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婧安去房间收拾衣服。
林晏舟在客厅等她。
管家说:“我这就安排司机送您和魏小姐。”
林晏舟的手臂搭着截软触, 黑红色的软触衬得他的手腕是白玉般细腻光滑,软触的头部有道狰狞的巨口,是他昨晚在狂躁时弄伤的, 就在刚才,那道隐有痛感的伤口在魏婧安肌肤的抚慰下,只剩下战栗。
他拧起眉头,不确定魏婧安方才有没有注意到异常, 刚醒来意识不够清晰, 情不自禁就缠绕上去,可若是被她察觉到,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吧?
他松口气,说:“不必。”
魏婧安提着行李箱站在楼梯口,他提步上前, 接过行李箱, 侧头对她说:“走吧。”
魏婧安此刻倒有些异于早晨的安静,那时的她像只充满好奇的小兽,恨不得把他压在身下亲个遍, 此刻倒显得拘束胆怯......像是恐惧?
林晏舟沉着眉眼, 正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胳膊贴上温热的触感, 垂眸, 魏婧安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微仰着小脸, 露出怯生生的有些讨好的笑容。
“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林晏舟的思绪被拉回,在魏婧安水润的目光下, 缓缓地露出安抚的笑容, 他说:“婧婧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 她生病了,我身为婧婧的男朋友,去看望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婧婧,不要和我生分。”
魏婧安哦了声。
她情绪不高,林晏舟以为她是担忧奶奶,贴近她的身体,触手在身体挣扎片刻,终究是没敢触碰她。
路过管家时,瞥了眼,管家立马会意,待两人离开,拨通了电话。
“是......是,少爷已经带着魏小姐往那里去了......嗯,嗯,我知道你这几年辛苦了,少爷还会亏待你吗?”
“你也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我们族人来到这里,有老爷夫人的庇护......比从前地底的生活要舒服多了......”
“我会跟小少爷提的......只要是小少爷能实现的愿望他都会满足你的......我保证......”
挂掉电话,管家的脸部突生皱纹,血管在脸上根根凸起,一截年老无力的触手探出,擦掉额头的汗珠。
“小少爷不容易啊。”
“那可是发、情期,都能忍这么久,反倒是大少爷,哈哈......半天都忍不了......”
......
魏婧安的老家属于昙花镇。
昙花镇位置偏僻,青城市没有直通的高速或者公路。
需要绕远路。
不如火车便捷。
魏婧安坐在靠窗的位置,心头始终笼罩股淡淡的愁绪,她情不自禁地盯着林晏舟,先是看他的脸又去看他的身体,怎么都想不通。
会不会是在做梦?
她困惑地想。
林晏舟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伸手揽住她,剥开橘子皮攥在掌心,凑到她的鼻尖,贴心道:“睡一觉,醒来就到了,头晕吗?”
魏婧安摇头,迟疑片刻,抬头飞快地瞥眼男人温柔的目光,那股愁绪似乎没有先前浓烈,就算他是怪物那又怎样?她喜欢他,喜欢到就算林晏舟突然变成那么恶心恐怖的东西,她大概也不会逃开的。
仔细回想见到林晏舟哥哥的场景,俊美的面容在霎时间覆盖污浊的蠕动的肉块,背后的软触放大变成比她整个人还要粗壮,这种场景,她不想再遭遇第二遍。
但如果是林晏舟......
魏婧安猛地扎进他的怀里,额头重重地撞在他柔软的腹部,弯下腰枕着双腿,低声回应道:“还有些晕,我要睡一觉,你......你先不要跟我说话。”
她需要做好准备。
即使是林晏舟,目前也不想看到他的真实面貌。
涌出好多的疑问,但她都没有勇气询问,只能暂时用睡觉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魏婧安睡过去的时候,电话响起,林晏舟看到来电人,接起来,没等对方开口直接说:“她在睡觉。”
对面沉默好久,更像是因为震惊久久说不出话。
他继续说:“待会儿再打过来,不要让她担心。”
老年女性的声音传出来:“是、是的,我明白。”
林晏舟挂掉电话,掌心贴着她的黑发慢慢地摸,平静无波澜的面容下,藏着猛烈的情感和疯狂,窗外的天气渐渐沉暗,乌云重重地压在天边,空气灰蒙蒙隐约可见雨丝坠落。
林晏舟皱起眉头。
阴雨、潮湿、昏暗的环境,都会影响他的情绪,失去理智的怪物会变成怎样,他不敢保证。
狠狠地捏住掌心,只期望他能平稳地带魏婧安离开这里,到那时候,他再把身体的秘密告诉她,希望她不要害怕、不要退缩......
......
