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婧安果然没有再做噩梦, 甚至碰见触手时,跃跃欲试地等待它靠近,猛地扑上去, 抱住那截有她大腿粗细的软触,恶狠狠地像是饿极的小狼咬住......
反正是在梦里。
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没什么好怕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尽管梦里的触感真实到心惊。
......
林晏舟的房间是暗色调,像极他给人的感觉,冰凉眼神漠然神情, 永远一副淡淡的事不关己的表情。
然而此时, 他的眼周染着层艳丽的红,瞳孔几经挣扎渐渐地被纯黑的墨染般的污浊取代,潮湿粘腻的气息,他走过的地面,留下滩混浊的黑。
魏婧安睡前, 林晏舟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卧室, 假借工作的原因,实际哪里有什么工作,哪里不能工作, 只是待在她身边的借口, 听她的呼吸由急促变为平缓, 睡沉后, 他想起身离开。
理智和欲念分道而行。
背对着魏婧安, 克制着心底的狂涌热潮,忍到手指掐进掌心, 急步走到门口,再也走不动, 床上熟睡的魏婧安发出声猫叫, 微弱的呻、吟声。
他想, 她可真会勾人。
可回头看,勾缠的原来是他。
软触不知不觉地竟然探出,将熟睡的魏婧安卷在膨胀柔软的肉触中央,纤细的触手缠住她的脚腕、手腕、细腰,更为粗壮的可怖的软触,心甘情愿地垫在她的身下,留在外面的头部,甜蜜得宛若醉酒摇摇晃晃。
魏婧安无知无觉,侧着蜷缩身体,睡裙卷上去,触手不知羞、耻地往上攀爬,滑过小腿、腿弯、大腿......林晏舟的唇部被咬得发白出血,他紧紧盯着,猛地垂眼。
低斥声:“够了。”
触手本就是他。
受他的意念控制。
那声苛责,实际是自己。
黑红色的软触仿佛是从魏婧安的身体探出的,牢牢地牵扯着她的肢体,贴住她的肌肤,如果能够用语言形容,像是撒泼打滚的皮孩子,不达目的不罢休,打骂也罢嘲笑也罢,就是不离开。
魏婧安头枕柔软的触手,黑色的脉络在她的呼吸下跳动流淌,粘腻的液体在她的手腕腿弯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像朵洁白的雪花落在泥泞的沼泽地,又像是落在地面的梨花瓣,熟睡的女人晃眼迷人。
林晏舟狠很地盯住她,真想把她弄起来。
赤红眼眸,甜腻的气息疯狂外涌,如果视觉能够看的到,就会发现那些气息仿佛一张密实的大网,朝着魏婧安罩过去,将她牢牢地紧紧地毫无可退地罩在里面。
再等等。
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晏舟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眉头狠狠拧起,他攥紧拳头,强忍着转身,触手开始慢慢地从魏婧安的四周撤离。
他握住门把手,拧开,脚步还没有离开,高大的身影猛地发出剧烈的颤抖,尾椎骨生出的麻意直钻大脑。
喉咙发出声难耐地哼音。
他气愤又凶狠又无奈地回头瞪魏婧安。
睡着的魏婧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平日羞怯内向,瞧着不言不语的,可是胆子大着呢,即使是在睡梦中,双手掐住粗壮的软触,可怖邪恶的软触在她毫无力量可言的力道下,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由着她掐住柔软的肉块。
狠狠地塞、进嘴、巴。
明明是人类的牙齿,气势汹汹地咬住软触的时候,竟然让他疼得脸都白了,被掐住的软触猛地挣扎了片刻,乖乖地被她咬。
黑色血液蔓延。
林晏舟大步走到她面前,弯腰,目光凶狠:“魏婧安。”
他无奈:“你想我死吗。”
魏婧安自然不会给他回应,他等待片刻,慢慢捏住她的下巴,掰开嘴,被解救的软触却软趴趴地搭在她的脖颈旁边,不愿意离开,林晏舟盯着它,狠狠心,收回到身体,再次恢复成人类男性的样子。
定定站了会儿,推门离开。
......
魏婧安神清气爽地醒来,明明晚上睡觉前还有些心神不宁,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感觉身体又在变好,隐隐察觉到每次喝完林晏舟的血,她都会变得精力充沛。
难不成她晚上偷偷跑去咬林晏舟了?
想想都不可能。
她睡觉向来老实。
魏婧安在洗手间收拾好,推门走出去,林家的别墅更像是古老的城堡,长长的走廊望不到尽头,墙面挂着混乱的绘画。画面奇诡,滔天巨浪,庞然阴影。
只是扫了几眼就觉得凉风吹来浑身不适。
魏婧安脚步轻轻地在走廊走动,楼下大厅和餐桌都没有林晏舟的身影,他去哪里了呢?
