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缇午觉睡了四十多分钟,到后院的水井旁打水洗了把脸,冰凉的井水扑到脸上,顿时让人暑气全消,神清气爽。
不远处母鸡正咯咯咯叫着,她扭头一看,就见它正爪子扒拉着一颗鸡蛋,鸡蛋咕噜噜恰好滚到她脚边停下,母鸡不再管,慢悠悠走开了。
明缇将蛋捡起来,有些开心,她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每天早上跟着奶奶到鸡窝去掏鸡蛋了,没想到新买回来的小母鸡这么快就能下蛋。
她将鸡蛋洗干净放回冰箱,接着带大白出门,准备办个狗证,再给它买些狗狗用品。
大白全程都十分乖巧地跟在她身边,给它套上项圈时它拱着明缇的手,兴奋得直摇尾巴。打疫苗的时候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得让免疫站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打完疫苗,值入电子芯片后便能领到免疫证明卡,接着就是拿齐证件到派出所办理养犬登记。
等所有流程都办完,天色也已经接近傍晚,明缇提着一袋狗狗用品,牵着大白慢悠悠往家里走。
大白似乎明白自己以后就有主人了,显得有些兴奋,走路都昂首挺胸的,像明缇身边的忠诚护卫。
不过当他们路过一个以前村子里的公共大水井时,大白突然竖起耳朵,朝水井方向低吠两声。
水井旁边的水泥地摆着不少大小不一的石头,地面洗得很干净,能看出来平时经常有人来这边洗衣服,一些石头表面都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
大白露出想过去的神色,仰头去看明缇,不停摇着尾巴,两只前脚不停弹跳点地,明缇不明所以,问道:“大白,你不会是想嘘嘘吧?不能在这里哦。”
“汪汪!”大白又叫,用力将明缇往井边拉。
明缇顺着它的力道走过去,就见大白围着一块西瓜大小的椭圆形石头转了两圈,到处嗅嗅,突然双脚搭在石头上朝明缇发出低低的呜声。
“怎么了?”明缇一头雾水,“大白,你在干嘛?”
大白不停用前脚扒拉石头,在明缇面前转圈,然后站定看着她狂摇尾巴。
明缇猜着它的意思,迟疑道:“你不会是……想要这块石头吧?”
“汪汪汪!”大白立刻响亮回应,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不行不行,你要这块石头干什么?这么重!”明缇立刻拒绝,“走吧,我给你捡块小点的,这东西是人家放在这洗衣服的,不能随便拿!”
“汪呜……汪呜……呜呜!”大白见她拒绝,冲上来舔她,嘴里发出嫩嫩的小狗般的叫声,就像在撒娇。
附近一个婆婆正在摘菜,看了个全程,这时说道:“拿去吧,妹妹,你拿走,这种石头那边好多的,等下我去拿一个过来就好了。”
“不不不,”明缇赶紧拒绝,“不用麻烦你,婆婆,我拿了没用的。”
“拿去吧,拿回家给大白狗玩。”老婆婆起身走向不远处,在石头堆里看了看,弯身搬起一个朝这边走,明缇赶紧上前帮忙接过,入手那一刻才觉得阿婆可真是有力气。
“这只大白狗好啊,以前就是它救了我外孙女的命,要不是它我外孙女就被坏人拐跑了,它想要就给它。”婆婆笑眯眯地说道,弯腰摸了摸大白的狗头,“是条好狗啊,好好对它,会有福报的。”
没想到大白曾经救下的小女孩就是这婆婆的外孙女,面对婆婆的热情,明缇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对大白道:“这颗石头也太大了,我们换小点的行吗?”
大白却只是扒在那颗它看中的石头上,一副我就要它的模样。
“行吧!”明缇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认命地抱起那块石头垫了垫重量,还好,不算很重。
这石头应该是洗衣服时被人用来当小凳子的,两面扁平,周围浑圆,表面光滑,原先没觉得,现在仔细看去才发现它的形状挺规整的,不像天然形成的石头,倒像是被人特意打磨过的。
明缇将袋子挂到大白脖子上,没好气道:“你帮我提这个。”当然,袋子并不重,至少对大白来说很轻松。
一人一狗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大白,浑身白毛,挺拔健壮,脖子上挂着一袋东西还牢牢跟在主人身边,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让不少喜欢狗狗的人看着都觉得眼馋。
再过个红绿灯拐个弯就快到家了,明缇停下等红灯,对面的人行横道上站了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上拿着个气球,没大人带着,却也知道乖乖等红灯。
这条路是双向车道,但每边只能容纳一辆车行驶,此时路上没什么车,只远远一辆大巴车开来,明缇双手抱着石头没法看手机,便看着对面飘在空中的气球发呆。
大巴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此时红绿灯已经在数秒,大巴车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看样子是想在黄灯结束前冲过斑马线。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巴车在接近斑马线时突然拐了个弯,竟直冲对面的人行横道!
