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白茫茫大雪真干净,心里是“???”奔腾刷屏。
君霄身后,苍泽腿边跟着雪豹走过来,瞥了一眼后给出了她并不想听到的肯定回答。
他的语气那么平静,而君霄的心却跟石头一样冷。
怪不得,君霄看了眼异常活跃正竖着尾巴迫不及待的雪豹,今天它这么精神抖擞,原来是生存环境回来了。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雪豹的生存环境,很显然跟正常人类的生存环境有点出入,而且这么点出入吧,不太能克服。
“那现在是怎么说,”君霄感觉到雪光有些刺眼后,她收回视线看着苍泽,“这冰天雪地的,打什么猎?”
“不在这,”苍泽摇摇头,“穿过去。”
穿过去。
轻飘飘的三个字,给人的伤害却那么大。
“哈哈,这是个笑话吗?”
“不是。”
“不好笑。”
苍泽看了眼显然非常不情愿的君霄一眼,想了想,再次开口,“我在。”
是啊是啊,你要是不在她应该还在继续跟金鱼一起和周公厮杀,而不是在凌晨六点多横穿雪原去打猎,不,是去送死。
正打算义正词严地拒绝并回去美美睡觉时,君霄忽然又听苍泽轻飘飘地继续说:
“也可以不去,假如你能饿到下次任务点。”
君霄哽了一下,一瞬间被迫回忆起了现在家里揭不开锅的凄惨境况。
“那我可以回去换衣服吗?”君霄认真发问。
苍泽挑了挑眉,“没关系,直接走。”
行吧。
她叹了一口气,挽了挽袖子壮士断腕般视死如归就一言不发往外面走。苍泽瞳携几分笑意,和雪豹一起跟在君霄身后。
现在外面虽然白雪茫茫,但却是晴好的天气。
之前跟金鱼勇闯雪原的时候是个晚上,风雪交织只有车灯映亮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可现在不同,在天空没有一丝流云的时候,雪光甚至能将整个世界的色调提亮几个度。
大雪细密覆盖住了每一寸裸漏的地面,天然的反光板一样把天空映得更加透亮。
最后一重汉白玉牌坊之外就是皑皑积雪,整个雪原之上只有这座神宫里植被葱郁,其余都是干净的白色。
就像被人拿着玻璃罩扣住了一样。
而这样的景色下,君霄还没走出大门就能想象到离开玻璃罩后是怎么样能冻掉耳朵的冷。
之前穿着登山靴冲锋服外面套了羽绒服都冻得四肢发僵,更何况是现在这身不防晒不抗冻,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的软烟罗?
虽然看苍泽那么胸有成竹总不可能让自己冻死,但是这种冰天雪地穿着纱裙往外莽的狠人还是不太常见的。
君霄做足了心里建设,打开大门就准备面对寒风,将将走到牌坊下就开始深呼吸。
迈出步子的三秒钟过后,她却猛地回头看着苍泽——
不冷诶。
这种感觉比第一次在无人区雪山看到足以吞噬一辆车的大雪还要奇妙。
毕竟当时君霄坐在车厢里,并没有真的感受到风雪拍在身上的感觉。
可现在她足下就是蓬松的积雪,一踩下去就是直到小腿的雪洞。明明应该感受到的刺骨寒冷在此时却只留下疏松的触感。
君霄回头眼睛晶亮地看着苍泽,被看得人沉吟了一下,随即开始解释:
“你可以看作是游戏保护机制,既然给出了这个奖励就不会让这个奖励伤害到你。”
君霄点头,一听就是假话,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个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虽然但是,还是很感谢你这么认真的敷衍她。
至少比那条胖头鱼认真。
没了寒冷的威胁,这一趟确实轻松了一些。
君霄沉默看着再次吞没自己小腿的雪层无言,也只是轻松了一点而已。
才走出去短短几百米,这已经是她第六次自己拔自己了。救命,这真的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萝卜。
不过非常有心里安慰的是,苍泽也跟她一起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上挣扎。不过就是苍泽看起来更熟练而已。
谁活到这个年龄等级都会有一些别人知识盲区的经验储备,君霄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跟在苍泽身后踩着他踩过的脚印往前走。
这里应该是台阶的位置,君霄踩这苍泽的脚印默默估计自己的地理位置。此刻无风,四野呈现一种几乎单调的寂静。
曾经隐隐而来的鸟鸣与树枝上跑过的松鼠都在此刻一并消失,君霄仔细看过去,突然发现不是曾经的这里被突然的大雪覆盖。
而是从之前的地方忽然硬生生嫁接了一大段并不属于这里的山,同时还有突然出现的山脉。
自己住着的便宜神宫括号,农家乐,括号完,也跟着挪到了海拔更高的地方。
不知道这里的原住民是什么感想,总之要是君霄自己可能会连夜搬离这个破地方,毕竟谁知道下次突然出现的会是什么。
