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我!”一直在狼群面前保持冷静的南州听到这句话心慌了,焦急地喊道。
张猎户双手紧张兮兮地捧着在南州头上晕过去的白黎,南州放下猎户,将鸡崽从他手中接过,去查看鸡崽的情况。
他面色难看,自己手上还流着血却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先探了探白黎的体温跟心跳,幸好,看样子跟之前一样只是晕过去了。
草草给小臂做了处理,南州回想刚刚的情况,自己又被鸡崽所保护了,那群狼的离去肯定不是他自身的原因,大概率就是白黎所导致的,毕竟之前的野猪跟马都显示了这只鸡崽的不平凡。
但是,南州看着狼群离去的方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再回来,现在他要带着晕倒的鸡崽跟受伤的张猎户,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了。
南州把鸡崽抱在怀里,问张猎户:“你自己能走吗?”他不是很想把晕倒的白黎交给别人管。
张猎户勉强动了一下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让南州背他一个成年男子,一瘸一拐地扶着南州的肩膀,与他一起下了山。
另一头的男子,正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咬着指甲灰暗的想着,要是他们回不来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该怎么生活,自己要成为寡夫了吗。
他泪流得更厉害了,旁边的马都无语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人类居然还没有停下流泪。
直到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人影,男子红着眼睛扑上去喊:“相公啊!你没事吧!”
张屠夫原本腿就不方便,这下直接被男子扑倒在地,于是他直接坐在地上抱着安慰自己的夫郎:“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三郎别哭了。”
“呜他们,都说你葬身狼口了,我才不信呢。”相公回来的夫郎大声哭诉着。
二人情深的场面与南州无关,他直接打断了夫夫的团聚说道:“既然人找到了,下次我会去你们家要报酬,我先走了。”他想先将晕过去的鸡崽送回家照看。
张猎户和他的夫郎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对南州表示自己的敬意:“要不是林兄弟我可能真的葬身狼口了。”
“嗯。”南州淡淡的回应,他已经骑上马,准备赶回家了。
而身后的二人——
“相公,你的腿可怎么办呐?”
“没关系,已经好多了,也不知道林兄弟哪来的伤药,如果有这个伤药他父亲那时也不会”
南州当然听不见后面的话,他心里脑海里都是晕倒的白黎,无师自通地骑着马在村里跑。村里人很少看见马,大多都是牛驴之类的动物,于是好奇地看着马背上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他们一直避而不及的林南州。
先是一头猪,后是一匹马,南州这几天的收获在这村里可谓是在平静的湖面上落下来一颗石子。
心无旁骛只想赶回家的南州很快到了家,跳下马连缰绳都没绑,立马将白黎放在了床上,小鸡崽第一次晕倒自己是怎么照顾的来着,南州坐在床的旁边想着。
似乎是等它自然苏醒的,跟这次的情况大不相同,南州叹了口气,自打小鸡崽来了之后,他情绪的变化比前面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既然上次的方法不能作为参考,那么只能按照何明远教他的办法。
先是要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南州看了一圈自己的家,原本在他眼里能住人就行的家,有了客栈做对比就显得如此简陋,墙上的空洞,身下的稻草,肯定不适合养伤。
他从马背上拿出了买的被子枕头,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将白黎移到柔软的垫子上。
然后食物跟水也不能少,必须新鲜干净。南州想喂一些泉水给白黎,可小勺子对鸡崽的嘴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刚刚喂一口就要打湿白黎脸上的绒毛,他只能拿着筷子在碗中点点水,然后滴在白黎的嘴里。
至于吃的,南州拿起一根药材,平常都只能见白黎啄个不停,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消灭了一整根,现在要喂也不可能塞到他的嘴里让晕倒的白黎咽下去。
南州点了点桌子,有什么法子能让白黎吃下东西呢?
