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语忽觉心悸头疼的厉害,倏尔手掌一热,竟是被暮潇牵了手。
暮潇的手指细长,很暖很软,江安语与她手指紧扣被引着向前走去,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马玲玲是开了车来的,与江安语她们同行一段路便要分开了。
她加了江安语的微信,还说以后要多多联系。
扫好友的时候总感觉暮潇冰冷的视线莫名的扫了她好几眼,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qaq感觉自己是个发光发热的电灯泡。
马玲玲趁着告别的时候悄悄与江安语咬耳朵:“你俩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不想让人知道啊?”这哪里是关系不好的样子?
江安语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你脑子不好使,眼睛也瞎啊?
“……”
剩下的路江安语依然被暮潇牵着走,一步步踏在夕阳里,远离了身后的黑暗,也远离了今天遭遇的诡异的一切,眼前只有暖暖的光和暮潇鬓间柔软的碎发。
江安语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到家门口的时候,暮潇执意要送江安语上楼。她纤长的手指一抬,一条红色的绳子出现在白皙的手指间,轻轻套在了江安语的脖子上。
那个“锥子”……护身符?
江安语的视线落在了红布包上,想是被偷袭的时候落在了哪里,如今又被暮潇捡了回来。
“潇潇……”
她抬头,撞进带笑的眉眼中。
暮潇柔声轻语道:“小语,将鱼给我好不好?”
江安语差点下意识说好。
但是她猛的忍住了。
她就说什么事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江安语皱着脸看了暮潇两眼:“不好。”
美人计也不好使。
她酸的很。
暮潇耐心道:“此鱼妖邪,我将它带到师父那里渡化可好?”
江安语想了想,觉得也行,就是……
“那先在我这里放几天,我先教训教训它,之后再给你带走,好了吧?”
放在我家里,还不是任我搓揉捏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江安语决定将鱼留下来的那一刻,鱼缸中的彩雀鱼王“幸灾乐祸”般扑腾了两下,还差点将水溅了出来。
暮潇冷冷的看了一眼鱼缸中的蓝尾巴,视线如刀,那鱼才老实了一些,低头伏小状降低存在感。
“好,放几天,再给我。”
看着江安语得逞的小嘴角,暮潇只得无奈应了,若有似无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红色护身符。
如此这般,这条市面上可遇不可求的尊贵鱼王便在江家的客厅中安了家。
为此,江妈唠叨的发愁:“这么贵的鱼,冷了饿了病了缺氧了,咱啥也不懂,要是哪天养死了怎么办?”
对此,江安语拍着胸脯保证,死不了,保准死不了。
即便如此,江妈还是不放心的找了个好位置,换了个大鱼缸,买了细沙假山小鱼水草作陪……阳光一照,水面升腾起的氧气泡泡四窜,到处都色彩斑斓的,倒也好看。
连带着射入客厅的阳光都如梦似幻的。
江安语每天都要盯着鱼缸中的水蓝尾巴看一会,那鱼王在水中只管优雅自在的游着,不理世事的模样,偶尔转动一下方向,百褶裙一般的尾巴便会散开又收拢,如同一朵妖冶的花儿。
一连几日下来,鱼和屋子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她的睡眠越发不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受了刺激后,江安语时常会做梦梦到前世的事情,如同尘封的记忆被突然翻开来,思绪翻涌,早上醒来看着白色的现代墙壁总是久久不能平静。
说来唏嘘,这辈子她身体不太好,记忆也差得很,好些前世的事情只能断断续续想起来一点,保不准过几天又忘掉一些。不知是两世记忆都在她脑中产生了干扰,还是她跟恶鬼做交易后留下的后遗症。
水宠店的两次昏迷记起的还是唯二的完整回忆……
想当年,她也是风流人物。
现在……
哎……
不提也罢。
江安语在阳台的秋千上唉声叹气的嗑瓜子,微信上突然收到了马玲玲的信息。
马玲玲:安语,我家里出了点事……能不能请你过来帮忙看一下呀?
江安语手指一动,回复:怎么了?
马玲玲:上次想买条鱼改改风水没成,现在真的出了事了,我妈还请大师来看过……可是,总还是哪哪都不对劲。
江安语:哪里不对劲?
马玲玲编辑输入了半响也说不清楚:有点复杂,要不见面详聊吧。
江安语:行啊,我这两天都有空,但是不保证能搞定啊。
马玲玲:真的吗?太谢谢了!就明天吧,你要是没办法就算了……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道谢呢,这次一起吧……到时候搓一顿,吃什么别跟我客气啊!