也幸好这地方住的不是愚公,要不然老人家得被气出个好歹。
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这段路还是很长。视野里全都是白色,最初的震惊之后现在只剩下刺得有些疼的眼睛。
这游戏保护不太走心啊。
雪豹早就去前面撒欢了,视线实在没有落点,君霄只能看着苍泽的背影。
之前就发现了,他们这些神仙似乎都有点强迫症,不知道是自己本人意愿还是怎么样,一个个都是对称人。
苍泽今天穿得利落,这种感觉犹为突出明显,恍惚之间竟然让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在看一副雪中背影的画作还是身在画中。
走了多久不知道,君霄只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数清楚苍泽腰带上的花纹了,突然苍泽转过了身。
君霄愣愣地跟他大眼瞪大眼,还没拿准他是不是想扔自己去雪地里扑腾的时候,苍泽突然一翻掌,一把金色雕弓出现在他掌中。
弓似乎是好弓,看起来就是一股子非常贵的感觉,但君霄只关注一件事——
他这手大变金弓,是不是算用了神力?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又多了一张嘴吃饭,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顿时君霄有些不赞同地眯起眼睛,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东西我们不能自己拿在手里背在身上带下来的?
艰苦奋斗可是传统美德!
对于君霄控诉的眼神,苍泽就当作自己没看见,把弓交到君霄手上就继续往前走。
君霄跟在他背后一起走了三步,突然穿过不知道第几个牌坊时,突然有银蓝色的光芒闪烁。
等到君霄再睁眼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眼前的白雪瞬间被浓绿代替,枝叶随风高摇飒沓之声里还有阵阵鸟鸣,而下一刻就有甩着大尾巴的松鼠抱着果实跑过。
大片阳光被摇曳枝叶裁剪成细碎的金色细闪沾在苍泽的身上,顿时那双出色眉眼俊逸的像是一支诗。
雪豹跟在君霄身后也跑了过来,滚进树林里兜了一身草叶,鼻尖上的雪块也落到了地上。
虽然突然从雪地到树林很让人震惊,但是君霄还是在几秒钟之后认出来,这不就是之前的地方?
看来之前关于山与山的嫁接猜想是成立的。
“先来拉弓吧。”苍泽这么说着,向君霄伸出手。
君霄:?
在信号对接了一秒钟之后,她把手里的弓递出去。
不是,那你刚刚给她干什么?
在君霄满脑袋问号的时候,苍泽已经接过了弓。
他的手指从弓弦上划过,右手顺势持弓握紧,放松从攻陷上掠过的左手手指收紧,一个用力就将弓满张。
窄腰宽肩长腿,现在苍泽披着日光微侧脸,束起的长发发尾散在一侧肩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目标之地。
他神色收敛眼神顿时锐利如电,刹那间一道澄澈金光撕裂空气卷起阵阵狂风飞驰而去。
君霄甚至只来得及看清一点金色的光芒,紧接着就是在狂风之后骤然倒塌的排排数目和被完全翻起来的地。
四散飞鸟惊恐地明啼,倒下的树也死得不能再死,连根都被挖出来碎尸万段的那种。
在这种氛围下,君霄沉默地看着苍泽放松收弓,雕弓在他掌心流畅的一转舞出金色的轨迹。
君霄看他回眸一顾,沉吟着跟他对视,“你刚刚是不是又用神力了?”
“”
“还毁坏了森林。”
“没注意。”
君霄点点头,“那你下次注意。”
苍泽沉默,把手里的弓递给君霄。
这把弓不仅仅是漂亮,威力看死于非命的一排排树就知道也不用多说,而现在君霄直观体会的就是——
沉。
真的沉,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轻飘飘没有重量,但是苍泽用过之后这把弓就重的君霄两只手都差点没兜住。
这是为什么?
君霄怀疑的视线向苍泽看去,不会是因为她刚才说了两句,有些神仙就蓄意报复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这么小气的神仙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苍泽开口解释道:“刚刚开弓解开了限制。”
也说得通,君霄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是被金鱼形容为唯一靠谱的神君,应该不至于这么幼稚。
“那我现在是要干什么?”君霄抱着弓问。
苍泽勾唇,“跟我一样,拉开它。”
君霄:?
认真的吗?拉一把抱起来都吃力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