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雨鼓足勇气，闷着头，闭着眼，跟初中生递情书一样羞涩。
“能陪我喝点小酒吗？”
小绿：“柯雨太太您是真的很爱喝酒了。”
“你可以不喝，或者少喝点低度数的。”柯雨怕贝可秋有顾虑，又补充了一句。
“好啊。”贝可秋毫不扭捏，直截了当地答应了。
当晚，柯雨做了一桌子贝可秋喜欢的菜。
她怕贝可秋疑心她在菜里下药，主动要求贝可秋帮厨。每道菜从食材处理到最后端菜上桌都在贝可秋的视线之下，柯雨没有任何动手脚的机会。
跟下全程的贝可秋忍不住感慨：“柯雨，为什么你做饭的习惯，会和我一模一样呢？”
一样到连加调料的顺序都没有差别。
柯雨没法跟她解释，她总不能说她写小说的时候，女主的做饭习惯完全是依照她的个人习惯写的吧？
“你尝尝，如果味道你也喜欢，以后就我做菜给你吃。”柯雨夹起一片牛肉，递到贝可秋嘴边。
贝可秋犹豫了一下。
“这个筷子我没用过，就做菜的时候用来给鸡翅翻面的。”
贝可秋尝了一下牛肉，点点头，脸上虽没笑容说的却是赞许的话：“挺好吃的。”
菜都做好后，柯雨给自己开了一瓶龙舌兰，然后抬头问贝可秋：“你喝什么？”
“和你一样吧。”
柯雨虽然知道贝可秋酒量不错，但烈酒如果一不小心喝多了难免会不舒服，于是拿了个鸡尾酒杯，切了个青柠檬，先用青柠的一角沿着杯口转了一圈，然后倒转酒杯在沾满盐的碟子里转了一圈，沾满盐的杯口如沾染了淡淡的薄雪，有几分好看。
“哇哦，太太，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小绿忍不住夸赞。
“没什么难的，千度一下，你就知道。”
柯雨手上的动作并没因为小绿的多嘴而被干扰，没有调酒器的她放入冰块后倒入少量龙舌兰和柑橘味的利口酒，最后把青柠汁都挤了进去，用咖啡勺小心翼翼地搅拌了一下，生怕破坏好不容易弄好的盐边。
“简易版玛格丽特。”柯雨把酒递给贝可秋。
贝可秋尝了一口，还不错，口感极其丰富。
相比于调制鸡尾酒的复杂，柯雨喝酒的方式就粗犷很多。她拿了个170ml的方杯，在里面加了点冰块就直接加酒直饮了。
贝可秋每样菜都尝了一口，确实和她从前做的是同样的味道。
都尝过后，贝可秋放下筷子，一副今日晚餐到此为止的样子。
“我不是说过嘛，多吃点，不会胖的，你这样只吃一点会让我怀疑自己做得不好吃。”柯雨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原来你知道。”贝可秋淡淡一笑。
贝可秋每次花费心思给柯雨做的菜，柯雨只浅尝一口便露出不感兴趣的神色。
柯雨立即明白贝可秋的意思：“是我错了，我从前做得不对，自罚一杯。”
她一仰头，半杯龙舌兰一饮而尽。
烈酒烧得她食道火辣辣的，却让她莫名欣快。
贝可秋垂眸，嘴角微微上扬。给柯雨做饭被嫌弃在上一世是发生在未来时间点的事，柯雨没道理为还没发生的事道歉。
贝可秋和柯雨坐在餐桌窄边的两面，并没像往常一样相隔3米，属于双双伸手就能摸到彼此的距离。
柯雨望着俯首的贝可秋，第n次没出息地看入神了。
女儿可真好看。她无聊地数起了贝可秋的睫毛，好浓密，好纤长，好卷翘，哪怕是假睫毛都很难做到这种自然又好看的程度。
贝可秋睫毛微闪，抬眼看她，柯雨呆滞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有几分尴尬。
完了，她忘了自己数到哪了。
柯雨赶紧给自己倒酒，用喝酒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和两颊的泛红。
“你喝这么烈的酒，不会很呛吗？”贝可秋问她。
“习惯了，我自来就喜欢高度数的酒，像白酒，威士忌，龙舌兰，伏特加，还有……白兰地。”
“哦。”贝可秋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遮盖住自己后颈的阻断贴。
“我喜欢烈酒刺喉的痛感，也喜欢酒醉后无拘无束的放飞感……”
但醉酒的后果多少有些沉重了。遥想她上次醉酒，还不是在这个她创造的abo世界里。一想到这个，柯雨有种难以言说的愁闷，杯中的酒再次见底了。
贝可秋贴心地帮她在杯里补了些冰块。
两人起初聊得很拘谨，但随着那瓶龙舌兰逐渐见底，柯雨彻底放开了，一张小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说个没完。
小绿一再劝阻，却仿佛被柯雨自动屏蔽了一般。
“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柯雨的双眸水光潋滟，深情而炽热地盯着贝可秋。
“随便吧。”
如果说眼前的柯雨都不是曾经的柯雨，那对贝可秋而言，这就是个陌生人，无仇无爱，叫她什么都无所谓。
“随便？”柯雨有点吃惊，然后猛地摇头，“不好听不好听，不能这么叫。”
贝可秋估摸着眼前的柯雨多半是已经喝大了。
“我不想叫你秋秋，贝可余那个人渣也叫你秋秋，但好像所有亲近的人都这么叫你……”柯雨万分纠结。
贝可秋当她在说胡话，所以也没太深究柯雨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她的曾用名“贝可余”。
但小绿能感受到，柯雨这是真的喝大了，像乱写小说结局那天一样大。
“我想叫个与众不同的，只有我这么叫，别人都不这么叫……”柯雨直接坐到了餐桌上，脚踩餐椅，认真地思考着。
她闭眼冥思许久，最终奶声奶气地问：“啾啾可不可以？”
柯雨的小奶音逗得贝可秋捂嘴失笑。虽说“啾啾”这个从没有人叫过的称呼彻底恶心到她了，但柯雨的那个奶音也是她这辈子乃至上辈子都没听过的。
“你笑了！”柯雨像是抓住贝可秋的把柄一样指着她，“那就是认同了，以后我就叫你啾啾了！听起来就像亲亲一样！”
“别这么叫。”贝可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叫什么呢？总不能叫你女鹅吧……女儿……”
她后面那句话音量微乎其微，贝可秋完全没听到。她只看着柯雨从亢奋到莫名其妙的深沉，然后落寞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已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她从餐椅上蹦下来，冲贝可秋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贝可秋走过去，想扶着她的小臂，以免她摔倒。不料柯雨的手臂躲过了她的手，直接圈上了她的后颈，随后用力地往回一收。
贝可秋脚下一晃，眼看着就要跌入柯雨怀中。
就在贝可秋琢磨着待会儿一定要扇柯雨个大耳光时，柯雨手臂一松，左手握着她的肩膀，帮她重新找回平衡。
贝可秋惊慌地抬头，鼻尖不小心从柯雨的唇缘划过。
柯雨的额头轻轻地顶着她的额头，呼出的鼻息大概是吹动了她脸上的汗毛，让人麻酥酥的。
“你好漂亮。”柯雨没来由地夸了一句，淡淡的酒气吹得贝可秋没来由的眩晕。
“嗯？”贝可秋不知道她在如此暧昧的肢体接触下，柯雨夸她是何用意。
“女儿，妈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