人行横道上的小姑娘似乎是吓呆了,一脸懵懂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巴车。
明缇瞳孔猛然收缩,这一瞬间觉得时间仿佛都慢下来了,她不知道的是,口袋里那对被她随身带着的翅膀突然闪了闪,突兀地消失不见,化做一团普通人看不见的能量没入她体内,而她的身体仿佛不听使唤地自己动了起来。
耳边传来大巴车剧烈的刹车声,她像一阵风一样刮过,抱着小女孩跳到一旁。与大巴车擦肩而过时,她甚至还能感受到车子飞速驶过身边带起的强烈气流。
一阵兵荒马乱后,急促的警笛声响起,警察和交警同时赶到。
被明缇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受过惊吓后哇哇大哭了一阵,直到被一个女警接过安慰,又被在附近开店,接到电话后急忙赶来的父母搂在怀里不停安抚,这才慢慢平息下来,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放。
她手里的气球是被系在手腕上的,倒是没事,此时依旧悠扬飘在空中。
明缇被周围人七嘴八舌关怀着,又被警察问了几句话,等警察离开后,小女孩的父母这才上前千恩万谢,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事实上明缇到现在都还很懵,之前身体不受控制,那种突然涌起的力量感让她如梦似幻,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见女孩父母想给她打钱感谢,她连忙摆摆手,走出人群去喊大白。
之前满心空白只想着救人,把大白都给忘了,怀里的石头也不知道丢到哪去。
另一边,那辆失控的大巴车虽然速度很快,但似乎千钧一发时司机做了紧急操作,车头只是撞凹了一块,司机也只受了点轻伤,他被警察带上警车的时候心有余悸的同时也觉得特别冤枉:“真的!我真的是看到有个小孩在路中间才想着避开的!当时那小孩真的是站在路中间啊!”
司机喊着冤被警察带走了,围观群众都觉得这司机肯定是喝大了脑子不清醒,幸好之前那个见义勇为的姑娘反应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又都纷纷谴责酒驾害人。
“大白!大白!!你在哪?”
明缇在一些路人的指点下,终于在离大巴车不远的一处斜坡下的灌木丛后找到大白。
“大白,你怎么跑到这了!”明缇松了口气,忍不住埋怨道,就见大白似乎将什么东西吞到肚子里,听到她的声音便朝她这边跑来。
“你吃了什么?”明缇大惊,连忙去掰开它的嘴巴,“你不会在外面乱吃骨头吧!?”
大白乖乖任她查看,吐着舌头一脸无辜。
它牙齿和嘴里都干干净净的,看不出吃了东西的模样,明缇略微放下心来,摸了摸狗头语重心长道:“以后路上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吃知道吗?”
“汪。”大白回应一声。
带着大白回到原地后再次被一群人围上来大夸特夸,明缇赶紧笑着回应,找到石头后立刻找个借口脚底抹油溜了,没办法,她实在不太习惯这种场面。
主角不在,大伙也渐渐散去,不远处的栏杆上站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小鸟。小鸟一双眼睛此时露出人性化的神色,看向明缇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声音说:“咦,这里有只小鸟,好黑啊。”
另一个声音说:“这么小,是八哥吧?”
小黑鸟听闻差点脚下一滑,恶狠狠盯了那个说它是八哥的人一眼,扑棱翅膀飞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色渐暗,两个穿着便服的人再次来到出车祸的地方,其中一人正是季遇。
站在季遇身边的是个看着二十七八的男人,他身量比季遇还要略高一些,一身休闲服,皮肤白皙,五官俊美,他嘴唇微薄,眼角略微上扬,给人一种风流多情的感觉。
季遇说到:“沈专员,就是这了,我要怎么配合你?”
被称为沈专员的俊美男子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巴掌大小,表体镶嵌着碧玉宝石之类物品,看着像是个罗盘的东西交给季遇。
“你往那边走,看到那个车轮印了吗?你把东西放车轮印上就行。”
见季遇好奇地看了几眼罗盘,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俊美男子说道:“这叫寻灵盘,法器的一种,专门用来探测灵通波动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季遇更摸不着头脑了。
这位沈专员据说来头极大,就连市里的局长,也就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都听服从命令,对方这次过来还带来了市里很有名气的刑侦支队,上头已经下命令要他们所里无条件配合这些专家。
而他们之所以这个时间过来这里,是因为沈专员无意间听到今天那个肇事司机一直大声嚷嚷的话,虽然季遇和其他同事根本不信,但沈专员却决定过来看看。
恰好季遇在警局,对这片地区又很熟,便被派过来指路了。
虽然十分不解,但季遇自然不会置疑领导的话,按对方说的做了。
就见这位沈专员从包里拿出另外三个罗盘,看了看方位后同样摆好,之后拿出一张黄色符纸,也不见他拿打火机或者其他点火装置,只是手一抖,符纸便自行燃烧起来,看得季遇瞪大眼睛,怀疑这是不是魔术之类的手段。
符纸不停燃烧,散发出的烟雾却没有消散,而是升到一定高度后便凝聚不散,直至最后一点符纸烧完,那团凝聚不散的烟雾在空中打了个旋,缓缓飘向某个地方。
沈司酩不紧不慢地跟着烟雾走,一旁的季遇看着那团凝聚不散的烟雾,瞳孔地震,沈司酩都已经走到斜坡下,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来到斜坡处,下方有一小片灌木丛,此时沈司酩正站在灌木丛边,那团神奇的烟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季遇四下打量几眼,正要询问沈司酩是怎么回事,就见这位一直以来都有些漫不经心的沈专员,脸上头次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刚涌到嘴边的询问咽了回去,只听沈司酩道:“走,回去所里,我有事跟大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