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新的李隆基又摆弄一会儿模型:“设计得精巧,市舶使周庆立与波斯僧造了一大堆无用之屋,不如这一样。”
“他没有权力,无法在安南开展贸易,懂经济之人才可处在那个位置。”
李易认为此等情况的根源在于识人不明。
把一个投机取巧,想着讨好陛下的人扔到贸易的位置上,坑人。
“张九龄可为广州市舶司之市舶使?”李隆基问出个人名。
“张九龄……他现在应该是左拾遗,他位置不错,之前告诉陛下吏部选的县令有问题,拿下去两个吏部侍郎。”
李易知道张九龄,当过宰相。
“回家了,刚走六天。”李隆基叹口气。
“不应该吧。”李易纳闷。
张九龄是和姚崇、卢怀慎都有意见。
他先是因姚崇写过《上姚令公书》,直言说姚崇的情况。
之后是崔日用不当吏部尚书,卢怀慎当。
吏部出了问题,卢怀慎竟然没有受到处理,张九龄就觉得两个宰相都不好。
他一生气就走了,回家,不玩儿了。
可是现在崔日用还当着吏部尚书,没卢怀慎的事情,张九龄为啥还要走?
难道是因为崔日用没被收拾下去?县令的事情出了,掉下去两个侍郎。
跟着好事就有了,科举没考上的学子跑到村子里当村官。
“许是想家了。”李隆基说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人家张九龄带着家人到长安上任。
回去也是拖家带口的,一个妻子,一个儿子,儿子现在还没当官,等以后荫个官,当县令。
李易点点头,放心了,回去吧,然后……
“三哥,快,我拿钱,给他钱,我给他两万缗,我找羽林飞骑给他送去。”
李易想起个事情,扔下一句话,跑去取钱。
过一会儿跑回来,身边跟着二十个羽林飞骑,每人背两个战术背包,挂着弩,挎着弓,还有横刀。
一人三匹马,马身上背着马自己的干粮。
李易拿出来的兑换券为十缗一张,一共两千张,分量不轻呢。
“你们去追张九龄,追到了给他,告诉他想修路,拿这笔钱修。再送他一程。”
李易把装钱的两个包给两个羽林飞骑。
二十个人看一眼李隆基,李隆基面带笑容,二十个人便翻身上马,冲出庄子。
“易弟,张九龄要修哪条路?”看不到骑兵的身影,李隆基对此不解。
“大庾岭,他家在那,回要路过大庾岭,他熟悉广州的情况,他家挨着广州。
大庾岭路不好走,在那里修出来条路,走陆路往长安方便许多。
他没有官身,无法征用当地百姓,我给他两万缗,他可以修很长一段路。”
李易知道张九龄想要修路,不过需要等明年才会说,接着就领到了命令,带着百姓开始干活。
那条他修了路,用了好久,一直到自己那个时候的新国家成立之后的一段时间,还有人走那条路呢。
他是趁着农闲,叫百姓来修路,农闲总有用完的时候,变得农忙。
修的路要考虑别人正常的生计,朝廷又不给拨款。
给他两万缗,过一段日子那里秋收后又农闲了。
可以把路好好修修,比历史上的那条要好。
李隆基想了好一会儿:“啊!”
他也没问李易怎么知道张九龄要修路,两万缗不是扔了就好。
“一会儿我给陛下写封信,三哥帮我送上去,解释为什么调用羽林飞骑。”李易又对李隆基说。
“好,陛下定然不会责怪。”李隆基跟着说一句。
第二天中午,一辆马车在慢悠悠地走着。
“东家,前面有个村子,用不上两刻钟能到,我们去那里吃饭。”
一个年岁和张九龄差不多的人与张九龄说。
张九龄一行五个人,他、他妻子、他儿子、管事、小厮。
管事和小厮是他上任的时候从老家韶州曲江县带来的,现在回去。
马车上装着行李,以书籍和报纸为多,还有陛下赏赐的东西。
一匹马拉车,所有人全上去,马太累,小厮和管事轮流在地上走。
安排好时间,如中午在一个村子吃了饭,发现晚上走不到另一个地方,就直接在村子里住下。
遇到其他人,可以结伴而行,相互有个照应。
管事说完不到半刻钟,马蹄声传来。
“张公,张公,张公等等。”后面的人喊。
马车停下,张九龄下车回头看。
五匹马五个人赶到,其中一匹马上是个小黄门。
“张公,陛下,陛下问,广州可否建市舶司?”
小黄门看着有些疲惫,他行一礼,帮李隆基问。
“臣,哦,张某多年未归,不知详情,待回到家中,上书一封。”
张九龄没想到对方追来就问这个,他好几年没回去,确实不了解。
“多谢张公,张公,陛下给你的钱。”小黄门又掏出来一百张一缗的兑换券,给张九龄。
张九龄眼圈一红,接过钱,向着皇城的方向鞠躬:“谢陛下。”
“张公一路保重,我等要回去了。”小黄门顾不得累,转身要上马。
未等他上马,又有马蹄声响起,比起他们五个人五匹马来说,新的马蹄声急促又多。
伴随着声音接近,一群马和一群人的身影出现。
到近前,二十个羽林飞骑放慢马速,冲出去一段距离,再兜回来。
他们没有直接拉缰绳让马立起来,那样对马伤害大。
“张公,我是羽林飞骑一个什长,我叫方广长,奉陛下之命,护送张公回乡。”
领头的羽林飞骑下马后来到张九龄的近前。
张九龄看看这些人,扑通一声对着长安的方向跪,眼泪流下来。
磕个头才起身,擦擦眼泪,问方广长:“陛下可安好?”
“陛下好着呢,这是……”方广长看小黄门。
“咱家也是逢陛下之命过来,要回去了。”小黄门再次看一眼张九龄,记住了。
陛下竟然派羽林飞骑护送,以后再回长安,自己不能得罪。
小黄门五个人离开,队伍再次起程,包括张九龄在内的五个人算是彻底放心。
二十个羽林飞骑,晚上随便了,想走就走,想住便住。
“张郎,路过村子,若有人愿意卖马,再买一匹,双马拉车。”张九龄的妻子谭氏对其说。