魏婧安睡醒接到奶奶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是村长大惊小怪了,她只是半夜睡不着想在河边散步,并且还承诺魏婧安会跟着村长看医生,让她不要着急。
奶奶的语气不像安慰,听起来很健康,魏婧安松口气,告诉她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很快就能到家。
“怎么?”
“是我奶奶的电话,她让我不要担心。”
简单的把内容告诉他,林晏舟说:“现在婧婧可以安心了吧?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奶奶了,还难过伤心吗?在高铁上,你的脸都皱成团了。”
魏婧安只能勉强笑笑当做回应。
林晏舟没在意她的冷淡,牵着她的手。
魏婧安说:“汽车站就在旁边,去我家需要过山路,这个时间应该还有最后一班。”
两人走进汽车站。
刚走进汽车站,就听见安检的人在那里抱怨。
“又要下雨了,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阴雨连绵,洗的衣服就没有干过的时候,幸亏出门的时候带着雨伞,不然都没法回家了。”
“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我儿子他们高中,昨天还在操场跑步呢,谁知道太阳说没就没,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就开始下暴雨,昨天晚上的狂风,把树都折断几棵呢!”
魏婧安找到买票口:“您好,去清水村。”
“你来的不凑巧了,刚才接到通知,暴雨来袭,所有的汽车都停运了,而且清水村还要走山路,不安全的,你是从外地来的?你不清楚,最近镇里暴雨连绵,没个好天气,估计要等上段时间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售票员的话,本来安静的天忽然降下闷雷,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大厅。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来。
林晏舟说:“我们在旅馆住晚上,明天再看情况。”
魏婧安应了声好,给奶奶打电话,说明情况。
买了把伞,林晏舟把魏婧安拢到怀里,黑色的雨伞罩在两人的头顶,快要离开汽车站大厅时,有人好心地提醒道:“你们来得可真不凑巧,最近镇上有流感了,来这里旅游的人也都没有离开,还在旅馆喝药治病呢!你们现在去找旅馆,够呛能找到空房间。”
魏婧安询问,那应该住在哪里。
那人笑着说了个价钱:“我家里有房间,还可以包三餐,要是觉得贵,咱们再商量。”
魏婧安倚着林晏舟的胸膛,礼貌说声不用了。
打着伞离开汽车站。
昙花镇是未经过开发的地区,除了在镇中心的人可以住上楼房,很多地方还是泥瓦平房,这里的旅馆还算多,但是就像那个人说的,基本上都满员了。
偶尔有空房的,但是里面的环境太差。
林晏舟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袋食物,超市的大妈提醒他们:“再往前走,还有家客栈,那里的装修环境好,价钱高,还没满人呢。”
魏婧安道谢,朝着客栈的方向走。
客栈的位置远离闹市,穿过楼房前的马路,走大概半小时的路程,才能在连绵起伏的田地里看到客栈的轮廓,是店家自己的地面,种着蔬菜养着鸡鸭鹅。
路上找不到一辆出租车。
雨点石头般砸落。
魏婧安白着脸,努力跟上林晏舟的脚步,自从下了高铁他就变得很奇怪,沉默寡言,捏着她的手腕力道重得弄出红痕,她没敢问,此刻偷偷瞥向他,只觉得他周身都弥漫着股难言的潮湿,明明两人都在伞底下,他的头发丝好像能滴出水来,青色的脉络隐隐凸起——
魏婧安颤了下。
飞快移开视线。
林晏舟闭闭眼,强压下心底的狂躁,把伞递给魏婧安:“拿着,”随后蹲下身子,沉声说:“上来,我背你。”
语气又凶又强势。
仿佛即将出笼的野兽。
魏婧安这个时候可不敢反驳他,抖着手臂抱住他的脖子,他背着她站起来,往前走。
宽大的伞面罩在两人头顶。
雨水落在上面发出的抨击声,像是在击打魏婧安的心脏,她紧张地咬住唇,察觉到男人惨白的脸颊涌现浓重的红潮,他抿着唇,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此刻的样子诡异,还在兀自忍受着折磨。
他盯着粘腻潮湿的地面,眼神恍惚语气却温柔:“婧婧再忍忍,很快就到客栈了......这雨,真烦。”
魏婧安嗯了声,趴在他的后背,大气都不敢喘。
特意换上的运动鞋被水打湿,每一步都使得泥泞的水花溅起,阴潮的空气、连绵的雨珠,数截粗壮狰狞的软触从他的后背探出来,黑红的颜色撕裂昏暗的视线,浓重的腥潮瞬间弥漫魏婧安的全部呼吸。
男人无知无觉。
触手肆意缠绕后背的女人。
卷住她的手、勾住她的脚、缠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