边都是田都是干活的,一个小娃娃躲都躲不及嘞,那还能巴巴往上凑?”
村长故作轻松,“您放心,今年的税我们肯定都给您交齐!”
县令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税?今天之内,你们所有人把粮食全部上交!这些仙田可是陛下的,你们也配染指?”
“还有那个小女娃,也赶紧叫来带走,这样有机缘的你们村也配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