江安语爽快的应了,跟她约在明天中午见。
晃动的秋千忽然顿住,坐在上面的人扔掉瓜子皮,撸了撸袖子。
谁说我不行,小姐姐我就要重出江湖,大干一场。
阳台上传来一声声怪笑,吓得树上的小鸟都飞走了。
春日的阳光总是明媚,到处都换了绿装,迎春花在路边招展。
花坛里的姹紫嫣红摇曳生姿。
江安语坐在路边的咖啡馆喝奶茶,对面的马玲玲一双手紧攥着手机,眼神鬼祟的到处瞅瞅。
“看什么呢?”
江安语咕嘟咕嘟细溜上来几颗大珍珠,嚼吧嚼吧。
马玲玲神经兮兮的:“我看有没有人偷听,我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够神经的吗?”
“那不是因为我……要说的事情太反科学了嘛。那个……跟你一起的小姐姐没来啊?”
江安语用手指头咚咚的敲了敲桌子:“别成天想着漂亮小姐姐了,赶紧说正事啊,别耽误吃大餐……”
“也不是啦,就是感觉小姐姐能来的话心里更有安全感……”
马玲玲嘟囔两句,却没敢让江安语听见。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
“起先,只有家里有些老物什有些奇怪……我妈总说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感觉‘有人’看着她,那时候我爸也没在意,只说她累了便好好休息。后来连续一个月,爸爸投资的项目都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黄了……赔了不少钱,我妈才说找个风水大师看看是不是哪里犯了太岁。”
“后来来了几个白胡子老头看了半天,也说家里的风水奇怪,却找不出是哪件老物什的问题。有人出主意让我爸妈把那些老东西都收到楼上的储物格锁起来,便能相安无事。”
“谁知道这一锁,楼上的门隔天就会自己大敞开,仿佛被小偷撬过一样。我妈还装监控看过,真是自己就敞开了大门,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爸报警找警察,人家也只说是风吹开的……后来我们换了各式各样的锁……总是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开门了……”
江安语想了想,插话道:“那就让它开着不行吗,可能有些调皮鬼想出来玩呢?”
马玲玲被她淡定的语气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习惯了也没什么事。但是自那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晚上睡觉有时候会梦游……梦游到那个储物室的门口站着……你说诡异不诡异!”
调皮鬼找你们玩了?
江安语看了眼双臂把自己抱紧的马玲玲,终究没再出言吓她。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真的出事了。”马玲玲拧着眉回忆,“前两天有两个同学来我家做客,不知道怎么跑进了楼上的储物间,等出来以后,他们就不对劲了。”
江安语吸光了奶茶,突然来了兴趣:“怎么个不对劲?”
“性情大变,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马玲玲咬了咬自己刚做的长指甲,不确定道,“怎么说呢,我真的怀疑……他们已经被夺舍了……”
“夺舍?”噗,是不是仙侠小说看多了。
“我们学校的校花叶蓁蓁,我之前给她递过情书的……她竟然不记得了。”
江安语拿起桌上的面纸百无聊赖的擦了擦桌子:
“人家是校花,不记得你很正常……”
马玲玲脸一红:“不是的,还有那什么……我给她买过一个奢侈品镯子,她竟然以为是她自己的,还想送给我……”
“哦……”
江安语托腮思索半天,拿着手机地图指着上面一家川菜馆点了点:
“先吃饭,吃完咱们去你家看看。”
马玲玲点头如捣蒜。
马玲玲的家坐落在市内的别墅区,占地面积之大,是那种开廉价的车来访都会被门卫盘问的奢华地方。
江安语望着独栋带花园的四层小洋楼,感叹了一声,豪宅别墅啊。
也是,只有这样优渥幸福的环境才能养出马玲玲这样的“甜心大宝贝”。
别墅的大铁门在感应到车牌后,缓缓自动打开了,江安语注意到花园的布置以及灌溉的水源都颇为讲究,屋子稳坐高西北之位,完美的避开了冲向而来的各种煞气。
“哟,藏风聚财,这风水不错啊,你家祖上有阴德。”
马玲玲一听来了精神:“真的吗?”
江安语让她把车停下来,又细细观察了一会。
“真的,祖上阴德庇佑,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是小财不断,子嗣绵长,有福之气。”
她三言两语,虽有江湖神棍之嫌,于马玲玲看来却有大师风范,直把对方忽悠的连声感叹:
“是啊,是啊,那些白胡子老头也说了,我们家祖上应该是当过大官的,所以父亲的生意才能一直顺风顺水,是非常有福气的人家呢!”
马玲玲下了车,将江安语请出来,指着别墅门上的八卦铜镜道:“大师您再看看这个……有什么门道不?”
江安语瞥了一眼那悬于门顶的镜子:“没什么,就一般的辟邪镜子呗……”
“江大师,江大师快请进,请里面看看!”
马玲玲把门打开,热情高涨的招呼,江安语被气氛所感染,背着手也装的似模似样的,正准备踏进屋子里再好好装逼一番……
没想到……
“咦唔?”
如同撞到了一面无形的玻璃墙,江安语吃痛的捂住了鼻子。
这门……她咋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