碰到管家询问。
管家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魏婧安的那刻就像兔子见了狼,垂头就想跑,被魏婧安出声叫住了,直到魏婧安把话说完,都没见管家把头抬起来。
真奇怪。
她有那么可怕吗?
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魏小姐,少爷吩咐您醒来要是饿了,去厨房用餐就好,他有事情要处理,时间会很晚,厨房的饭菜都准备好了......魏小姐请跟我来。”
魏婧安跟随管家来到餐桌,摆满琳琅满目的食物,她略微用了些,吃不下去了,坐到大厅的沙发上回复李京京的问题。
得知老师布置了五千字的论文要求,顿时头大。
是谁说大学没有作业的?
魏婧安放下手机,坐姿端正,四处看看。
管家来到她身边:“魏小姐,楼上有影厅,您有想看的电影可以随我来楼上,或者去花园,园里的花都开了,魏小姐喜欢看花吗?或者......还有章鱼,珊瑚,后院的水房养着海生物,您对什么更感兴趣。”
......对林晏舟更感兴趣。
魏婧安实在是坐不下去,她询问管家:“林晏舟现在在忙吗,还是睡觉?”
管家沉默片刻,回答:“少爷正在休息。”
魏婧安了然,那就是熬夜工作了。
她发出请求:“您可以带我去他的房间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他的睡眠,我只在旁边待会儿就好了。”
管家回想林晏舟进入房间的状态,应了声:“当然可以,魏小姐请跟我来。”
......
林晏舟的样子看起来可不算好,眉眼沉冷压着道乌云,即使睡着都没松开,紧紧皱着,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唇角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魏婧安放轻脚步,捡起扔在地面的枕头被子,心想林晏舟睡觉怎么不老实呢,管家把门关上,隔绝走廊的光线,屋内拉着窗帘,视线昏暗。
她在进来睡房前拿了本书,房间的光线显然不支持她装模作样,无奈放下,将散在地面的东西捡起来,不经意地踩着粘稠湿润的水液,垂眸,竟然是黑色的。
可能是脚底踩到泥了吧。
没有多想。
她猫着腰,本是想悄悄看他眼就离开的,可是进来后就不愿意走了。
他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
多看几眼怎么了?
没了会变成怪物的担忧,魏婧安的心情放松,待在充满男人气息的屋子里,她幸福地趴在床沿静静看他的睡颜,他可真好看。
是魏婧安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自以为没被人发现,实际林晏舟在她开门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他佯装睡熟,任由她打量。
魏婧安的思绪正在激烈地交战。
她接受了林晏舟成为自己男朋友的事实,不是做的梦,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更进一步的想法,男女朋友亲近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们两个除了牵手,和昨天那个为了安慰她的拥抱,再没有别的。
喜欢他。渴望他。
魏婧安蹲在床沿边,紧紧攥着手指,脑海里浮现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她已经暗暗地肖想过林晏舟无数遍了,从来就不是羞怯的姑娘。
林晏舟侧身睡着,胳膊垫在下面,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眼皮在她的注视下略有些不经意地动了动,鸦羽般的睫毛扇动几下,呼出的气息竟然都带着股诱人的甜。
魏婧安深深地吸了口,抓住床沿凑近他。
两人之间只隔着半拳的距离。
察觉到距离越来越近的魏婧安,林晏舟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再次上涌,比起昨晚的疯狂,他体会到另外的陌生的让他浑身都揪紧的情绪。
他被这股陌生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眉头再次揪紧,垫在头部的手隐隐发颤,他竟然不清楚魏婧安想要做什么,大脑失去思考,只剩空白。
魏婧安心想。
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整个人都是她的,看看怎么了?
后来又想。
亲亲嘴巴又怎么呢?
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魏婧安轻轻眨眨眼,对准林晏舟薄薄的唇,红润的颜色像是涂了胭脂,落在唇面的瞬间,她感到股瑟骨的凉和微微的麻,没有立刻移开。
她始终睁着眼,看到男人颤抖剧烈的眼皮。
隐约觉得,下一秒就会露出那双惑人的眼瞳。
渴望很久的场景,被魏婧安抢先做了,林晏舟的勇气都仿佛被她贴着唇面吸取干净,藏在衣服底下的触手颤巍巍地抖动着,跟他胸腔颤抖的心脏如出一辙的羞涩。
他再忍受不住,睁开眼。
两人距离太近,撞进魏婧安黑亮的眼瞳。
全身血液脏腑沸腾灼烫,他难耐地皱起眉头。
这动作落在魏婧安的眼底,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猫,羞涩的情绪瞬间褪去,扬武扬威地挥起爪子,用力揪住林晏舟的袖角。
魏婧安移开,杏眼水润故作凶狠,实际没什么威胁,她说:“就、就亲。不行吗?”
她翻身上去,低头。
林晏舟的脸竟然在霎时烧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