他站起身在药材旁边走了两步,手上捏着一根赤叶草,既然这些东西可以入药,那么熬制成药汁的效果应当也不差。
打定主意南州便着手开始行动,生火用泉水熬药,南州掌握不好用量,便一点点的丢进去熬,守在炉子旁边,盯着药材在水里一点点的缩小,于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便出来了。
南州尝了一小口,十分苦涩,再咬了一小口平常白黎吃的药材——难吃得要吐了,小鸡崽究竟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不过看起来自己熬制得不错,至少味道是一样的难吃。南州心里想着,他用筷子一点点的喂到小鸡崽嘴里,观察他的反应。
睡梦中的白黎吧唧了嘴巴,感觉到有人给了他好东西,甚至还想要更多——他嘴巴略微张大了一些,虽然这个大小还是不能用勺子喂。
南州看白黎反应不错,继续一点点的给他喂食,直到这一碗空了,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一个时辰,他额头上都有了一些汗水滴到了地上。
“最后是为他清理身上的污渍。”南州想起何明远的话自言自语道。他用手沾了沾水理顺白黎的羽毛,将他身上的灰尘除去。
看着干干净净,肚子也鼓鼓的小鸡崽,南州满意地点头,才出门去整理从镇子上带回来的东西。
从马背上把东西拿下来,一根棍子掉下来引起了南州的注意,那是何明远硬塞给他的,说是鸟儿平常都在树枝上睡觉,一根合适的棍子能让鸟儿感受到自己还在丛林当中,富有安全感。
何明远送南州这个东西的时候跟他掰扯,虽然平常小鸡崽都睡在稻草上,或者他的怀里,但毕竟还会飞,长大了说不定就睡在树枝上呢。这番话说服了南州,于是将这个东西塞进了背包。
而现在,南州捡起掉下来的这根木棍,心里有了个想法。
南州把马绑好在屋子旁边,这可没有马厩,只能委屈这只名贵的马儿风餐露宿几天了。他独自下了山,朝张猎户家里走去。
到了他们家门口,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南州直接走进去问:“现在我想做个东西,就当之前报酬了。”
张猎户他们才刚刚到家,没来得及锁门,就看见南州走进来提这个要求,张猎户的夫郎才刚刚停止哭泣,红着眼睛对他说:“是你啊,林南州,你想要做什么,不过我明天才能去找我爹。”
南州拿起手中的细棍子与他说:“能不能在做成管子,在中间磨出洞?”他想利用这个管子让白黎能更好地吞服药水。
夫郎仔细端详他手中的小细棍,比人的手指还细,但是夫郎工匠家出身,这点手工活都不用他父亲出马,他自己都能搞定。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这是要做什么?”夫郎从他手上接过了这根木棍。
“喂药。”依旧是南州简洁的回答。
夫郎看着手上棍子的大小,再联想了一下刚刚他相公跟他说的那只鸡崽,不出意外就是给那只吓晕过去的小鸡喂。
“可以,明天我送上你家吧,要不是你救了我相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罢,夫郎又红了眼圈。
“好。”南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再次打断了夫郎将哭欲哭的声音,没有在这久留,又着急地赶回去继续照看小鸡崽。
这天晚上,南州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试探小鸡崽的动静,半夜睡不安稳就睁眼盯着白黎瞧,还好现在他还在睡,要是一睁眼看见一双红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估计醒了也要被吓晕。
第二天清晨,南州还在床上等着白黎醒来,可太阳逐渐升起来还是没见动静,他皱了皱眉,决定去做一些事分散自己的心神。
南州走到猪圈,小野猪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躲避他了,南州想着,要是小野猪死了,鸡崽应该会伤心吧,给小野猪喂了饲料又去看了看马。
阿哈尔曼二世不耐烦地朝他喷气,要是鸡崽在这会发生什么呢,南州一边给马喂东西一边想着。即使做了这么多事,南州的脑袋里依旧是鸡崽活蹦乱跳的身影,最终他还是转回屋子里帮鸡崽熬药水喝。
这时,敲门声传来,张屠户的夫郎在外头喊道:“林南州,开门!我来给你送东西啦!”
刚巧,药汁也熬完了,夫郎走进来把东西放桌子上说:“呜哇,这什么味道?你在熬药?”他走到那碗药水旁边惊讶地说:“你给鸡喝这种东西?”
南州不想理他,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既然东西做好了,人就可以走了,他绕开夫郎到了他的后面说:“别吵。”
夫郎见他有了逐客的意向说道:“诶!等等!要不我让人给这只鸡看一下,我认识一个专门养鸡来卖的,说不定他能帮帮你!”
南州看了看一直昏迷不醒的白黎,又扭头看盯着夫郎看,开口问:“那他在哪?”原本一直没有情绪的话语带了些起伏,能听出主人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